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糯米配枇杷

7、昏迷

　　太医院的人全都慌了。年嫔娘娘落水昏迷，陛下召所有太医皆去问诊。
　　谁不知道年嫔娘娘是如今陛下心尖上的人？前月偶染风寒陛下就紧张不已，如今落水那可还了得？更何况，年嫔的身子并不算好的，哪经得住在冬日的池水中那样地浸泡？太医们都战战兢兢，提着药箱奔向漱玉宫。
　　到了漱玉宫，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宫内烧了十足的地龙。走入寝殿。只见榻上的女子面无血色，嘴唇青紫，薄薄的身上盖了足足三层的缎子。皇上坐在床塌边，满脸担忧地看着昏睡的女子。
　　为首的何太医凑上前诊脉，皇上把女子的纤手从锦被中拿出来。何太医只一搭，心就凉了半截，漱玉宫地龙开得这样暖，年嫔的手却像一块冰一样，毫无温度。何太医压住心里的不安，强令自己镇定地听脉，可女子的脉搏浮游一线，仿似下一刻就要停了似的。
　　他大骇，跪下来回禀道：“禀陛下，年嫔娘娘在冰水里浸泡过久，阴寒侵体，所以才会像这样昏迷不醒……”
　　程颐之说道：“你告诉朕怎么治好她！”
　　何太医答道：“只有把寒气驱除，让娘娘的身子回暖才行！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
　　“可娘娘浸入冰水太久，如今已是气若游丝，怕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什么！”此话一出，对于程颐之像晴天霹雳一般，他吼道：“不可能！年儿不能有事！一定要治好她，一定要让她醒过来，不然我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太医院众太医皆低头应下。太医们开出了药方，提出当务之急是让年嫔的身子暖起来。地龙，笼盆火，汤婆子，能用上的都用上。其次，最重要的是把参汤给年嫔喝下去。可是年嫔那般样子，怕是已经喝不下东西了……

　　宫女把熬好的参汤端上来。用的是东洋刚刚进贡的千年老参，国库里只有两颗，本是只能给陛下用的，如今全给年嫔用了熬药。满院太医俱在，不先熬药反而先熬参汤，漱玉宫的宫人们心中清楚，都暗自垂泪——参汤是吊命用的，年嫔娘娘恐怕只剩一口气了。
　　程颐之扶起年田田的肩膀，年田田身子很沉，头颈自然地向后仰去，还是苍白如纸的脸色，双目紧闭，毫无一丝的知觉。程颐之心中又是一沉。
　　荟儿往年田田腰后塞了两个软枕，程颐之扶着年田田的后脑勺让她斜靠在上面。
　　蕴儿上前想要喂参汤，程颐之从她手里接过，说道：“朕自己喂她。”
　　程颐之用勺子舀了参汤，递到年田田嘴边，给她一点点喂进去。
　　他再喂一勺，参汤却全从年田田的嘴角流出。
　　“年儿，听话，喝了汤就会好了。”他带着哭腔地说，又把勺子放在她唇边，却发现年田田完全无知无觉，连一滴也没有喝进去。
　　荟儿在后面把这一幕看得清楚，她暗自垂泪。娘娘连参汤都喝不下去了，这光景，怕是不成了。
　　她都能这样想，程颐之心中怎会不明白？他心中隐隐明白，年儿如果今晚还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甚至熬不过明天。
　　一碗参汤没有灌进分毫。太医们跪倒在地，个个神色凝重。皇上看起来比他们想象的冷静，他让他们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救年嫔。只有距离皇上最近的何太医知道，皇上的手颤抖得多厉害。
　　陈太医提了温泉，郭太医提了针灸，大家下不了定论。这时，跪在最末的一个年轻太医站了出来，说道：“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是刺激娘娘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