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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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肠胃不适，晚饭慕容小五吃得清淡，喝了几碗菜粥便了事了；同桌的小雷见她吃得少，立刻也就觉得没了胃口。专门为来给他洗尘的一桌盛宴，到最后竟然可以说是原封不动，也叫人唏嘘不已。
“小雷，你这些年不是忙着做生意，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小五……”雷炯踌躇良久，还是将话说出口，“我此次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啊？”
“你究竟……我们……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慕容小五闭上眼睛，“五年，还有三天便是五年了……小雷，我本以为自己那么懒，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现在看来，我还是比我想得要勤快些。”
“他死了。”这些的历练，雷炯已从昔日腼腆的少年蜕变为今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星目中满是温柔，“所以我知道我赢不了他。可是小五，我不想争输赢，难道也要我死了，你才能看我一眼？”
“逝者已矣……你的剑法天下无双，难道也没能破去你自己的执念么？”
“唉——”她轻叹一口气，今日比这秋日的冷雨还要悲凉，“我懂……小雷，想来我好久都没有回去了，这次武林大会结束，你陪我回家看看吧！”
她浅笑反握住他的手，脸颊上的梨涡深陷，“小八都要出嫁了，我一定得去看看的。”
“好。”两人双手紧握，雷炯亦微笑看他，双眼中隐约有了泪光。
武林大会，说白了就是一群人打架。或者单挑或者群殴，再加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若干，就构成了轰轰烈烈的武林大会一枚。慕容小五是最受不了这种场合的，可是偏偏这次爹爹指明要她去，父命如山，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阿鲁。”前几日是初级的比试，为保护部分选手的人生安全，像慕容小五这种彪悍的非人类生物是不能被允许上场的。她也乐得清闲，索性坐在场下与围观群众一道，看热闹。此刻她手里正剥着石榴吃，石榴汁染红了她的嘴唇，更显得她俏丽娇艳。她冲身旁阿鲁甜甜一笑，场内倒是有一半人是在看她。
“少主。”阿鲁见慕容小五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可是众目睽睽，他又不能靠近，只能象征性朝她弯了下腰，“何事？”
“我渴了……”她指着手里剥了一半的石榴，“这个越吃越渴。”
“……属下去找水。”
“顺便也带点吃的来，要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我也饿了……”
“……是。”众人闻言朝阿鲁投去异样的眼光，一个大男人，怎么弄得和一个姆妈一样。（剩下的侍卫四人组：这人和我不熟。）
台上的比试越来越没意思，慕容小五觉得无聊，便饿得更快。她左等右等，也不见阿鲁踪影，索性起身离场。
“少主……”四侍见状欲跟随，却被她甩着手赶走了。
“我随便走走，不必跟着了。”
慕容小五曾在藏剑山庄待了不少时日，当时做的又是下人的活计，藏剑山庄的内院，她自然比谁都要熟悉。此刻她正是要往厨房去，想着找些东西充饥。不过这种偷偷摸摸有些不光彩的行为，自然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只可惜，她忘了一点，就是她是个极其不认路的主，也就是我们后世所称的——路痴。
藏剑山庄内院布置可谓是江南传统古典园林的典范，虚虚实实，蜿蜒曲折。对旁人来说是一种欣赏，可对慕容小五来说，便是最大的折磨。如今，她已经是地十次站在这个路口，而庄内所以人都前去观看武林大会，她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几次三番下来，慕容小五索性坐在地上，一来是稍作休息，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人，权当碰碰运气。
“唉——好饿啊！”慕容小五仰天长啸，却见一个人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她快步紧随那个人影，“哎，哎，前面那个！”
可惜，前面那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唤他，依旧不缓不急地一步步向前走着，慕容小五想着这人好没礼貌，遂加快脚步，想要追上他好好理论一番。没想到还未等她追上，那人却自行停在了花圃前。
“喂，你怎么不走了？”慕容小五气鼓鼓上前，没想到那人还是背对着她浇花，装聋作哑，毫不理会。
“你……”慕容小五一气，没留意脚下，不留神踩碎了一个花盆。
“这……”昔日的情形在她脑内一闪而过，她看着眼前那人，觉得莫名地熟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搭他的肩膀，“大叔……”
那人感觉有人在背后碰自己，这才转过头来。慕容小五看清眼前人的长相，不由地被吓退了两步。
那人的左脸，完全被烧毁，剩下的一半右脸，也是长着数道疤痕，完全看不出原来的五官长得是何模样。所谓面目狰狞，说得也不过是如此了。
那人似乎早已习惯旁人的这般反应，哼都没哼得一声，便转身回去继续浇花。只是当他看见被慕容小五踩碎的那一盆草时，面露不悦。他一面弯腰去拣，一面不时地用眼睛瞟着慕容小五，眼神里饱含埋怨。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小五见状忙弯下腰帮忙，却被那人狠狠推了一把在旁边。 “你……你这人，长得怪也就罢了！怎么脾气还这么坏！”
“……”那人只顾埋头收拾花草，依旧对慕容小五不理不睬。
慕容小五碰上这么一个软钉子，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只能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大哥！”此时，有一个姑娘小跑上前来，见到慕容小五，甚是惊奇，“恩公？”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我又不是男的！”慕容小五正在气头上，那姑娘撞在她的枪口上，自然得不了什么好颜色。
“这……”姑娘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拾掇花草的自家兄长，一下子便将事情的来来去去猜透了四五分，便笑道，“对不住姑娘，我大哥，他不能说话，自然没办法搭理你。”
“哑巴？”慕容小五没留意到自己说这话时，一旁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她皱眉看着底下那人，他脸虽长得奇丑无比，手却长得极漂亮，仿若玉雕。在她印象中，唯有一人的手能与这双手比肩，只是那人……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惆怅百结，“你大哥也真是个可怜人。”她说话时对上那姑娘的双眸，这才看清了来人，“是你？”
姑娘朝她盈盈一笑，“小姝见过恩公姑娘。”
那姑娘两字她咬得极重，慕容小五回想起自己方才说得话来，不由地脸红，“方才是我不对，向你赔礼。”
“不必。”小姝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见他专注，也就放了心。转而朝慕容小五笑问道， “恩公姑娘您这是？”
慕容小五见她眼角里藏着些许讽刺之意，便知这小姝是记了自己的仇，却又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个姑娘，也不能争锋相对，回敬过去。只能装作不留意强赔笑道，“我找不着路了。”
“少主！”还没等小姝开口，阿鲁归位后的侍卫五人组及时赶到，“少主，属下来迟。”
“无妨。”慕容小五此刻心里那个乐啊，心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己总算不用受那姑娘的嫌弃了。
“少主，藏剑山庄庄主有请。”阿鲁上前恭声道。
“那便……走吧！”慕容小五潇洒转身，走了几步，有些恶劣地朝那边的小姝回头招了招手，“所谓，大恩不言谢。姐姐以后不必这么客气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看见原本一直低头默不支声的小姝大哥，似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速度实在太快，她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觉得被他看了那一短短眼，竟像是要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慕容小姐，慕容小姐……慕容小姐？”
阿鲁瞧了一眼还是一脸恍惚的慕容小五，暗暗捅了她一记。
“啊！”慕容小五吃痛叫出声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阿鲁，阿鲁用眼睛示意她旁边。慕容小五这才发现，此刻藏剑山庄庄主萧赜的表情，尴尬地微妙。
“对不住。”慕容小五低头抱歉道。
“无事，想来是慕容小姐旅途劳顿，累了吧？”萧赜有求于慕容城，不敢当面给慕容小五难堪，索性直接给了台阶下。
“多谢庄主关心。”慕容小五点头，“藏剑山庄与慕容城过去种种恩怨皆成浮云，贵庄不必担心我慕容城会故意为难藏剑山庄。”
“如此，萧某便可放心了。”萧赜心中暗自称奇，这慕容小五看似走神，可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却也竟然一字不差地听了下来。难道，她方才那样，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却听得那边慕容小五继续道，“只是，贵庄所欠的银两……慕容城的财务一向是我大哥负责，恕小五不能越权。”
“这……”萧赜还没开口，已被慕容小五打断，“庄主，还望庄主不要让我为难。”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