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潜藏内心的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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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恍惚间，城市在自窗户的中央滑至边缘，最后渐行渐远。
虽说是第一班列车，但仍旧有不少早起的乘客，此刻大多倚在座椅的靠背上，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沢田纲吉是在这时候清醒过来的。
随着时间流逝，意识中的迷雾越来越淡。临走前最后的交流，法罗对此毫无掩饰，发现自己的判断被诱导并不困难。
保护?确实是保护，但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位彭格列的教父常被看作一个过分好脾气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有怒火。坐在座位上的男孩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
稍稍深呼吸了几下，让思绪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如今应该怎么做。
坐车折返?显然是不可能了，如今已经行至一半，而天气注定了等能够有返程列车时，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
中途下车，然后摒弃火车，以另外的途径返回?但是没有法罗的异能维系，如今的自己没有身份证名。
运用火焰的推动力飞行，直接折返或许可行，但如今自己达不到那么高的炎压，且没有手套，也没有隐形眼镜，难以控制。
那只能走系统的途径了。
但是，呼唤时陆，却迟迟没有回复。思及对方越来越久的沉默，恐怕也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也是你算好的吗？法罗?
如今的沢田纲吉很清楚精心布局的力量，他自己就曾经面对过，也用过一回。
想要摆脱这种状况，若没有碾压性的力量，就必须要把握好“变数”。那么，信息差就显得很重要了。
焦虑毫无用处。他闭了闭眼，思忖片刻，打开了系统面板，划出道具栏。
“百科全书。”
这是时陆给他的卡牌之一，原价后的一排零能够证明它的价值。
使用起来反而像是谷歌和维基网站的结合体。沢田纲吉有些新奇地想着。
输入词条，他首先查询了法罗的异能——因为是进入世界后才分配的，所以能索引到相关信息。
虚拟的书面上浮现出他能看懂的文字，和他所知道的大差不差，只是添了几条更细致的内容。
脑中有了朦胧的猜测，沢田纲吉又开始搜索俄国的社会情况。
当他翻到鄂木斯克市的介绍，并注意到其中的一句描述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近年来工业快速发展，并在大战中成为了提供军资与军.火的供应所。」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管制严格”，所以才会有相对平坦的路面，所以马戏团才会往这个方向走。
所以才显得格外重要。
关掉面板，沢田纲吉尽量整合分析着已有的消息。
雷暴是天然的封锁，而城内已经掀起了暴.乱，有异能者参与，甚至可能会发展到政.权更迭的程度。
目前已知的有三方，普通平民，政.府，反叛者。
法罗参与其中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但对方的表现太过扑朔迷离，只能看出他一定会做些什么。异能者的身份注定了他更容易打破阶.级的束缚，出现在任何一个阵营。
沢田纲吉相信法罗没有恶意害人的心思，但剩下的选项也足以让人头疼了。
会是保护普通人，还是帮助政府压制乱像，亦或者加入最后一方，投身于推翻沙皇的革.命呢？
本来第二项是被排除在外的，法罗不像是会如此行事的人。沢田纲吉将其纳入考虑的原因主要在于闪电亮起的一刻，对方的眼神。
挣扎、愧疚、痛苦而坚定。
拨开思绪的迷雾后，这一幕在他脑中不断闪烁着。
这也是沢田纲吉想要折返的原因。
百科全书只能显示知识，不能预告未来，也不能揣测人心。况且，若是一开始就不了解，也无从索引。法罗透露的信息太少，实在难以分析。
最后，沢田纲吉干脆放弃了从这些内容中分析法罗的行动，把面板又调回了系统商城界面。
[复旧如初(SSR→SR)(损坏)
描述：可让使用者回归曾经的巅峰状态，因损坏，使用范围减小为仅限生物，持续时间由一天减少至三个小时。由无后遗症变为使用后会体力耗尽。每多一分钟需消耗五十积分。
状态：未解锁]
这张卡牌是他唯一找到的解决方法。但如果无法精准把控，过短的持续时间与脱力的后遗症反而会导致弄巧成拙。
而且，高达19999积分的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积蓄，如今购买只能赊账。
风险与成本都很高，所以他没有果断行动，而是先行分析。
不过，如今也看不出什么了，他必须做一个决断。
沢田纲吉的手指蜷起又松开。
他犹豫了。
反正本来的路已经几乎被堵死，如今也只是顺水推舟，不是吗？
反正这是法罗自己的选择，他已经努力过，但被推开了，不是吗？
反正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刚见面两天，也没有多深的交情，不是吗？
反正如今他的力量有限，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付出更多，不是吗？
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个名为马甲却有着自己灵魂的少年脸上苍白的微笑。
沢田纲吉顿了顿。下一刻，手指下落，按上了[购买]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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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一带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在混乱的人群中，突然闪烁起了异样的光辉。
有异能者出现了。
作为曾经用于流放犯人的苦寒之地，西伯利亚隐藏了不少不愿被收编官方的异能者，此刻也都暴露了出来。
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有四。文字组成的条带环绕，战斗规模进一步扩大。
在人群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如果费奥多尔此时还在，恐怕会对他很熟悉，但混迹人群的他看上去也只是一个灰扑扑的囚犯。
不同于其他人，他始终异常沉默，深蓝色的眸中带着别样的光辉。顺着人流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之后，他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亚历山大。”
下一刻，他身上萦绕起异能的光辉。
“异能力——[青铜骑士]！”随着他的低声颂念，他的身上骤然浮现出一幅古朴神秘的青铜盔甲，手中则执起了一支长矛。不知何处出现的青铜色马匹奔驰而来，他一手握住缰绳，飞身上马，在人群中冲撞，犹如一辆战车。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市.政.府冲去。
越是临近，阻挡的人就越多。有人开了枪，部分被盔甲挡住，部分穿透了异能构建的外壳，打在了身体上。青铜的缝隙中渗出暗红，年轻人呼吸一紧。下一刻，面罩后的眼眸中过金属光泽，他冷静下来，驾驭着战马，继续向前冲锋。
同一时刻，市.政.府的一间办公室中。
略有些秃顶的市长看着窗外，抹了一把脸上滴下的冷汗，起身去把门锁上，随即拿起电话，不断转动着数字拨号，试图联系教会和自己私下雇佣的异能者。
由于异能天然带有超现实色彩，教派格外壮大，在俄国就体现为东正教经久不衰。除了官方机构、民间分布、寡头豢养之外，教会内也往往会聚集一批异能者。
普通人接触异能者的渠道太少，哪怕是市长也不例外。他雇的异能者只有四位，没有把握挡住外界的进攻。但他给过教会不少“资助”，双方一向相处和谐，他认为肯定能获得一份保障。
但是信号似乎被干扰了，电话迟迟不能接通，他开始来回踱步。
“该死，本来到这里，以为是享受的，结果反而是这里先乱起来了。”他低声咒骂着，开始犹豫是否离开。
留在原地，就是一个活靶子。但是这里有最高规格的保护，贸然离开，可能会被外面愤怒的人群杀死。
本来以为闹不出大事，所以他才安之若素地端坐着，等着士兵把混乱压下去，如今暴.民都快冲到他门口了！再这样下去、
咚！
门外传来一阵巨响，如同人体倒地的声音。
嗒、嗒、嗒……
女性的高跟鞋底踩踏地面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越来越近。
“怎、怎么办……他们怎么还没来！”市长有点慌了。
“苏玛罗科夫先生！”本以为是敌袭，但却听到了惊慌失措的女声。是自己的秘书兼情人。
“您说让我给您泡一杯咖啡，我回来的路上，但突然有一个人晕倒了……门好像锁上了，您能让我进来吗？”
“好，好！”听到柔婉的熟悉声音，市长的心就软了一半，下意识应承着，起身准备去开门。
锁芯转到一半时，他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就算泡咖啡时他吩咐的，如今外面乱成一锅粥，又倒下一个人，她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
“不行，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一边说着，右手缓缓伸向后摇，拔出.枪，打开了保险栓。
门外的女秘书有些怯懦地问着：“可是，咖啡……”
“不要了！”
“哦。”她的语气有点遗憾
下一刻，带着锁的大门却受到一记重击，木质的门板震颤起来。又是几下，锁得严实的大门裂了一道口子。
这可是相当厚实的实木大门！怎么可能是平民出身、没有经过训练的女秘书应当有的力道！
“让我进去吧，先生！您的咖啡要凉了！”女秘书语气如常，甚至带着笑。
门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破开。
是异能者！市长慌乱地后退，转头扫了一圈办公室，心一横，翻出了窗户，沿着窗户下方突出的平台一步一步挪动，打算迅速翻到隔壁房逃走。
五步、四步、三步……
还剩两步就到了！油腻肥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剧痛隔了几秒后才袭来，市长迟钝地转头，看见了从自己后背插.入，直刺心脏的一柄青铜长矛。金属长柄还在微微震颤，把躯体牢牢钉在原地。
暗下的视野中留存的最后一幕，是下方神态各异地指着他呼喊的人群。
他就这么被钉死在了大楼的墙上，如同油画中被骑士杀死的恶徒。
血液喷溅，随即顺着墙面流淌而下，拉出长长的暗红线条。
投出长矛的年轻人弯下腰，呼吸急促，像是用尽了气力。卫兵朝着他包围而去，但是下一刻，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的黑暗之后，他听到有人笑嘻嘻地抱怨着：“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年轻人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之前在监狱内遇见的银发少年，而对方的身旁，站着自己的好友。
他笑了，终于放松下来。已然重伤的躯体支撑不住异能的消耗，周身的光辉消失后，他的身躯如同折翅的鸟一样向下倒去。
一双手在他身后，轻轻托住了他的躯体。微不可查的光芒从他身上散逸，没入那双手的掌心。
“你做的很好了，谢尔盖。”那人低声说道。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动作轻柔地将年轻人背在自己身上，转头远远地望向被钉在高楼之上的尸体。
“哈。”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暗金色的眸子中却毫无笑意，“原来这种人的血，也是红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潜藏内心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