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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节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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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江映穹让他滚,但是为了挽回一些形象,为了自己的任务,谢嘉言还是跟着江映穹回到了淮安峰。
只是他没有直接跟到江映穹身后,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一路上江映穹越走越快,拼了命的想甩掉他,可谢嘉言偏是不如他意,就算是消耗修行用的灵力也要跟上他。
最后还是江映穹先放弃了,放慢了速度,随他跟着。
谢嘉言见他也不跑了,以为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厉害了,便停了灵力,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
江映穹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白月愈发温亮,光芒倾洒在地面上,竟将夜晚都变得明亮。
江映穹看了一眼天空,心一沉,双手越发冰冷。
此时早已过了淮安峰的门禁时间,他免不了要遭受一顿毒打。说不定,他的父亲现在已经手持柳条在门口等他了。
林照渊这么恨他,如果看到他受罚的样子,一定要高兴坏了吧。
江映穹眼眶制止不住的发红,他紧纂了拳头,硬着头皮向山上走去。
还没等他到门口,一道烈风搅着雷电的杀招就直直的向他劈来。
躲开的后果江映穹承受不了,他就只能这么僵硬的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被浑身是血的打翻在地上。
他在心里自嘲,自己就算是重活一世,也还是这么的无能,也还是这样任人践踏,随人轻贱。
就像上辈子林照渊说的一样,他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但他等了许久,预想的疼痛却迟迟没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林照渊正站在他的身前,以身抗下向他劈来的杀招。
“何人敢在此如此放肆?!”谢嘉言击毁刚刚的招数,大喊一声,挑剑一跃对着掌门就要下杀招。
江映穹心中大骇,忙动手阻止。
因为谢嘉言并未防备他,所以他毫不费力的便击中了他。
谢嘉言只觉得自己后胸一痛,紧接着就飞出了十米之外。
“噗!”
谢嘉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上下都剧烈的疼,好像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颤抖着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映穹,眼里积满了疼出来的眼泪。
“不是……咳咳……你没事吧……我帮你啊……你打我干什么?”
“我看你是愈发的无法无天,对我无礼也就算了,竟然敢对掌门动手!”
江映穹冰冷的声音响在谢嘉言耳边,一字一句像冰雹一样,砸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谢嘉言红了眼睛,气得身体都微微发抖。
他瞪着江映穹说:“我不管他是谁,他随意对人大打出手就是不对!我不过是正当防卫,有错吗?”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映穹面不改色:“有错。你对尊长出手,无论如何都不对。”
谢嘉言都气笑了:“他不管不顾你晚归的原因,明明只是小错却大施惩戒,之前将你打的满身是伤却对你不闻不问!他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何配为尊长?!”
这些话前世林照渊也对他说过,温声细语娓娓而言,说得他眼泪止不住地流。当时自己还真就信了他这些挑拨离间的话,自此便对父亲心怀怨恨,直到后来受林照渊指示,亲手将他斩于剑下。
这次他不会在听信他这些谬论了。
江映穹瞳孔剧烈颤抖,嗓子将要发不出声:“尊长便是尊长,他将我生下来,教我学习功法为人处世,我听他的话,任他处置是天经地义。”
谢嘉言撑着剑缓缓地站了起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他问:“我倒想知道是哪片天上的常规哪块土地的正理,写着受害者因为辈分小所以受了气便要忍气吞声!”
江映穹震惊到无以复加:“你真是大逆不道!”
“够了。”一旁的掌门终于发话:“素闻昭怀师弟对徒弟心软宽厚,竟然教出你这样缺乏管教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他好好管管你,教教你何为尊卑。”
“呸!”谢嘉言狠狠地盯着他:“真是好大的脸!你也配?!”
说着,他拿起剑就直冲坤翊冲过去。
“想管教我,先赢过我再说!”
他清楚地记着原著里林照渊的武功仅次于昭怀上仙,这掌门是打不过他的。当年要不是昭怀上仙一心修行,不愿照理门中大大小小的琐事,这掌门一职又怎么轮得上坤翊?
说罢,谢嘉言抬起一剑,直冲坤翊的右手。
可还没等他击中坤翊,一道气流便将他打到在地。
不是吧,又来?
他算尽了所有坤翊可能对他使的招数,独独算漏了身后还站着江映穹。
“咳咳!”谢嘉言止不住地大声咳嗽,咳出来的唾液中掺杂着不少的鲜血。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江映穹,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你耗光了我的信任,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他能将后背留给江映穹,是没把他当外人。没想到江映穹为了一条欺凌他的狗,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他。
上一世真是白活了,怎么一点脑子都没长,连好坏人都分不清。
江映穹看着林照渊的眼神,感到心像是被攥紧了般疼。他后退几步,大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这种窒息感。
此时,谢嘉言再一次撑着剑站了起来。他不顾身上剧烈疼痛的伤,先给了江映穹右腿一剑,叫他站不起来,随后提着剑向坤翊冲去。
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今天给他们收拾一顿,保准以后都乖乖的。
不料,江映穹下的俩记杀招导致他的功力已不如从前,他没能胜过这次与坤翊的对招。
完了。
谢嘉言倒在地上的时候想,生死有命吧。
他对掌门干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没打过只能任他处置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掌门就算是杀了他也是应该的,毕竟看起来是自己无缘无故对人家动手的。
但坤翊并没有杀了他,而是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看在你师父的颜面上,我今天就饶过你,对你小施惩戒,让你长长记性。”坤翊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谢嘉言对他的小施惩戒无话可说,只是用力抬起头瞪着他,告诉他自己不服。
“就罚你从这里爬回去吧。”坤翊甩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江映穹跟在坤翊身后,留下一句:“自重。”后,也离开了。
老王八带着小王八,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谢嘉言看着二人的背影,想将他们抽经扒皮,都扔到十八层烈狱里去。
他突然就理解了原主前世为什么要杀江映穹,这样的脑残不杀,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自己就不该心软送他回来,他疼关自己什么事?
谢嘉言看了一眼归家的路,两眼一黑。他要从这个山头爬下去,再爬上另一座山头。
师父还在家等他呢,如果他今晚不回去怕是会担心。可他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今晚怕是也爬不回去了。毕竟这路就算是走也要走俩个时辰,何况他现在要爬回去。
可是没办法了,谁让他爱作死呢?既然忍不住自己的脾气,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他懂这个道理。
“命苦的……”谢嘉言欲哭无泪,用胳膊扒着地面,一点点向前移动着。
洒在脸上的光逐渐由月光变成了朝阳,谢嘉言原本细嫩的胳膊,现下也变得鲜血淋漓破烂不堪。可当他抬头看,不过也才刚刚爬下了淮安峰。再过一会儿天就要大亮了,山上的弟子们也会逐渐起床,他这下可是丢人丢大了。
永远都是这样,谢嘉言想。
从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心比天高的样子,最后当然落得命比纸薄的下场。本就身如蝼蚁的人,却妄想挑战权威,只能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真是活的像个笑话……”
还是死掉吧,他这样的人,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
反正看江映穹这个德行,自己迟早是个完。
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越演愈烈,谢嘉言想着便戳了自己的死穴,闭了气。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去往天堂时,他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替他解了死穴,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疯狂向前跑着。
是他师父吗?
谢嘉言费力地睁开眼睛,一个陌生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瞳。
“……谁?”谢嘉言努力发出声音问他。
那人向怀里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沈知遥。”
沈知遥?
谢嘉言迷迷糊糊地想着,原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号人,就听他说道:“路途遥远,就更有可能生出变数。”
“说什么呢……”
谢嘉言的脑子此时已经停止了运转,根本想不通这是怎么冒出来的话,只能拼命的将它印在脑子里。
他感到自己早已冰凉的手被温暖的牵起。
一件斗篷盖在了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源源不断被注入的灵力冲散了他内心的阴霾。
他好像从未如此轻松过,真想就趁着这种舒适大睡一觉。
意识渐渐模糊,在弥留之际,他最后听见有人对他说:
“所以别灰心,活下去,将笑话讲成他们再也难以忘怀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