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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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小雨，模糊了周围的一切，连同黑白相框里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悼念者们排着队献上鲜花，脸上带着难掩的悲伤。看似真切，但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无人知晓。
余知弦远远看着悲伤到不能自已的林文杰，不得不感叹对方演技不错。
若不是他从系统那里知道林文杰是重生者，怎么也联想不到林氏夫妇的死和对方有关。
毕竟林氏夫妇死于一场连环车祸，而车祸的起因是一辆装满货物的货车失控。
就算林氏夫妇的行程经过林文杰的手，谁又能说他包藏祸心呢？
任谁来查，这一切都是意外。
“你不过去看看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余知弦转头，朝身边的女人打了声招呼：“你不陪着林文谨，到我这边做什么？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郁鸿雪无所谓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葬礼的？”
余知弦沉默。
想起这事，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被林文谨邀请来的，而对方邀请他的原因是以为他和相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就算他看见我们走在一起，肯定也以为是妯娌间招呼罢了，毕竟啊——”郁鸿雪和接待宾客的林文谨对视一眼，朝对方甜甜一笑，“骄傲的林大公子自信把女友拿捏的死死的。”
余知弦也看着人群中的林文谨，轻声补充：“所以他必定是输家。”
聊了几句，他看了眼时间，开口道别：“我要走了。”
郁鸿雪没挽留，微笑着和他说了再见，态度礼貌又客气。他同样回以笑容，而后毫无留恋的转身。
时间很短，像是不太熟悉的人进行了一次中规中矩的社交。
余知弦走出吊唁的场地，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点开手机，找到1分钟前来自郁鸿雪的消息——【3号休息室】。
“神神秘秘的。”
虽然觉得郁鸿雪行为奇怪，但出于对盟友的信任，他依言去了对方所说的房间。
房间位置有些偏，越是靠近越是安静，配合着阴沉的天气，有种进入异世界的既视感。
余知弦心底升起浅浅的不安，放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咔——”
门还是开了。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像是一部老旧的电影，呈现出深沉的灰调。
昏暗的房间中间，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垂着头，手指拨弄着胸口的白花，动作轻柔，像是情人的轻抚。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瞳深邃无比，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好久不见，余知弦。”
事实证明，相信自己的直觉没错。
余知弦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是你啊，相月。你怎么在这里？”
他总是这样，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能露出最完美的微笑。
相月曾无数次被这抹笑容惊艳，晕晕乎乎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这次他不为所动。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两个月？三个月？”
他下意识用力，口袋里的花立马发出抗议，抖落两瓣洁白的花瓣。
花瓣坠落在地，凄凄惨惨。
相月看也没看，直直望着相隔几米的青年，声音低沉：“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气场太强，即便已经尽量放平语调也像是质问，颇有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大概，接近三个月吧？怎么，你想我了吗？”
余知弦一点没受影响，语气轻松，像是在闲聊，又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像确实是小事，毕竟只是因为忙碌和朋友近三个月没见面罢了。
可对相月来说，一条条没有回应的消息，一次次被推脱的见面申请，都像是无声的拒绝。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深呼吸，缓缓道：“是，我很想你。”
语言流畅，吐字清晰，肯定句。
余知弦的心微微一颤，他反应很快，几乎没有停顿的接道：“是吗？真不好意思，最近我太忙了。不过相月啊，这么大了可不能黏家长哦。”
一句话就点明了两人的身份定位。
相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觉得这句话像是隐晦的拒绝，即便他还没有告白。
但他假装没听懂。
“余知弦，我喜欢你。”
雨下大了，坠落在草木和建筑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响声，富有韵律的节奏在余知弦的耳边跳动，和某个略显低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简单的一句话。
他看向窗外被雨幕笼罩的朦胧世界，像是在看一场梦。
或许一切真的是梦，系统也好，穿越也好，都是梦的产物。在梦里的话，放肆一点也没关系吧？
余知弦走到窗边，伸手探出窗外。檐上滴下的雨水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的，甚至有些冻人。
这或许是他的梦，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真实的。作为短暂停留的过客，有什么资格和这里的人建立深度联系呢？
“雨太大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听见。
相月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告白大概率会失败，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出了口。
或许冲动了些，但他并不后悔。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
相月走到窗边，和余知弦并肩而立。
“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做的梦，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旁边的人没有回应，但他并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梦到我和一个人说，等他三十岁的时候告诉他一个秘密。”
“结果这个秘密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个人没能等到三十岁。”
相月双手撑在窗框上，发尾和衣领被风吹起，随着风的轨迹轻轻摆动。
“我不想像梦里一样，所以我要把‘秘密’提前告诉你。”
他转头，如墨的眼中绽放出动人的光彩，像是一团跃动的火。
对上那双眼睛，余知弦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点燃，浑身的血液跟着躁动起来。
记忆被划开一道口子，无数片段从那道开口中涌出，占据他的脑海，填满他的心脏。
【等到那一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畔，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最后合二为一。
尽管早有怀疑，但在这一刻，他仍是忍不住低喃：“原来真的是你。”
“什么？”
相月觉得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他张了张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门外响起说话的声音，还有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抓住余知弦的手腕，一把将人塞进旁边的立柜里。
余知弦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柜门被关上了。
“你在找什么？在爸妈的葬礼上都不能消停吗？”
林文谨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在房间内巡视的林文杰。
玻璃镜片挡不住他眼中的寒光，很难想象，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关系亲厚的兄弟。
“消停？我做了什么吗？”林文杰一边观察空荡荡的房间，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我只是在完成爸爸的遗愿，努力壮大公司，大哥你应该理解我才对。”
“哈？”林文谨皮笑肉不笑，“要是爸妈知道你联合外人侵吞林氏，怕是会死不瞑目。”
林文杰毫不在意：“我只是想多一点话语权罢了，要不大哥你让让我？那样我就不至于联合外人了。”
“林文杰，周立不是你把握得住的，别到时候被吃的渣都不剩，哭着的回来求我。”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董事会那边支持你的人还剩多少呢？”
林家两兄弟争锋相对，而在他们身边的柜子里，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相月双手撑在柜墙上，浑身肌肉紧绷，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到下巴，流过的轨迹着来轻微痒意。
可他不敢擦拭，连动一下都不敢。
在他和柜墙之间还隔着一个余知弦，对方被他困在双臂之间，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身体的温度。
随着轻微的摩擦，狭小空间中的热度不断攀升，像是毒药一般侵蚀着相月的理智。
他深怕自己稍一动作，就头脑不清的干出什么耍流氓的事。
相比于相月的紧张，余知弦的内心异常平静。
在上个小世界，他和相月搂搂抱抱的时候不计其数，那些亲密又暧昧的动作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在确定面前的人和上个世界的“相月”是同一个人后，最后一丝隔阂也消失了。
或许是密闭的空间侵蚀理智，又或者是对方强忍着不敢凑近的姿态有点可怜，他忘记了“不可以和相月太过亲近”的原则，缓缓伸出了手。
“你以为你就胜券在握了？”
房间内的争吵还在继续，余知弦的手放在了相月的腰上。
“不敢，但大哥你想把我踢出局大概是不行的。”
相月的身体颤抖起来，废了很大劲才克制住没发出声音。他喘着粗气，顺着腰上那只手的力道放缓身子，朝面前的人贴过去。
“别以为侥幸成功几个项目就万事无忧，林文杰，太过贪心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余知弦微微抬头，让靠在颈窝的相月能舒服一些。他轻拍对方的后腰，像是安抚应激的小动物。
“哈！可大家就是喜欢我的‘侥幸’，总比畏缩不前的懦夫强。你说对吧？大哥？”
“我们真是看错你了，果然没血缘就是养不熟。”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渐渐变成争吵，柜子里的氛围却轻松下来。
相月不再发抖，他靠在余知弦的肩上，手先是抓住对方的衣服，后又变虚虚圈在对方腰上。
他闭上眼，忽然觉得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也未尝不可。
不知何时，柜子外渐渐没了人声。
“咔——”
“咔——”
柜门忽然晃动起来。
外面有人试图打开他们藏身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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