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事件[娱乐圈]》栗朵

3、第 3 章

　　洗手间空无一人，陶宜走到洗手台前，她怔怔望着镜子发愣。镜子很大，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在镜子四周围着崭亮的灯带。

　　过了两分钟，她取下墨镜。

　　没有墨镜的遮掩，她清楚看到自己双眸泛红，像是痛哭过一场。

　　陶宜将墨镜搁在大理石台面上，打开水龙头掬了捧水泼到脸上，冰凉清水让人清醒。她撑着台沿抬头，明亮的镜中倒映出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陶宜呼吸一滞，伸手去摸墨镜。

　　她并非是因为哭才眼红。

　　秦止也知道，她只要情绪激动，就会如此。

　　越惊慌，就越摸不到墨镜。

　　寂静的空间内响起“啪嗒”一声。

　　陶宜低头看去，只见墨镜掉到身后，距离那双被擦得崭亮的皮鞋只有半步远。

　　陶宜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突突地疼。

　　时隔多年的相逢，她多少带着狼狈，而他带着居高临下的睨视，这种落差感真让人很不服。明明这几年她也是风光无限，他怎么偏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陶宜有自己的骄傲，有些事她不愿被秦止看到。

　　放弃墨镜，陶宜目不斜视地朝外走。

　　同秦止擦肩而过时，她能闻到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和当年太阳暴晒过的皂角香没有丝毫相同。

　　陶宜清楚，一切都过去了。

　　她与现在的秦止没有可能，眼下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当年少年而起。

　　在陶宜将要离开时，秦止忍不住开口：“陶宜。”

　　陶宜自认为对他无话可说，脚步却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

　　身后有轻微响声，像是有人弯腰捡东西。没一会儿，有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墨镜递到眼前，随之而来的是秦止隐忍的问候声。

　　“这些年，还好吗？”

　　墨镜递到眼前，陶宜要是视而不见地走过去，反倒像是在心虚。她想了想，抬手接过墨镜。

　　听到他的问候，陶宜笑出了声。
　　她道：“挺好的。”

　　这些场面话，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陶宜说完继续道：“我还有事，秦律师请便。”

　　她抬步要走，秦止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纤细，人也比高中的时候清瘦。

　　手腕被抓，陶宜被迫止步。

　　她不满回头，想问秦止到底想干嘛。

　　同那双深情黑眸对视，陶宜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她眨了眨眼，秦止果然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冰冷脸。

　　就连他说出的话，都让人讨厌。

　　“为什么分手？”

　　秦止本想说的不是这个，是陶宜脸上的不耐让他清醒。他同陶宜本就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没有资格问那么多。

　　这趟他来，是想找到答案。
　　被判死刑这么多年，总要知道死因。

　　秦止知道陶宜做事随心，当年分手后他不是没找过陶宜，但次次碰壁。为了回国他转机多日，听到的是她想分手的消息。

　　从始至终，陶宜都没有出面。

　　他就像是一团垃圾，被陶宜随意处理。

　　起初秦止听不得陶宜的名字，时间久了心中那口气散去，他只想知道原因。于他而言，得到答案，也代表那段感情彻底画上句号。

　　陶宜甩开他，“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什么？”秦止不懂。

　　陶宜回身看到秦止眼底的不解，只觉得荒谬，她稳住声音道：“秦律师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记忆被自动优化了？”

　　他分的手，现在来问她。

　　鬼知道原因。

　　秦止蹙着眉，他和陶宜之间似乎有信息差。他记得清楚，当年陶宜答应过一起去留学，半个月后他等到的是别人转告的分手消息。

　　现在她的意思像是……他提的分手？

　　陶宜想离开。

　　秦止满心疑惑，自然不肯放她离开。

　　“陶宜，话说清楚再走。”

　　陶宜从他腋下钻过去，步履匆忙地朝前走，“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秦止想喊她，却有一道声音在他开口前响起。

　　“小宜，好了没？”

　　沉野站在走廊拐角，视线在二人身上飘来飘去。

　　“来了。”陶宜加快步伐，走到沉野身侧她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胳膊，用口型说：“快走。”

　　有秦止在的地方，她一秒都呆不下去。

　　沉野挑眉，眼中皆是好奇。陶宜素来嫌弃他，这次居然主动挽着自己胳膊，秦律师到底做了什么事？

　　但在陶宜的催促下，沉野不敢耽误，同秦止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她回到包厢。

　　两道相偎的背影远离。

　　秦止板着脸，强忍想将两人扯开的冲动。

　　回到包厢后陶宜松开沉野，直接了当道：“我不想和这家律所合作。”

　　沉野：“秦律师怎么得罪你了？”

　　陶宜拎起包，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小田，“看他不爽。”

　　沉野失笑，宠溺地望着她，好声劝道：“就算是和他们律所合作，将来也不是秦律师负责你的案件。是由另一位合伙人负责，我保证你不会因为和律所接触而再见到秦律师。”

　　陶宜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顿住，她看到沉野眼下的黑青。

　　因为自己的事，沉野几乎一宿没睡。

　　律所更是他精挑细选，托了关系才和这家律所搭上线，只为能给她一个交代。她可以任性不和这家律所合作，最后还要辛苦沉野为她费心。

　　陶宜拨通小田的电话，道：“楼梯口等我，先回酒店。”

　　“好的，陶宜姐。”
　　那端的小田还在吃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挂断电话后，陶宜四处寻找，“合同呢？”

　　沉野找出合同递给她。

　　陶宜大致看了眼内容，在沉野指的位置签上名字。

　　“我先回去，剩下的麻烦你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

　　沉野送陶宜离开，回来时恰好在包厢门口遇到秦止。

　　秦止额前的碎发被打湿，那双眸子再度恢复波澜无惊的状态，他冲沉野微微颔首。

　　沉野推开包厢门，伸手示意秦止先进，他跟在秦止身后不经意地问：“秦律师和小宜之前是不是认识？”

　　“高中校友。”

　　“原来是这样。”

　　沉野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口是心非的人。哪怕秦止语气从容轻松，他还是敏锐地察觉秦止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隐藏很深的敌意。

　　感情是把他当成了情敌。

　　沉野心中了然，望向秦止的视线带着探究。

　　虽然他不会阻拦陶宜谈恋爱，但不希望陶宜在感情中受到伤害，假如这个秦律师人品不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秦律师继续靠近陶宜。

　　沉野将陶宜签过名的合同递给秦止。

　　“小宜有事先走一步，秦律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秦止翻翻合同，道：“没问题了。”

　　合同一式三份，秦止交给沉野两份，最后一份放进自己公文包内。

　　沉野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听说秦律师还要赶回b市，我安排司机送秦律师去机场吧。”

　　秦止提着公文包起身，淡声道：“不麻烦沉总了。”

　　“我送送秦律师。”

　　沉野送秦止下楼，一路都在隐晦地打听他和陶宜的事情，但秦止的嘴比陶宜还结实，他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落月酒家前停了辆黑色迈巴赫，司机候在车前，看到秦止出现第一时间拉开车门。

　　秦止上车前同沉野道：“沉总就送到这吧。”

　　沉野挥挥手，“秦律师，一路顺风啊。”

　　车子很快驶走。

　　沉野摩挲着下巴，盯着迈巴赫的车牌号，那一串数字顺得不行。

　　这个秦律师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