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77、庄王设宴许姬摘缨

　　斗军一见主将中箭身亡，惊得四散奔逃。楚将公子侧和公子婴齐两军分路追杀，斗军被杀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斗越椒之子斗贲皇仓惶逃奔晋国，后被晋侯聘为大夫，食邑于苗，谓之苗贲皇。
　　庄王大获全胜，有被擒者，皆于军前斩杀，然后下令班师。
　　回到郢都，庄王将斗氏宗族，不论老小，尽皆斩首。只有斗班之子，名叫斗克黄，时官拜箴尹，刚好岀使去了齐、秦两国。归来经过宋国时，闻国内斗越椒之变，左右说，国内不可回呢。斗克黄却说，君命犹如天，天命如此，怎可弃也！
　　命驱车直入郢都。复命交差毕，自请于司冦道：“吾祖子文曾言，越椒有反相，必主灭族。临终时嘱咐我父亲逃奔他国以避其难，吾父因世受楚恩而不忍离开，后被斗越椒所诛杀。今日越椒作乱，正应了祖父之言。黄既不幸为逆臣之族，又不幸违祖之训，今日若死，乃其分也，安敢逃刑耶！”
　　司寇报于楚王，庄王叹道：“子文预言真是神了，寡人现在才明白。然子文有大功于楚，寡人又何忍绝其嗣呢？”乃赦克黄之罪。
　　又嘉繇基一箭之功，大加赏赐，封其为车右之职。
　　由于令尹一职空缺，楚王闻虞邱之贤，使权主国事。然后，庄王大宴群臣于渐台之上，连后宫嫔妃也岀席了。
　　庄王对群臣道：“寡人不临钟鼓之乐已六年之久，今日除叛臣，四境安，寡人愿与诸卿同一日之游，名叫＇太平宴＇今日文武百官俱来设席，大家务必尽欢而止。”
　　众臣再拜，依次就坐。庖人进食，太史奏乐。饮至日落西山，兴犹未尽。庄王命点起蜡烛来再饮。并使许姬姜氏，遍送诸大夫酒。众人皆起身而饮。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将堂烛尽皆吹灭。
　　这时厅内一片柒黑，左右取火未至，席中有一人见许姬貌美，暗中以手牵其衣袂。许姬左手挣衣袂，右手抓其头上冠缨，冠缨落。其人一惊，立刻放了手。
　　许姬将冦缨抓在手里，走到庄王身边轻轻说道：“刚才，妾奉大王之命，给百官敬酒，内有一人趁灯灭时无礼，强扯妾之衣袖不放。妾已抓得其人冦缨在手，大王可掌灯察看。”
　　庄王听了，急命掌灯者：“寡人今日约于群臣尽欢，诸卿可尽去顶上冦缨，不去冦缨者不欢。”
　　百官不知所以，不过王命所在，皆去缨而坐。
　　然后，庄王命重新掌灯。竟不知刚才为何人也。
　　席散，许姬回宫后问楚王：“妾闻：人说男女不渎。何况是君臣呢？今日大王使妾给百官献酒，以示敬意。不想有无礼之人，大王却不加详察，不知这样做，何以肃上下之礼？正男女之别呢？”
　　庄王微微一笑说：“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古时君臣聚享，礼不过三爵，都是在白天举行。今日，寡人欲使君臣尽欢，从昼至夜秉烛而饮，这种情况下，若酒后失态，乃为人之常情。若寡人此时动法，不免有显妇人之节，而伤国士之心呢。最后，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这岂不有违寡人大宴群臣之初哀吗？”
　　许姬听后，方点头叹服。
　　后世将此宴命名为“绝缨会。”
　　一天，庄王与虞邱商讨国政，直到点灯方才回宫。夫人樊姬问道：“大王何事？这么晚才回来？”
　　庄王说，我与虞邱议论国事，不觉天色已晚。
　　“大王，虞邱这个人怎么样？”
　　“楚之贤者。”
　　“大王，不过以妾观之，虞邱未必是贤者。”
　　“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贤人的？”
　　“臣之事君，犹如妇之事夫。妾备位中宫，凡宫中有美色者，无不进于王前。今虞邱与王论政，时至夜晚，然未闻其进一贤者。夫一人之智有限，而楚国能人不在少数，虞邱欲以一人之智，以掩无穷之士，这岂是贤者之道？”
　　庄王觉得她说的有理，第二天便把樊姬之言告于虞邱，虞邱起身拜道：“臣智不及此，当即寻访。”
　　于是，虞邱遍访于百官。内有斗生说蔿贾的儿子蔿敖甚贤，现正避难于梦泽。此人可谓有将相之才。
　　虞邱便进言于庄王。庄王也点头道：伯赢智士，其子必不凡。即命召之入朝听用。
　　却说蔿敖字孙叔，人称孙叔敖。因为斗越椒谋叛连累，现奉母避难于梦泽。
　　在梦泽，蔿敖靠种地度日。一天，荷锄而出，见田间有一条蛇长有两个头，便心中一惊，平时曾听人说，若遇两头蛇运气不佳，见者必死。如今算我倒霉，死就死吧。不过，为免下次人再遇上，跟自己一样霉运，不如把它打死了，以免祸害他人。于是，挥起锄头把蛇打死了，埋于田岸，然后回家，见过母亲后不觉流泪。
　　其母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就问出了什么事？
　　答曰：儿今遇两头蛇，人说见者必死，恐儿今后不能尽孝了，因之伤感落泪。
　　母问：现在，蛇去了哪里？
　　答：儿恐有后人遇之便杀其埋之。
　　母喜而道：听闻，人有一善念，天必佑之。儿今见两头蛇，恐祸及他人，杀而埋之，此善岂止一念哉？汝必不死，且将获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