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如果夏油杰能死掉就太好了，夏油司是真心实意想着。
妈妈肚子慢慢变大，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到新生儿身上时。
父母因为夏油杰生病忘记他时。
他用各种奇怪的动作吸引大家目光时。
他无时无刻不在厌恶夏油杰的出现。
夏油司从小就是个非常需要别人关注的孩子，夏油杰的出生，夺走了他独生子的身份，夺走了大人们的喜爱。
他变成了哥哥、老大、夏油哥哥。
冬季普通的一个早晨，阳光照进夏油家。
“嗯？哥哥带了早餐回来吗？”夏油妈妈一起床便看到了餐桌上的面包。
坐在一边的夏油司面带着微笑说出在心中排练出很多次的话语：“刚好早上路过那里，听朋友说他家早上新出炉的面包更美味，想着带回来和大家一起品尝。”
“辛苦司了。”夏油爸爸拉开餐椅刚坐下，妻子便拍开他拿早餐的手：“杰还没起来，快去喊喊他。”
夏油司明知故问：“他昨晚很晚回来的吗？”
“杰上国中后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每天身上也不是很干净.....”夏油妈妈有点抱怨。
“国中生是这样大的，一放学就和同学们一起去打电动很正常的。”夏油爸爸回答。
妈妈有些头疼：“司从六岁之后就一直很乖，要是能和哥哥一样就好了。”
爸爸耸肩：“男孩子嘛，很正常的。”
夏油司没有参与父母的讨论：“才八点，昨晚他那么晚回来，再让杰睡一会儿吧。”爸爸妈妈默认了这个提议。
三人在楼下安静的吃早餐，夏油司在帮父母添牛奶，楼上却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夏油杰几乎是从楼上跳了下来，夏油司快步走过去扶住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对方没整理的头发乱七八糟，挡住了半只眼睛，露出的那一只眼睛里透着迷茫的神色，夏油妈妈走过去捧住幼子的脸：“怎么了？”夏油爸爸也关切的看着他。
夏油杰终于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哥哥，比梦里更加稚嫩的脸庞，哥哥面带担忧，夏油杰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夏油司询问道：“是不是感冒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夏油妈妈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不用了。”夏油杰喃喃道，眼神还有些发直，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
夏油司扶着他对妈妈说：“我还是带弟弟再去休息一会儿吧。”夏油妈妈点点头，目送两兄弟上楼。
回到房间里，顺着哥哥的力跌坐在床上，他呆呆的坐在床边，无数画面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扶着额头，冷汗一滴滴滑落。
夏油司低头询问：“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我先出去了？”
夏油杰呆呆地点点头，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又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他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门口，玄关站着双手沾满鲜血的哥哥，哥哥背后是很多的肉块，还有很多怪物在客厅里，到处都是血，鼻腔里涌进的血腥臭仿佛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哥哥拿着一把菜刀双眼憎恨的望着他。
想到这里夏油杰钻到了被子里，手脚冰凉，头和脸颊却发烫，心跳飞快，这个梦太真实了，闭上眼就觉得哥哥要拿着刀冲过来一样。
夏油杰有一个秘密，他从两岁发了一次高烧后便会看到很多怪物，那些怪物无处不在，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看见怪物，他有试图和爸爸妈妈讲，爸爸妈妈嘴巴上说着相信却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简单的询问后便说他是幻想与现实混淆，医生认为那么小便会幻想出些可怕的怪物，可能是脑垂体有病变，也可能有些天生的精神疾病。
十岁之前，夏油杰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做了很多次的磁共振和脑部CT，大家都怕是有什么压迫了他的大脑让他产生了幻觉，夏油杰的父母都是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一旦他和身边的人说看见了怪物，他就会被带去看医生，家人们都试图缓解他的疾病，解决他的苦恼，但这些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日复一日夏油杰变得越发孤僻不爱说话。
而大他三岁的哥哥从小就是一个温柔又贴心的好孩子，从小到大没有让大人们担心苦恼过，不管是成绩还是生活能力都很优秀，小时候父母经常因为工作和杰的事情出远门，夏油司都能一个人很好的照顾自己，在外面也拥有很高的人气，社区、学校里大家都喜欢夏油司。
夏油杰一直都很憧憬哥哥，希望能和哥哥一样优秀让人信赖，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怪物越来越多，每次摆脱它们都要花很久的时间，昨天晚上，夏油杰放学不小心和一直怪物对上了眼，那只长的像蟾蜍的东西直接盯上了他，直直地向他跑去。
为了不牵扯家人，夏油杰被怪物追着跑到十点绕了很远的路才摆脱那家伙回家，刚打开门就被妈妈骂了一顿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躺到床上，一闭上眼睛又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最可怕的就是梦里眼睛满是恨意的兄长，还有鼻腔里散不掉的血腥味。
另一边，夏油司吃完了早餐回到房间，接到了来自社团成员的电话。
“抱歉，今天弟弟好像感冒了，我要在家里照顾他。”夏油司翻着手上的书表情随意，语气却充满歉意。
“他是我弟弟，我肯定要照顾他呀。”夏油司拿着笔在书上做笔记。
“嗯嗯。”敷衍的挂上电话，夏油司继续认真的看书，如果去掉他的心声，倒也是个好哥哥。
烦死了。
每天除了惹麻烦还会做什么。
给我和爸爸妈妈带来那么多麻烦。
好烦啊，好烦啊，好烦啊.............
夏油家平静和谐的气氛下，掩盖着秘密，温和的兄长早就扭曲。
冬日假期很快过去，夏油家的家长因为工作原因又要开始为期一周的出差了，家里又是夏油司操持着一切。
夏油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油杰又是一身脏兮兮的放学回家，身上全都是灰尘泥土，坐到玄关上，地板上都变得灰扑扑的了，他头发上还带着些枯叶，他的内心非常烦躁，可是作为好哥哥，他只能耐心帮他清理身上的东西。
“最近回来身上怎么都那么脏呢？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夏油司温和的口气让夏油杰十分羞愧，但是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敢再说出来。
“没事的。”夏油杰挤出一个微笑，只是被同学丢掉了书和外套，好不容易从花坛里捡回来罢了。
夏油司目光灼灼，夏油杰低下头，随便拍了拍衣服就往楼上跑。
而夏油司却要拿出工具负责清理。
在学校又被人霸凌了？手段太低级了，好烦，弄得脏兮兮回来又要打扫卫生了。夏油司面无表情的扶着吸尘器来回的吸，噪音刺耳让他心中更加烦躁。
夏油司掏出手机非常想告状，可他是一个心胸宽阔伟大的好哥哥。
编辑好的信息刚发出去就得到了回复。
【妈妈，这两天杰回来的时候衣服和书包总是脏兮兮的，我觉得学校有人欺负他，要不我去找他们老师问一下吧？】
【真的吗？我们马上就回家，这几天麻烦你多照顾弟弟，实在不行就帮杰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吧，老师那里我们会去的。】
放下手机，夏油司又开始掏出桶子抹布擦地，擦完地又开始做饭，填饱两人的肚子，餐桌上夏油司微笑的询问些社团朋友之类的话题，夏油杰绞尽脑汁编造答案，看起来十分和谐。
饭后兄弟二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夏油家两兄弟的相处方式，既和谐又冷漠，他们从未吵过架也从未一起聚在一起玩耍。
等夏油家的家长们回来后，夏油杰便被通知转校了，虽然就在原先学校的旁边，但是被转校夏油杰不是很高兴，晚饭也没吃直接跑到了楼上生闷气。
“抱歉，转校我也没想到，刚交到好朋友就转校很麻烦吧？”夏油司来到弟弟房间安慰弟弟，心里却想着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杰抿着嘴巴，头塞到枕头下面。
“虽然那里有你的好朋友，可是也有欺负着你的人，还是转学更安全点。”夏油司在夏油杰低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漠，父母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如此简单粗暴，以前小学转学的时候好歹离了三公里的距离，这三百米的距离不如不转学，一个流言几个小时就能传完全校，当然他不可能多此一举的去提。
夏油杰依旧躲着：“别说了哥，换什么学校也没用”那些怪物哪里都有，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只是上个学校刚摸清楚哪里清净。
夏油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相信你在新学校也会交到好朋友的。”半阖的眼中确实一片冰凉，希望他们手段高明一点，别每天弄的脏兮兮像只流浪狗一样回来，要是把家里弄脏了，他会很烦。
转学后，夏油杰也只度过了两天的轻松时光。
夏油杰的个子在全校里也很出挑，刚开始大家都挺欢迎他的，第三天就开始了窃窃私语。
放学路上，背后那些人嘀嘀咕咕的，夏油杰耳朵很好。
“那家伙……”
“听说脑子有病……”
“每个星期都要去看医生……”
“老师都被他打过……”
夏油杰对越来越夸张的流言没什么反应，挎着书包径直往前走。
“欸？”一个牵着小女孩的高中生疑惑地看了一眼他，马上把他叫住：“那个，你是夏油杰吗？”
夏油杰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发现对方身上的校服和哥哥是一样的，回答道：“是的……”
那个高中生露出开朗的笑容：“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人啦，我是你哥哥的朋友，风马斗。”
高中生走到夏油杰身旁，两人聊了一会天，高中生又被一伙人叫走了，临走风马斗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一切都被路过的同校生看在眼里，在阶层地位严明的日本，能和高年级学生聊天的夏油杰马上被捧上较高的地位，更别说那个高年轻看起来也很有地位的样子，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慢慢消失不见，夏油杰终于度过了还算轻松的时光。
夏油杰开心了，夏油司不高兴了，看着怪胎弟弟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开朗，他就像被人闷住口鼻一样窒息。
凭什么一个怪胎能每天过的那么开心？夏油司心里的毒汁缓慢的流出，窗户外的怪物蠢蠢欲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油杰的朋友居然多了起来，夏油司只觉得这个家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顾家里人的挽留，夏油司申请了海外交换生，如果顺利的话他还会在那里定居，甚至结婚生子。
只要不看到某个人，对夏油司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可惜命运弄人，夏油司申请的国家居然因为一些国际问题被卷入战火，他在国外待了两年便回到了日本，回去还要面对和海外完全不一样的自主招生考试题目。
夏油司刚下飞机，爸爸妈妈就叹着气和他说：“杰那孩子，说什么都不听，一定要去一所什么宗教学校，他最崇拜你了，你回去也好好劝劝他吧？”
“好的。”夏油司嘴巴上答应道。心里却恶毒的想，那家伙去宗教学校是挺般配的吗。
夏油司浏览着手机上的大学资料，脑子里却再想别的事情。
回家，夏油杰和两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开朗不少了，他招手对哥哥打招呼，夏油司等他走到身边才发现夏油杰现在长得很高了，比他还高了一点。
夏油杰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哥哥的背，夏油司被讨厌的家伙拍出了一肚子火气，表情却很轻松。
一边处理着自己各种学籍问题，夏油司又要像个保姆一样处理家里的问题，身心饱受折磨。
至于夏油杰的入学问题，夏油司当然没时间，假惺惺多问了几句，用杰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劝说父母接受这件事。
就这样夏油杰升学去了宗教类高专，夏油司一头扎进了自主招生考试，好在他基础比较好，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法学专业，但是因为分数不够只进了一个比较冷门的生物专业。
为了庆祝夏油司考上大学，一家人打扮精致的在较贵的餐厅就餐，相比几年前，现在的夏油杰看起来从容不迫，身上也有了年轻人的朝气，看得夏油司越发作呕烦躁。
就餐时，夏油妈妈问道：“我记得你一直对经济学一类比较感兴趣，怎么最后选了生物学呢？”
夏油司内心很烦躁，表情却愉悦：“在国外的时候，和同学参观了很多博物馆，慢慢有了兴趣。”
桌上夏油父母又问着他海外的生活，责怪在海外两年怎么总不联系家里，夏油司用网络不方便搪塞过去，他们又讲了些夏油杰的事情，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夏油司觉得这一家可能只有自己是开心不起来的，怪胎弟弟去了古怪的地方估计再也见不到了，自己也有了去处，爸爸妈妈都很高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坐在舒适的椅子上他却产生了幻觉，他的胸前好像有一个洞，被风一吹过就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吹的人冰凉彻骨，思绪不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