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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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最讨厌狗了！”
栗川百趴在深夜归来的无惨怀里嘤嘤假哭，干打雷不下雨的开始告状，“咬得我好痛，都流血了！”
她把手腕上已经快愈合的伤口给黑发青年看。
无惨的视线浅浅掠过，栗川百委屈道：“而且他竟然舔我！手上都沾到口水了！太恶心了！”
无惨不咸不淡打断她的话。
“所以和上二打起来拆了整座花屋吗？”
那双血色的眼眸俯视着栗川百。
“闹的动静太大，甚至连猎鬼人都被吸引过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银发少女无辜道：“太生气了嘛，所以一时没有控制得住……而且你不是已经接近目标了，怎么样，从他身上审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无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
“只是一个四处吹嘘的蠢货而已。”
他的指甲轻轻划过栗川百的手腕。
“拿着留洋归来的高等学位，谋了个不得了的好差事，平时前呼后拥，唯有在花街才得以近身相处，还以为他真有几分本事呢。”
“所以杀了，连骨灰都没留下。”
这就是无用之人的归处。
栗川百打了个哈欠。
她昏昏欲睡道：“这样啊，这样啊！”
“回来之前在外面打听了一下，原来离平安京都过去整整一千年了，无惨你竟然还是一事无成！真可怜呢，真废物啊！”
无惨的回应是把她从怀里扔了出去。
然后又看着她追悔莫及、可怜兮兮地爬回来哄他。
连他都奇怪自己对栗川百的容忍度，明明常人这个时候已经被他捏死。
但对方不会死，甚至这么多年一而再再而三，他已经对栗川百的话生不出丝毫波澜，她对自己不说毫无敌意，但至少确实愚昧狂热的钟爱这张脸。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了。
在栗川百又一次凑上来时，他的牙尖刺入自己的唇瓣，随后在含糊挣扎的亲吻中，让她将自己的血液通通咽下。
“要是可以把你变成鬼就好了。”
俯视着一如既往毫无变化的少女，无惨眯起双眼，唇边的弧度极浅，比起在笑，更像是轻蔑的讽刺。
“这样就能清楚知道，你每时每刻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了。”
“在想你！”
栗川百斩钉截铁道。
“满脑子都在想无惨怎么还不和我亲亲，为什么亲的时候不主动一点，为什么亲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反应……”
“明明最开始浑身颤栗着无法呼吸，眼里还会蒙上泪水……被欺负得好可怜，但是又好漂亮，所以忍不住对你更放肆了一点，想要看你失控的模样，想要看你露出更多更惹人怜爱的表情……”
“好喜欢无惨！好喜欢好喜欢……”
她就这样在耳边一直不停的呢喃。
明明每句话都是真的。
但无惨却又清楚明白的知道。
眼前的少女是个虚伪的骗子。
……
无限城永远是黑夜。
分割成无数房间的空间庞大到令人震撼的程度，烛火幽幽，更添几分诡异。
无惨又出门去了。
于是栗川百无聊得跳楼玩，被“铮铮”的琵琶音传送得到处跑。
终于在一个房间里捕捉到黑发女人的身影，她笑吟吟扑上去。
“抓住你了！”
她躺到鸣女膝盖上打滚，搂着和服女人的腰，试图从对方披散在眼前的发间窥伺藏在后面的眼睛。
“鸣女鸣女！琵琶声音好好听，再多弹一点给我听可以吗？”
鸣女垂首，手下的琴音却不成曲调。
孤寂的、茫然的、微凉却又血腥的音调，轻而缓慢从她的琵琶里传出。
栗川百闭上眼睛仔细去听：“一直呆在无限城中，不会觉得寂寞吗？”
“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平时也很少有人来，又空旷又安静。”
“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抱着琵琶独自演奏，鸣女不会觉得厌倦吗？不会觉得寂寞吗？不会憎恶鬼舞辻无惨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吗？”
鸣女回应的只有悠悠琴音。
栗川百抬起手指，摸了摸她未被刘海遮掩的下颌：“我们出去玩吧？”
“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个时代的大正呢，好奇得就像是一只斩断羽翅的鸟，被关在蒙了黑布的笼子里，鸣女不觉得我可怜吗？鸣女不会心疼我吗？”
她嗓音又软又黏糊。
如同一只缠人的长毛猫，埋首到她腰腹，在黑发女人的怀里蹭来蹭去。
“好不好嘛？出去玩吧，你就答应我吧，鸣女鸣女鸣女！”
直到将人蹭得仰倒在地上，如流水般散开的长发下是女人绷得紧紧的唇，终于放弃一般又低又哑地“嗯”了一声。
“好耶！”
栗川百撒娇计划大成功。
鸣女微妙地注视着她。
太烦人了……
一秒钟都不想和她继续呆下去了。
无惨大人赶紧来带走她吧！
鸣女深切的感受传递到鬼之始祖那边，无惨：“……”
“别让她过来！随便哪个上弦，扔一个过去解决她！”
于是，鸣女挑选了看起来最能震慑住栗川百的上弦一。
黑死牟出现，栗川百立即对她说拜拜。
她转身扑上去牵住红发青年的手，笑吟吟问道：“我们去哪里玩？”
黑死牟沉默了许久。
早在身为人时，他便很少有娱乐的机会，每日课业结束便是练剑，即便后来有了一位家族联姻的妻子，也不会关心对方平时都做了什么。
他俯视着面前的少女，六只眼睛冰冷骇人，可对方毫无波动地直视回来。
“你想去玩什么？”他问。
栗川百摸着下巴沉吟：“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其实只是想要有人陪我……那么出去逛街吧，想要买衣服！”
两人被传送出无限城。
走出长长的暗巷，灯光逐渐照亮面容的那一刻，黑死牟六只眼睛的拟态褪去，恢复了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脸。
栗川百只不经意瞥去一眼，下一秒便脚步微顿。
“……一哥？”
她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茫然无措。
“这是你身为人类时的模样吗？”
高束着长发的青年眉目清秀，清俊冷漠的脸上是一双暗沉的红瞳，额角和颈脖处生长着赤红的斑纹，却丝毫没有破坏他的英俊。
“嗯。”黑死牟嗓音淡淡。
“要到人类中间去，果然还是这幅样子比较好吧。”
栗川百一路都忍不住扭头看他。
而被注视的青年对她灼热的目光没有丝毫反应。
四周的喧嚣吵闹仿佛与他隔着一层玻璃，纵然视线偶尔也会落到一点，但那不过像注视雨滴，注视月亮，既轻又浅的掠过。
直到长发被一只手挽起，冰冷的玉簪深入进发髻中，栗川百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好看吗？”
她自己看不见，便只能左右偏头让对方观察，黑死牟微微颔首，她立即笑开了：“那就买这个吧！”
接下来去成衣店，试穿了几套和服之后选了白底樱色的包好，栗川百换上一套衣摆有紫色绣球花的轻便浴衣，对着镜子和身旁的黑死牟站在一起。
“看上去很搭配！”老板娘适时笑道。
“是吗？”
栗川百挽着他的手笑眯眯。
发髻上的玉簪微晃，几串小小的绣球花轻轻碰撞。
两人朝着城东的夏日祭典进发，路上的人逐渐多起来，不时有成群结伴的小孩欢呼雀跃着从身边跑过。
栗川百的腿被撞了一下。
她却偏头看向黑死牟，悄声问：“一哥在人多的环境里能适应吗，万一碰见稀血什么的，会不会忍不住？”
她可不敢考验鬼的忍耐性。
“这种地方说不定会有猎鬼人巡逻，被发现了总归是个麻烦，如果不行咱们就换个地方吧，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
栗川百为了方便说话靠得很近，身体几乎与他紧贴，相扣的十指清晰传递过来她的心跳声。
“没关系。”
黑死牟目视前方，“你想看祭典上的神乐舞不是吗？”
他声音平静而缓慢，每个字眼都咬得极清晰，战国时代的武士风在他身上并不粗犷，而是一种威严的沉稳。
“我对稀血没有太大需求。”
“不过正如你所言，这种人多的地方可能会吸引一些经受不住诱惑的鬼前来，如果和我分开后，不要一个人往僻静的巷子里去，小心被埋伏在暗处的鬼偷袭。”
栗川百乖乖点头，复又朝他更靠拢了一些，笑道。
“所以一哥要握紧我的手哦，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虽然这样说了。
但是进入人潮拥挤的街道后没多久，不过一个走神，牵着的手便空空如也了。
黑死牟：“……”
红发青年在原地转了一圈，眼前一片灯火通明，人声笑闹，却哪里都找不到那个银色的脑袋。
栗川百此时正被拽着拔足狂奔。
她踩着木屐踉踉跄跄跟着对方的步伐，风声在耳边飞速划过，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他。
“喂？喂！停一停！”
少年恍若未闻一般头也不回，抓着她的手用力到指骨都像被捏碎一般，嘴里还在崩溃的喃喃自语。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那样的气势那样的眼神实力那么强大的恶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敢出现这里！不要不要不要！会死的会死的绝对会死的吧！！”
栗川百：“……”
再不放开手，才是真的会死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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