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的话全都说》招财贝贝果

5、约会

　　苏红下班比较晚，女装店一般要开到晚上9点，谢自成以加班时间差不多的理由约苏红出来吃夜宵，苏红欣然应允，对着镜子捯饬了好一会儿，却在谢自成到的时候摆出一副“我很忙差点忘了你”的模样出来。

　　谢自成信以为真，挽起袖子要帮苏红收拾店铺，苏红却拉住了他，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动手呀，你乖乖坐在一边就是在帮我忙了！”

　　她说这话时表情甚是灵动，谢自成心里软了一块，他很听苏红的话，规规矩矩得坐在小沙发上，一错不错地盯着苏红。

　　苏红弯腰清扫垃圾，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一侧，应了朱自清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谢自成偷偷拿手机拍下了她此刻的侧脸，拍完了觉得自己脑子大概长了个坑，竟然会干出这种奇怪的事来。

　　他等了苏红十来分钟，苏红终于收拾好了店铺，拎着个褐色的小包走了出来，她略带抱歉地冲他低头浅笑：“抱歉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谢自成接过她手上的包，绅士地让她走在前头，又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回：“哪里的话，荣幸之至。”

　　苏红觉得自己又想翻白眼了，千年的流氓装什么文明，还荣幸之至，这种话从你谢自成口中说出来就像从狗嘴里吐出的象牙。

　　但她忍住了，不仅如此，她还抿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轻声对他说：“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呀？”

　　谢自成手肘撑在副驾的车门上，扬起嘴角笑得温文尔雅：“这哪里算好？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说着他便上了车，还不忘侧头看看苏红安全带有没有系好，苏红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系好他不介意帮一下忙，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夏天的南平很是热闹，苏红瞧着外面搭起的路边摊，决定不去计较谢自成刚刚那副模样，转头问他：“我们去吃什么啊？”

　　“你不是在减肥吗？我定了烤肉，吃那个不会胖。”

　　苏红笑着问：“又是定沙拉，又是吃烤肉，谢自成你到底想干嘛啊？”

　　谢自成张口就来：“想对你好。”

　　苏红听了这话只觉得油腻，她在思考到底有没有跟谢自成继续演下去的必要，这演着演着把自己演吐了那多亏啊。

　　可想到过去，她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现在能过得这么好，而她还要恐惧冬天，恐惧爱情，恐惧一切令她喜欢的东西？

　　她可以不在乎被抛弃的过去，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谢自成的态度，当她红着眼睛问他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的时候，他只是不屑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戏谑而随意地对他说：“苏红，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两年的青春，赤忱的爱意，无悔的付出，到头来变成了死缠烂打的幼稚。

　　苏红侧过脸去，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看到路边一对抱着自拍的情侣，想起跟谢自成在一起的第一天。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谢自成，走在路上想到他的名字都会不自觉地笑，那是因为梦想成真，她终于跟自己暗恋一整年的男孩在一起了。

　　她第一天上大学，第一眼见到谢自成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心脏突然失去了控制，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连带着她的眼睛、她的脑袋、她的语言系统都崩溃，只有谢自成才能治好她的狼狈。

　　所以从小到大都懂事乖巧的她开始了不懂事的冒险——她开始追求谢自成。

　　她的追求其实很老土，写情书，装偶遇，常想着办法找他聊天。

　　谢自成虽然没拒绝她的追求，但也没影响他交往别的女孩。所以那时候谢自成一谈恋爱苏红就消失，一分手苏红又出现，大概是被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谢自成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答应了她的追求。

　　“苏红，我们在一起吧。”

　　刚听到这句话时苏红还没反应过来，她像往常那样走在谢自成的身边，见谢自成盯着自己，她才回过神来，睁大了眼问了一句“真的吗？”

　　谢自成点头，她还在发愣，直到谢自成牵起她的手，她才恍惚的意识到了自己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一整晚她都没睡，躺在床上想要发条朋友圈昭告天下，又怕谢自成不喜欢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于是辗转反侧自己偷偷在备忘录里写了几千字的悄悄话。

　　分手后她也没舍得删，每当她糊涂地想起谢自成时，她就会翻翻那条备忘录，打醒自己这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车里响起了《蓝莲花》，苏红侧头朝谢自成望去，此时恰好红灯，她与谢自成望过来的双目对了个正着，苏红便笑着问：“你也喜欢这首歌？”

　　谢自成点了点头，说：“毕业那会儿特别想去旅游，但后来各种事情堆在身上，一直没机会去，听听这首歌就当自己去过了。”

　　苏红也说：“嗯，我也想去，毕业旅行我们班有好几个去了，我看了他们拍的照片，那里确实很漂亮。”

　　“有机会可以一起啊。”谢自成认真地看着她。

　　苏红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只轻轻拿手指戳了戳他放在一边的手：“绿灯了，快走吧，不然后面要滴你了。”

　　谢自成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介意，手上还残留着苏红的温度，他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显但又相当开心的笑，被苏红瞧见了，心里骂了他句神经。

　　谢自成定的是一家很有情调的烤肉店，星空顶、玫瑰花、萨克斯驻唱，怎么看都像是酒吧，偏偏每个桌上都装着烟囱和烤炉，谢自成为她拉开座位，递给她一份菜单，浅浅地望着她，柔声说：“你看看想吃什么。”

　　苏红矜持了一番，只点了两份牛肉就又把菜单还给了谢自成，顺了一下头发，撑着侧脸说：“我点好了，到你了。”

　　谢自成见她就点的少，无奈又宠溺地说：“怎么就吃这么一点？”

　　苏红便回：“没办法，减肥嘛。”

　　谢自成又加了点菜，苏红也没管，她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这家烤肉店，带着戏谑望向谢自成，谢自成知道苏红看出了他的心思，可他不仅没有被戳破的狼狈，反而含着十二万分的期待，他想跟现在的苏红在一起，这个想，令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的模样。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苏红如此着迷，明明已经下班了却故意编造加班的理由只为约她吃顿饭，明明早早就到了她店里却只敢到了说好的时间才敲门，明明平时自由惯了连老板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可苏红叫他坐一边等，他就真的老老实实坐在了一边。

　　他给自己的不正常找了理由，那就是他欠苏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情还情理所当然。

　　所以他喜欢苏红一点也不奇怪。

　　菜上的很快，烤炉也热了，苏红没打算自己动手，毕竟得给男方一点表现的机会，烤好的肉被第一时间送进她碗里，她乐得轻松自在，吃得也满足开心，还有空跟谢自成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例如此刻，她又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眼神，羞怯的，满含期待的，年轻且诚挚的模样。

　　“谢自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谢自成望着苏红，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看着灯光下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依旧美丽的容颜，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苏红，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想……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红似乎有些害羞，她避开了他深情的注视，磕磕巴巴地说：“什么机会啊，你别开玩笑了。”

　　谢自成却不肯错失这个机会，他甚至想伸手抱住苏红，令她那双眼重回自己的身上，所以他说：“一个给我追求你，一个可以让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苏红似乎还是不信，她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肯看他，声音也带着细微的颤抖：“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我不知道……”

　　谢自成明白不能逼得太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看苏红的模样，也已经被打动了，只是到底隔着那段过去和这十年，重新开始哪有这么简单？

　　苏红变了，他同样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有耐心，更会等待，也更善于狩猎。

　　苏红就像一只曾经从他手中溜走的麋鹿，时隔多年，他又重新遇见了她，他没有理由再放过她，区别在于现在的他会珍惜这头麋鹿，好好养她，做他一个人的宠物。

　　可谢自成哪里懂，最成功的猎手往往以猎人的形式出现。

　　他何尝不是苏红的猎物呢？

　　当然，苏红和他也是有区别的，例如苏红并不想珍惜他，她只是想要他爱上她，然后再将他抛弃，让他体会一遍曾经她尝过的滋味。

　　善不一定有善报，但恶一定要有恶报。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灯下四目相对，一个温柔，一个羞涩，每个路过的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

　　蒋钦是唯一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