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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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绪至今留在那间院子，春日暖阳，花边摇椅，或者是院子里面的那些针线，我历历在目。不知该如何形如我的那位小姐，是刻在西洋留声机里的山茶，还是死在那个秋日的故友……”
程锦云将钢笔放在一旁，拿着这本日记翻了又翻。
窗外是一树梨花，时隔六年，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试图寻找着什么，风吹动纸页，哗哗声中，回到了开篇第一天。
“小姐,那边的电话,主家说让您接”
程锦云将剩余的半片面包吃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从侍女手中接过电话,是带着南方口音的中国话。
“程小姐,先生昨日去了,按这边的习俗,您理应回国守着”
程锦云从出生起就被送到了西洋,对那个东方古国没有多大的情感,唯一的印象也就是报纸上看到的星星点点。程锦云对那的认知,还是一个败落的小国,更别说这个几乎从未见过的父亲,她并没有多感触,但听到父亲的死亡,程锦云还是慌张了起来。
“现在吗？”程锦云尽量压住心中的紧张,保持平静的声线。
“是的,管家已经为您订好了船票,明日的课下人也为您请好了假。”微凉的电话传来有些许变质的音色,听不出其他情绪。
程锦云挂掉了电话,缓步走向房间,衣柜旁侍女已经开始收拾物品,恍惚间,程锦云在不知不觉中拿起了父亲托人送过来的童话。说来也怪,不过是些耳熟能详的故事,甚至连结局是都一样的套路,可泛黄的书页,她翻了一次又一次。
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侍女轻声提醒:“小姐,是时候走了。”
说话的这名侍女就是玻璃了,从小到大，无论是上学或者其他什么事，玻璃都在她身边，比起外人所道的主仆关系，对于程锦云，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阿姊。
程锦云上了船，盯着如丝绸般光滑的海面。船已经开始航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分别许久的故乡好像并没有那么遥远了，十六年的距离，只需要一艘船。
她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报纸，黑白文字间是行行讽刺，是富人讽刺穷人的懒得，男人讽刺女人的花心，帝国讽刺官僚的腐败。
荒诞无稽。
只是一眼，程锦云便能大致看出文章的走向，千篇一律，这些报社的套路如出一辙。
靛蓝色的乌云从空中压向海面，诗人津津乐道的海天一色在此刻变得格外恐怖，是一眼望不尽，是一眼分不清。
先前的断面被落水的珠子打破，船体开始摇晃，强烈的眩晕感从脑内传来，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未来的未知性在此刻充分体现。
“小姐快进舱门！”
玻璃拼命的呐喊，可甲板上的美人不为所动，雨声淹没了呐喊。
程锦云拼命向舱门走去，可晃荡的船体并没有如她的意，眼前一片漆黑，仅存的光亮也在此刻消失，所以的一切，被大雨吞没。
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声音瞬间清醒，床边是泪流满面的玻璃，呜咽声不停。
程锦云将手抚摸在她的头上，望向窗外，轻声询问：“我们这是到哪了？”
玻璃沿着她的目光看去：“应该是盐城，再等些时间，就到了。 ”
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海，隐隐看见的房屋院落，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故乡，阔别许久的故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