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审问 ...
-
纵横交错的钢铁公路上，一辆银白色流线型磁悬浮特斯拉行驶在空荡要员专用车道内，与旁边密密麻麻如洪水般涌过的车流形成鲜明的对比。
坐在车上的狐雨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和一望无际钢铁丛林感到莫名的压抑。
“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狐雨喃喃道。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些的吗，‘比起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更喜欢人类想象与创造的伟力’，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开着自动驾驶模式，听着电子音乐随意刷着社会新闻的冯曼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能是失忆之后再突然看到这些，有些不太习惯吧。”
狐雨想到一个说得通的解释，但望着如今高度发展的世界，一股失落和伤感却奇怪地涌上心头。
“兴许吧...”冯曼略做思考，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窗外渐渐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外面的景物。狐雨回过了头，看到了正在刷视频的冯曼。
“可以给我一部手机吗？”
“哦哦...我忘了，这一个月你的手机证件等等都在总局收管...你看你座位前面那个挡板，拉下来就可以上网...你还记得你的电子ID吗？”
冯曼正要去找本该带出来的属于狐雨的个人物品，却发现自己之前忙着通知伊丽莎，结果搞忘了...
而在这个互联网高度发达，必须实名制上网以防止网络乱象出现的时代，用公共电子设备必须登录个人电子ID，否则便只能在“公网”上看一些最基本的新闻...
“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随便看看就好了...”
狐雨默默拉下了挡板，黑色的晶屏出现一个青年咬下一口苹果的开机动画，伴着开机音乐的响起，闪过“欢迎使用”几个字样。
狐雨跳过登录界面，在“公网”翻看着最近的新闻实事，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关于明星和名门的绯闻趣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随着狐雨的翻动速度逐渐加快，一个新闻吸引了狐雨的注意:5.15，Z国正式宣布进入共产化改造阶段，并放弃“计划报废”产业链...
5.15，距今正好一个月多一天，而“计划报废”则是一种商业手段，通过有意限制产品使用寿命以增加销量的肮脏套路。对于要进入共产化的Z国而言，这种浪费资源的商业模式无疑是必须扫除的绊脚石。
狐雨看着这条新闻以及后面几篇关于西方各国的抵制声明，心情逐渐沉重，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开始发热。
他默默合上了挡板，靠在座椅上禁闭双眼，克制着自己不再回想刚刚看到的新闻。
冯曼看了一眼异样的狐雨，并没有说些什么，转头又自顾自地刷起了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狐雨头脑开始犯沉，思绪飘散，陷入了睡梦之中。
睡梦之中，狐雨又来到了那个诡谲之地，无数扭曲的人伸展着四肢和五官，缠上了他的身体，想要拉他去什么地方。
这些人像是肢解了又拼凑在一起的模样。口鼻眼耳随意地长在身体各个部位，有的五官扭曲地长在手掌之上，有的长在肚皮上，又有些分散地长在各个部位...而身体四肢头脑则像拼积木一样随意地拼接在一起，有些手连着脚，有些腿长在背上，又有些脑袋旁长出两只手臂...唯一的共性则是，这些怪物的头脑中间都伸出了若有若无的隐秘丝线连接着四肢百骸。
嘶吼的呓语像是要撕裂狐雨的头脑，怪物的拉扯像是要撕碎狐雨的身体。
这一次的梦境比苏醒前的那次更真实，不在只是灰白的虚像，而是不断游动的五光十色的炫彩，就像是被人搅动着未干油彩的抽象画一般，不同的是，画中人走了出来，纠缠着狐雨。
那一声声的求救更加清晰，是一个尖锐而又痛苦的女声，穿透狐雨的头脑，仿佛要直刺入灵魂。
那是比癫狂更加癫狂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莫大的痛苦与无法解脱中，逐渐变得绝望...穿透灵魂的声音强烈影响着狐雨的情绪，引导他感同身受那种比绝望更加绝望的痛苦，像是置身于一片泥潭动弹不得，周身尽是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未知之物从泥潭里、从黑暗中撕咬着穿刺着冰冻着灼烧着他的□□，而他求死不得，只能永生永世拘禁于此。
被剧烈撕扯的身体青筋爆棚，被刺透的灵魂感受着无边的绝望。
“比起□□的痛苦，更痛苦的是精神的折磨，你想要试试吗？”一个充满诱惑却异常令人胆寒的声音从炫彩中唯一的灰暗里传来。
“不！不要!”
一声尖叫中狐雨猛然惊醒，看着被吓了一激灵的冯曼，狐雨一阵后怕。
“什么梦能把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冰块’吓成这样...刚到总局就看到这么活久见的场面。”
冯曼十分惊讶，毕竟狐雨可是能在太平间搂着碎尸鼾睡的狠人。
“没什么...做噩梦罢了。我们进总局吧...”
狐雨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并不愿提起梦境的内容。
仅仅只是噩梦？这怎么可能，显然是在隐瞒些什么...冯曼对此深表怀疑却依然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从容地向总局走去。
联邦调查总局从外表上看去很像一个漆黑的金字塔，不过顶部却是缺了一角——用于停放各种飞行器。
据传闻，联邦调查总局实际就是一个巨大的飞行器，真实形状是菱形的，因为在下方还要巨大的倒金字塔型空间，搭载引擎和武器等设施。
狐雨跟在冯曼身后走入总局，像是被一个漆黑的怪物吞了进去一样。
有站岗的特警看到狐雨进来，不禁瞪大了双眼。很明显，这将是今天总局内的一大新闻，毕竟能让特别行动组全军覆没的任务至今都没人知道真相。
冯曼将狐雨带到了一个深蓝色的审讯室，里面摆了一张金属方桌、可移动按摩椅、固定在地上带扶手的金属方椅和一堆奇怪的仪器。
坐在移动按摩椅上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没有任何肩章或身份标识，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光头壮汉。一道从右侧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的疤痕和鹰一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呦，这不是特别行动组组长狐雨嘛，有空来老哥我这儿喝酒？那好，我就勉强陪你喝几箱...忘了你好像失忆了，鄙人是格伦·史密斯。”
格伦皮笑肉不笑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示意狐雨坐到方椅上，伸手从放桌下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冯曼见格伦并没有理睬她的存在，便安静地退出了审讯室关上了门。蓝色的防爆门与蓝色的墙壁紧密地连在一起，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狐雨静坐在方椅之上，不知道格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干了这杯酒，我们好好叙叙旧。”
格伦从白色小瓶中取出一粒蓝色药丸投入伏特加里，将伏特加递给了狐雨。
看到蓝色药丸的瞬间，狐雨才想了起来，那是一种神经活跃剂，在酒精的作用下可以很好地增强脑神经信号...一般用于测谎和更精准地测脑波...显然这里是要用它来测谎。
狐雨并没有犹豫，举起那瓶伏特加直接灌了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狐雨老弟，还是那么豪爽，那么接下来我们可得好好叙旧叙旧——我问，你答。”
看着狐雨喝完伏特加，格伦起身走到狐雨身旁按了某个银白色的按钮，一瞬间座椅上弹出金属锁环将狐雨的四肢和身体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
“哎，我就是为了方便捣鼓这些东西才把头发剃光了，像你们这些头发长的，可真不好找位置...”
格伦拿起连着一旁仪器的十几根传导线，一一固定在了狐雨头上对应的位置。做好这一切后，格伦重新瘫在了按摩椅上，掐时间等药效挥发。
“这么被绑着，你就一点都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看时间快到了，格伦随意开起了玩笑。
“害怕有什么用吗？”
狐雨平淡地回应着，格伦微微笑了笑，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
“那现在就开始吧，问题一:密地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密地’是什么。”
格伦看着仪器上的波形图确认狐雨说的是实话。
“问题二，你是否记得X文件？”
“不记得。”
这依然是一句实话。
“好，那么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你是否爱伊丽莎？”
狐雨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带着一些疑惑的眼神看向格伦。
“哈哈哈，好了，我开玩笑的，审问到这里就结束了，等我出去存完档你就可以走了。”
格伦大笑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真有这么简单？狐雨感到一丝困惑...不等他细想，突然一股眩晕感袭来，狐雨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而这明显与喝醉不同。
看着地上被他随意丢弃的酒瓶，狐雨只有一个想法——这酒被提前加料了，随后便睡死在了方椅上。
蓝色的防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者正是格伦。
“小老弟呀，你酒量不太行嘛，怎么一瓶就醉了...那正好，我陪你睡会儿...”
格伦走到仪器旁边，取出另外十几根传导线熟练地固定到了自己的头上，吃下一颗绿色药丸后，便躺倒在了按摩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