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number one》时其野

1、遇见第 1 章

　　“淮子，你姨让你到家里吃饭。”
　　“不行，我分班考考这样，方姐没提点我两句就不错了，我可不敢在搓火。”宋奕淮摇着头，眼皮也不抬的回林桥默的话，只管把书试卷往包里塞，胳膊肩膀无力地塌着。
　　方姐，即方优敏，是宋奕淮的妈妈，林桥默妈妈的姐姐，也是沨城三中高二二班的班主任。虽然孩子都十八了，可身体保持的健康，打扮的也靓丽，学生私下也都以方姐相称。她自己当然听见过，不觉得与儿子同样大人称姐怪异，反而很高兴自己看起来不老。
　　“走了啊。”
　　“回家卷你的吧。”林桥默伸出手，宋奕淮啪的拍了一下就走了，互相丢了个眼神。
　　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哐哐当当桌凳碰撞的声音渐而平息，只剩下四个人。林桥默在写周假作业，他一贯的作风是不怎么带作业回家。
　　这是高二下的开学，年味儿还没散尽，高中生就被抓回学校。上午太阳打云里露了面儿，微冷的天气让郑魏只觉惬意，分班考分到最好的三个班，虽然意味着他在班里并不会出挑，但他由衷的有些欢喜。
　　突然，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的一阵响声，“嘶。”
　　林桥默抬了眼，前桌的背僵了一下，似乎努力绷住身形，继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给试卷翻个面。
　　前桌郑魏其实一点也不想就在学校，只是拖着回“家”的时间。袖子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扭头一看，后桌递过来一个小面包。还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一时郑魏被尬住。
　　“不用客气。”
　　“谢了。”
　　分班后已经四天了，周边人似乎很多原本就在奥班，零星几个是杀进奥班的，也就没了自我介绍。郑魏不怎么主动同人说笑，只是听，话抛过来简单回几句。
　　坐在后排的宋奕淮当时班里人缘极好的，女生聊八卦偶尔也拉上他，知道的热梗也附和一下，给一圈女生逗得哄笑了，男生从后门出去到卫生间开水间，爪子要么从他头上来个“飞机过草坪”，要么在后背上呼一计阴风掌，偶尔宋奕淮抬个胳膊，兄弟就知道收个过路费——带杯水。
　　周五的晚上六点半是得关校门，林桥默瞅了眼前面的LED，夹起一本书就要起身离开。
　　“等下。”郑魏摸出两个钢蹦。
　　“你这样，成不了朋友的，郑魏。”“收着吧。……走吗？”
　　“走。”
　　两人一起跨过连廊，下了楼梯，到了大门外的公交站。太阳将落未落，影子被投在前方的路上。一路上稀松平常，不咸不淡的话，许多年后林桥默已经记不清了，而第一次遇见的场景却始终清晰。
　　在郑魏的印象里，第一次见林桥默是分班后。而林桥默确要早半年，那是高二上开学前一天的周日。
　　林桥默从家里把新学期的行李安置到学区房，到楼下的36便利店买生活用品，自家的猫也跟下楼，由于店里靠门的地方有关东煮，响起四溢，为防止馋猫起飞，猫留在门外。收银的时候他前面的是个差不多大的男生，干净利落，拿了一袋泡面一根火腿。哦，他进来的时候这人正站在关东煮旁边若有所思呢。
　　“不好意思，我只要这个了。”这人收回了五块钱的纸币，留下一个一块一个五毛的硬币，带着火腿肠离开了。
　　在扫一堆杂货时，林桥默不放心的瞟一眼门外，就看见自家没出息的猫扒住人家的裤腿，或许是应为两人的牛仔裤颜色近乎一样，鞋也都是白鞋。那个男生快步走了两步，又回头打量了这个白猫，把火腿肠捏了一小节丢在它面前。
　　白猫吊起来就要往他腿上凑，这人拔腿闪开。等猫再靠近，那人弯了下腰，也终归没摸一下，就往东又去了。
　　收银台存放钱的梯子卡住了，收银员搁那儿上下扳，才打开找零，林桥默偏头看了个全景。
　　拎着两个大袋子，林出了门蹲到小关面前，“看你这样，在楼梯到乱蹭，整的像个流浪猫，长这么胖还有人给你施舍。回家洗澡。”
　　其后的又一次单方面遇见，才让林桥默深刻的记住这人。
　　学校食堂，宋，林二人和班上另外四个人吃午饭，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有六个连着的空位。
　　小曹走到一个人吃饭的郑魏身边，“哥们儿，我们哥几个想吃个大桌饭，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旁边那桌有空位。”两手合掌，两眼带着期待。
　　郑魏不说话，端起餐盘就走，也没再坐。“谢了啊。”小曹追着背影喊了一句。
　　他也没有再坐下，端着餐盘扒饭，往餐具回收处走。
　　而且后来林桥默常常能看见他就在这一块儿吃饭，至此陌生面孔成了熟面孔，当然单方面的。
　　林桥默偶尔回带些切好的水果，给周围的人分时自然也捎带上前桌。课间调侃老师时，郑魏也只是偶尔回头吐槽两句，诸如“高先生的题，考了又好像没考，有皮没骨的。”
　　“对对对！写的恶心。”小曹附和。
　　那一个多月，用郑魏的眼光来看，就是传卷子借书借笔的关系。
　　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又一次的食堂奇葩事，这是冬意已经退净，只是微凉。排队回收餐具时，林桥默站在郑魏前面。郑魏一个不留心，步子迈大了，餐盘抵了林的后背，不重，林也没回头。
　　可是油渍确在白色的校服外套上留下黄沁沁的一道杠，郑魏找个地缝的心都有了。
　　“等一下。”林桥默有些惊奇郑魏会快步赶上来搭话。
　　“我…那个…”印象里这个后桌的白校服总是挺干净，不像不拘小节的许多男生，袖子面上不黑的太狠，是不会换的。
　　“嗯？”
　　“对不起，刚刚碰到你了，你…校服上有油，你换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回家洗洗就成。”
　　“我过意不去，真的。”
　　郑魏只低着头，没瞧林的神色，这人盯着他的发旋发笑。
　　“行了，都爷们儿，计较这？走。”
　　林桥默右手拍拍他的左肩，推这他往前。“上去帮我写个题。”从这几次的小测来看，郑魏的数学着实是拿的出手的。
　　教室里要暖和不少，林回到教室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还没翻过来好好瞧瞧怎么情况，就被前桌一把拽走了。
　　“什么情况？”宋奕淮一脸懵。
　　林桥默挑了下眉不解释。等晚自习结束，郑魏唰的就报着衣服跑回宿舍。
　　林桥默则是出了校门，摇着自行车回学区房。微黄的路灯照的心里一片宁静，他也借着微黄，看路边的树抽出新牙，草丛也有了些许绿意。
　　衣服…嗨，他哑然失笑。
　　走过了一天半，午休后郑魏就把衣服拿给他了，搓的很干净，连袖口，兜边都洗的白净了些。是的，即使林桥默很顾惜，爱干净，作学生的，油墨的试卷，铅笔灰难免脏袖子，掏兜又顺带把兜边擦的黑一点。
　　领导大抵只考虑到这校服的板式青春活力，也不会看耐不耐脏好不好洗，招标的时候就定了这么个主体白色的倒霉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