《共你亲到无可亲密后》天下月色

7、只有爱会让人这样不清醒

　　她回国不过两三个月，隔离前后近一个月，他就迫不及待求婚了吗。虽然心碎在这些日子里成为常态，此时此刻我依然觉得十分讽刺。
　　“是有些快，但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了，谢谢你。”
　　不快的，我爱了他五年也没有结果，他爱你而屈尊和我在一起的这些年是一个等待的慢动作罢了，你回来，一切都提上日程。
　　我知道她的谢谢里没有恶意，尽管我摸不透她的动机。
　　换到两个月前听到这个消息我或许会疯掉，寻死觅活。但我看到了春夏为工作奔波的同时要来照顾我，我感受得到身边的好友不小心提起与他相关都如犯忌讳，导师为我的报名那样上心。我以为没有父母我没有束缚可以说走就走，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怎么可能只有他自己。我应该为自己活，而不是一个男人。我拥有很多爱，不仅仅局限于男女情爱。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她的用意，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来找我。
　　“我是觉得他忘不掉你，如果你能来再见他一面……他带我见他妈妈，我才知道原来你怀……抱歉。”她有点语无伦次。短短两分钟内，表达歉意和感谢的话她都说了。
　　一定是阿姨问了孩子的事，她以为要见的人就是学妹，以为学妹是我。可能应该是婆媳的人，怎么样都会是。
　　我讨厌不起来她。
　　或许是爱屋及乌，因为在他的刻画中以及身边几个认识学妹的人的评价里学妹都是一个人品很好的女孩。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学妹温柔娴静，我不可以讨厌。他那么喜欢的她。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喉咙有些发紧，我猜我脸色一定很异常，因为坐在我对面的姑娘担忧地看着我，比着口型问我“有没有事”。我并不勉强地冲她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恭喜你们，不快的，他终于得偿所愿。”
　　那句“我觉得他忘不掉你”被我死死按在心底，不允许它激起我一丁点波澜，克制自己不去想这句话被说出的原因。如果说有怨，此时我怨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幸福，还要来掺一脚我这块泥巴。
　　他把学妹的形象神话，连同我跟随仰望，以至今天接通这个电话，我都怀疑是否是学妹本人，太不合身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想邀请我。
　　最后她加了我的微信，跟我道了歉说自己唐突了。
　　我不用猜，她一定爱他。我不愿意探究原因也不想知道源头何起，爱没有原因。
　　只有爱会让人这样不清醒。
　　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很幸福，
　　那就太好了。

　　我说不清对他的情感，似乎因为那些新确认的下头事而有很多憎恶，叠加在深沉的情感上，但我还是希望他好。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我不会去纠结那么多对不对得起，我爱得浓烈是我的选择，能一起走一段路我很快乐，如果不在一起，我会更加不甘心。
　　我以后无法完全投入一段感情，拿出百分之百的勇敢与爱，甚至我没有再爱的期待，但爱过这样一次就够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呢。我让我爱的人能做到，也是一种成就。
　　如果做不成白月光，我希望我做嚣艳明丽的朱砂痣，越发不想让自己拿出楚楚可怜的弱者姿态，销声匿迹是被期待的最佳方式，我把这种想法在那些思念爆棚的夜晚里灌给自己。

　　吃完饭我们就紧赶着去听讲座，还好，这个研学活动不敷衍，前两个月行程一直很紧凑，后面才会有更多自己安排的时间，我一直都喜欢江南，追随前任的步伐考研也在中原的大学，现在算是给了我新的机会。这种忙碌的生活也给了我极少怀念从前的空隙，老天都在帮我。我本想着靠妈妈留下的钱得过且过走到哪算哪，但越往前走，我越能找到自己的意义，于是陆陆续续给几家传媒单位投了简历。这段时间进入我生活的每个人，都能为我注入一抹彩色，原来我以前把生活颜色的标准定得那样低，一个人遮住万物光彩，他也是，学妹就是他的全部彩色。

　　“月月昨天那个课件改得太好了！让那男的一直用鼻孔看人，媒体经营管理的基本理论都拿不准。”几个一起来的小姑娘拉着我一起去吃饭，叽叽喳喳的个个都很快活，我脑子里第一下闪过的居然是希望她们不会为情所困，如果得不到，不如这辈子别遇见那个最爱的人。同时我会对这种热闹感到有些烦躁，可能和吃药有关，我失眠好了一些，但总记不住事情。刚刚她们说去哪吃饭来着，不对，我是不是要去图书馆还书。

　　11月了，今天春夏又来看我了，说我又瘦了。她总放心不下我，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这些年来我的故事翻烂了给她讲了又讲，她为我操碎了心我还不想醒来，为我收拾情绪失控的烂摊子的永远是她，好在现在，她说不晚。她和我说他手头的项目出了事，他们结婚的事耽搁了，不知道为什么学妹母亲病情有了新状况，受疫情影响医院那边还很麻烦，两个人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我会难过的，我那样宝贝的男孩只是别人目前“最好的选择”，他忘不掉的不是我，一直都是学妹。可是他现在过得似乎并不很好，我没敢告诉春夏，偷偷给他打了五万块钱，是新的账户，他大概能猜到是我，无所谓，我不希望我的选择还换不来哪怕一个人的幸福。

　　我还没告诉春夏的是，他在学妹之后也联系过我，用他朋友手机打的电话，那句“归期不定”果然是他画的一张饼，他跟我说“月月，听说你还是去参加了那个活动，对不起，我耽误了你。”“月月，你是很好的女孩。”
　　“我之前说的作数，你有事还是可以找我，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寻思，他这不是放那没味的屁吗。
　　一句我都懒得反驳，我说“嗯，别联系了，新婚快乐。”

　　大抵是没料到我居然可以心狠下来，他叹了口气，任由我的平静在电流中结冰。毕竟他看不见我嵌入了手心的指甲，和含在眼眶的泪花。
　　这几年的经历让我不得不逼自己成长，歇斯底里自欺欺人是十几岁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