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无亲时，抱紧我》骨芽

26、毁灭

　　“姐姐，明天，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
　　这是糟糕的第几天？
　　“不管你信不信，你的那些信息，都不是徐娇娇告诉我的，她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可我从来没有理过她，她最多只是我分析姐姐的一条线索而已。”
　　“我告诉姐姐这个，是想说，就算你住在外面，姐姐的一切，我都能知道。”
　　“姐姐可千万不要想着逃走，哦，不，或许姐姐可以试着逃走，如果你能从这个家里出得去的话，姐姐就能有一线生机了。”
　　“姐姐，你可真够胆小的，之前那么几天，你都没想着逃出去，只是一味的躲在这里。”
　　“你是想把我做的一切都告诉爸爸妈妈吗？告诉他们我想害你。”
　　“告诉他们，他们的亲儿子，你的亲弟弟，正在计划着一件疯狂的事，姐姐，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没有一个人会信你的话，而姐姐，你作为秦家大小姐，竟然……啧啧啧，可别说不是你的错，不知廉耻的东西，秦家的脸都给你丢完了。”
　　“呕……”
　　我恨这个人，这个畜生，这个变态，这个疯子。
　　“你可以这么告诉爸爸妈妈，我不介意。”
　　不……不能告诉爸妈，我……我怎么说出口呢？
　　“只不过姐姐还是不要想着，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就能出去了，你是个精神病人，他们才不会让你出去呢。”
　　“姐姐，记住了你是个精神病人，你从小就有精神病，怎么治都不会好的，你吃的那些药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多想想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姐姐，你这都是自作自受。”
　　“姐姐，你去死了吧，你死了，所有人都会快乐的。”
　　我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突然觉得困了就睡觉了。
　　“雨川？雨川？”
　　睡梦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来人，“雨川，你没事吧？怎么软绵绵的样子？”
　　是谁呢？
　　“雨川？妈妈给你去叫医生啊。”
　　我妈吗？
　　“雨川，我和爸爸去上班了，你乖乖在家，我们会早点回来陪你的，有事的话，打我们的电话。”
　　打电话吗？我的手机没有信号啊……
　　算了，不想说，我太累了。
　　“姐姐，我想过了，进精神病院，可能会让你恢复正常，可如果是姐姐自己自杀了，会怎么样。”
　　我恢复了点力气，我打开手机看，一点了。
　　“姐姐醒了？”
　　我的头很痛，我一点不想看见这个畜生，如果他会一直在这里，我绝对会揍他的，等我再恢复一些力气。
　　我好像起不来。
　　“姐姐有力气起来才怪。”
　　那个畜生笑着，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床边的桌上。
　　那里有什么？我没力气去看。
　　“看来妈妈对姐姐是真的好，亲手洗好了的新鲜草莓啊。”
　　“姐姐一颗都不吃吗？”
　　“呕。”
　　他笑得很诡异，我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你他妈给我滚开。”
　　“什么？姐姐的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哦。”
　　那个畜生拿着一颗草莓，放到我嘴上，然后那个畜生的手掌就按上来，那颗草莓被糟蹋了，一些汁水，一些草莓碎块，被我吞了进去。
　　“咳咳咳。”
　　那个畜生笑得很开心，他直接把那一盘草莓拿在手上。
　　那个畜生完全是个臭虫，蛆虫，该死的王八蛋。
　　“咳咳咳。”
　　我被呛得咳嗽不止。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吃草莓了。
　　“呕。”
　　“姐姐确实是很喜欢吃草莓吧。”我才缓过来一点，他说着这话，把脚移开，从手里让一颗草莓落下去，然后踩上去，动作轻柔，我却知道草莓的身体被毁，汁水如同血水流出来，一桩惨案。
　　那一盘草莓都没了。
　　气愤，从头到脚的气愤，他毁了我的很多东西，最多的，是……我本就不存在，却被我用纸糊出来的尊严。
　　“姐姐，你说，今天……你会不会发疯？”
　　“我杀了你。”
　　“这句听见了，你可以这么说，我愿意听你这么说。”
　　“星川？有客人来了。”
　　周妈在楼下喊。
　　这个畜生没关我房间的门。
　　“真扫兴，没关系，说不准一会儿就发疯呢。”
　　他把手上的草莓汁都擦好了才出去。
　　我翻身滚下床，得走，我必须得走。
　　“呕。”
　　这是所有人都想让我死了，那个变态进来了，我想起他那个恶心的眼神，不，不用想起来，他现在就在用那个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雨川，长大了？叔叔可一直在想你啊。”
　　他蹲下来，用比以前更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根本没有力气，我逃不开，他肮脏的手触摸了我的胸，我听见他畜生一般的粗重呼吸。
　　那个畜生出现在门口，他看见这一切，冲我笑着走开了。
　　“啊。”
　　我听见自己在尖叫。
　　“啊。”
　　周妈出现在门口，“怎么了？”“本来想看看雨川，她的精神状况确实不好，应该早点送医院。”那个变态皱着眉说。
　　恶心……
　　“啊。”
　　“那您先出去吧，我看着雨川。”
　　“好了，雨川，没事了，没事了。”
　　“啊。”
　　“好了好了。”
　　“那两个畜生，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雨川，爸爸妈妈来了，你怎么样了？”
　　“那两个畜生，我要杀了他们。”
　　“什么？”
　　“那两个畜生，对我做了十分恶心的事情，他们一个都别想逃，我要杀了他们。”
　　“好，雨川，妈妈知道了，妈妈会给你做主的，听话。”
　　“你……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雨川，妈妈当然会相信你说的话。”
　　我泪流满面，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有了归宿。
　　只不过这种感觉在下一秒就破碎了，我房间里冲进来几个人，他们穿着很平常的衣服，但我就是知道了，他们是从精神病院里来的人。
　　我看着我妈，但是眼泪早就已经让我看不清她了。
　　“你骗我？”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小，不是因为嗓子已经喊哑了，这句话，我问得小心翼翼，就像害怕太大声，就会让什么东西碎掉一样。
　　“滚，都给我滚开。”
　　“好了，雨川，相信我们，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了，这样，你才能没事，好吗？你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都已经出现幻觉了，跟我们走吧。”
　　“骗子，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勾结在一起，就是想让我死，你们都是疯子，你们都疯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听周妈说，我在精神病院住了有两年了，这次我进医院，是因为被人打了，原因是因为我不吃饭，被打也死活不肯吃，然后就被打得晕死过去了。
　　打我的人，一定是那个畜生找的，我住的精神病院也是的。
　　我拉开左手的衣袖，露出肌肤，那上面有三条明显的伤口，还有两条不太明显的。
　　“这也许是我在前面那个精神病院的时候划的，毕竟之前还没有呢，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拿到的工具。”我说，“屠屠，我受够了那些冷冰冰的一切，我无数次想过死亡，可死亡也只能让我不去想那些事，并不能让我的那些悲伤都全部消失。”
　　“如果我死了，悲伤就永远存在了，可现实生活里，也没有一点希望，我被困在那个绝望的地方。”
　　“我有想过，如果我能让我的悲伤都消散了，那比我死亡更能解决我的问题，那才是我唯一的，完全正确的解决方式。”
　　“可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看见过一点希望，我吃着那些味同嚼蜡的药，常常都能感觉到嘴巴里都是苦的，我的味觉，都让那些苦味害死了。”
　　“我不觉得那些药，能救我的命，也不觉得，我还有得救。”
　　“我的生活里，没有乘风破浪，没有披荆斩棘，没有任何英雄故事，我只是在熬，在硬着头皮熬着。”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活着是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在这么活着了。”
　　“我经常想到，被我用球绊倒的人，那几个被我开除的人，那个孤立我的人，那个我孤立的人，那些压抑的生活，那些看不起我的眼神。”
　　“我想到我生活中的所有错事，只要一件，我就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我对不起他们，好像我所遭受的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突然想起来，当年，那个畜生小时候，在我的房间里玩，我要把他赶出去，我妈说，这没有什么，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调皮，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
　　“然后我就跑出去，跟所有我伤害过的人道歉，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真的认识到了这样不对，同时，也是希望，我也能被别人照顾情绪。”
　　“我确实是个罪人，屠屠，我有无数次想过要再去读书，可我总是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很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屠屠，你知道吗？那种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你，而你最爱的人，也只会给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我太孤独了，屠屠，每当我在夜里，压着声音，大哭的时候，我十分渴望有个人，能听我说那些痛苦，能在我身边陪着我。”
　　“可我抬眼去看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陪着我。”
　　汪屠把我抱在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屠屠，举目无亲时，抱紧我。”我说。
　　“秦雨川，我爱你。”
　　我也大力的回抱他。
　　“汪屠……”
　　我哭了很久。
　　我终于松开了他。
　　“屠屠，你哭了。”
　　汪屠哭泣的样子，总是会让我手足无措。
　　我的心疼的很厉害，但我也有开心。
　　“谢谢你，汪屠，但是你不要哭，你要经常笑，还记得我们的占卜结果吗？一切都在越来越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