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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

  •   而沧欢那边,也有了新进展。
      他一手捏着鼻子避过冲天的酒气,一手挨个掰过干事的脑袋查看,心里的嫌弃到达了顶点。
      凭什么叫他来干这事啊!

      千绍跟在后头有样学样,听见抱怨顺口怼了回去:“那你去见陈皎?你这脑子能问出什么来就有鬼了。”
      “你能不能闭嘴。”沧欢原就心烦,一听这话更加烦躁,手上动作也无意加重了几分。

      他听到了一声脆响。
      “你轻点,这可都是活人!”千绍一见面前那个脑袋摇摇晃晃要栽下桌,眼疾手快地托住,轻轻扶稳时顺便瞥了一眼,撤回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发愣。

      “这是万丈刀的人。”
      沧欢停住步,转回了头:“你认得?”
      “废话。这人当时在底下围观,怂得要死,光知道起哄,真要人上就是缩头乌龟。”千绍嘲弄地笑了一声,“又想看热闹,真出了乱子逃命比谁都快。我说这种人还上什么耿山呢,明知道上头都是亡命徒,还按捺不住心思,偏要来看。他运气好保住了命,运气稍稍差点,逃命慢点,说不准就死在乱刀之下了。”

      “唔。”沧欢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想起扶醉月的嘱托,“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再来瞧瞧别的干事,可还有认得的。”
      他这一次注意,就让结果显而易见了。半晌之后,两人对着院里几乎一半的万丈刀刀客沉默良久,不约而同长叹了一声。

      “冷欲秋是将万丈刀收买了下来么?”沧欢试探着开口,“所有有问题的,居然全都是万丈刀的人。”
      “虽都是些无名小卒,但也几乎都上过耿山,我记性好得很,才没过几日,这些相貌我印象都还挺深。”千绍跟着补充,抬手指着个大汉,“这人当时还劝先生也跟着逃来着,我那时还不知为何他们那么恨月章阁,却原来是受了冷欲秋的惠,联合起来了——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沧欢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去征求另一人意见:“行了,查完了,咱是去找叶姑娘还是?这些人,那几个没问题的干事,应当不出一时半刻就该醒了,到时候如何交代?”
      “撂着,你若是忍不了这酒气,就出去避着,这里我看着就成。”

      千绍随意应和一句,然而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沧欢几乎是疾步撤了回来,安安分分捏着鼻子端庄地坐到千绍对面:“这酒……香得很!我还是等叶姑娘回来吧,也正好去讨一壶不加毒的无香酒。”
      他话音紧急转了回来,好在没露馅,两手在千绍看不见的袖摆底下不安地捏着。

      千绍还不知自己那话已经将他置入一个十分可疑的境地,还笑着打算问沧欢这事解决之后打算去做什么,就见面前人神色有些不安,刚想细问原因,就听身后有了动静。
      叶暄凉回来了。

      沧欢如释重负,猛然站起身来时因为过于激动险些被一小块碎石绊倒。他疾步走去叶暄凉身边,暗自松了口气,听见她问情况如何时,生怕千绍开口,迅速抢着道:“有一般都是万丈刀的人,千绍对着都认过了,基本没什么问题。”

      千绍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沧欢此次这么积极,脑中还在思考他这回是吃错了什么药,口上已先对他的话做出了赞许的应和:“对。”
      “还真是。约莫是他设法收买了整个万丈刀……”叶暄凉蹙起眉:“也不一定,万丈刀八百人,月章阁千余人,这大院里一半人数……也不过几百位?还剩了那么多人,冷欲秋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认同他……有待考证。”

      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匆匆吩咐道:“你们叫几个人,先把这几个刀客投入地牢——记得离冷欲秋远一些,那人已经疯了。”
      叶暄凉只留了这一句就匆忙离开,却直接将沧欢“推向了无尽深渊”。

      沧欢原地要急哭了。
      你看不看人眼色啊!
      千绍方才那番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这人皮下说不定就是冷欲秋手下哪个刀客,自己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真要打起来怎么招架得住。
      他巴不得即刻喊停叶暄凉,然后自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千绍这时候话音无比无辜,喊他去帮忙:“沧大人,你看?”
      我看什么看!我自戳双目行吗!

      他额角急出了汗,却看着叶暄凉远去的背影干着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打着哈哈应付千绍,自己则飞快地思考怎么脱身。
      “那个……我去喊人来帮忙,你先再确认一遍!”

      逃之夭夭。

      千绍被沧欢逃离带起的风扑了一脸,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沧欢逃出门,无声地喘息了一当儿,又开始猜测凌书渐去哪儿了。

      这个不靠谱的,每回都是最关键的时候找不见人。
      他跑了几步,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个人。
      姚牧。

      这位副阁主也许是之前从没露过面,这一回出山,他们二人又没什么交集,于是沧欢理所当然地遗忘了他。
      不出意外,姚牧这时候还烂醉如泥躺在方才那大院地上。

      沧欢刹住了脚,有些忐忑不安。
      再次回到大院千绍看不见的外头,他却犹豫了。
      千绍会不会猜出他意图了?自己方才表现其实再明显不过,但凡有点脑子心里有鬼的都能看出来吧。

      不管了。
      沧欢咬牙走了进去。

      “嗯?你不是喊人来帮忙?人呢?”
      “……我忘了,这儿有现成的。”沧欢顺手从桌上拿起壶解酒茶,掰着姚牧下颌就灌了下去。
      千绍:“……”

      他看着姚牧仰着头被沧欢那一大口茶硬生生呛醒,就预感不妙。
      姚牧这人他尽管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先前却是听过不少传闻。诸如性格阴晴多变,时而高深莫测时而装疯卖傻……众说纷纭。他原不信,可那日见端庄的副阁主忽然破口大骂,他原先的设想也就悉数消失不见。

      不过虽是这样说,姚牧其实平日是没什么架子的——他是真性情。
      “咳咳咳……咳咳!”这一口明显是呛进了嗓子眼,姚牧半睡半醒之间喉中涌入一大口清苦的茶,本就没反应过来,乍一睁眼又见一人正掰着他嘴,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

      沧欢拎着茶壶,看着姚牧痛苦地弯身咳嗽,有些不知所措地等着挨骂。
      千绍默默给他点了个蜡。

      姚牧咳了一阵子,却意料之外没有说什么,却是平静地环顾一圈,平静地问沧欢怎么回事。
      于是沧大人又重复了一遍前因后果。

      他听到了姚大人低低的骂声。
      “那姓叶的胆子大了,连我都骗。”姚牧骂骂咧咧起了身,还有些站不住,被沧欢两手扶住。他含糊地谢了一句,嘟嘟囔囔道:“是每个人酒里都加了东西吧?蒙汗药?”

      沧欢摇头不知。

      “你能知道什么?”姚牧稳住身子,顺手将面前一个脑袋转了过来,见是万丈刀刀客却一点也不惊奇:“这人怎么会听从冷欲秋呢?他向来傲气得很,跟着陈坞走了那么多年,后来陈坞死了,他最不服叶汀山,干脆带了人独立出来——怎么,这又是归顺了冷欲秋?”

      “大人,这里头一半都是万丈刀的人,我想冷欲秋是……”
      “我知道。”姚牧借着丝残存的酒意,揽起了宽袖:“话说,叶家那兄妹呢?”

      沧欢方才找了半天想提请姚牧帮忙,这时候反而有些怂,默默转了话音:“不知道去哪儿了。叶姑娘方才审了冷欲秋,来问了情况,就又自顾自走了。”
      “我晓得,估计是去找梅宅那姑娘了。”姚牧挥一挥手,“你去,这儿我来收拾。”

      沧欢:……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摆手叫他滚?
      到底谁是假的啊!

      然而此刻就算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多嘴,只好抱了丝侥幸,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他盘算着扶醉月方才的吩咐,径直去了关陈皎那间屋子。

      姚牧猜想不错,叶暄凉果然在里头,身边就坐着扶醉月。
      沧欢悬起的心缓而放下,轻轻叩了门:“我沧欢。”

      凌书渐此时却是也在往这边赶。方才审冷欲秋过于轻松,他还在不可置信的时候,叶暄凉就已经摆手说明白,也没留句话就径直走了。他和叶汀山面面相觑,看着冷欲秋精疲力尽躺在地上,怕真将他逼死了,只好叫杜百泉停手,确保了冷欲秋还活着,就心虚似的逃离了地牢。

      他无处可去,打点了杜百泉,见叶汀山径直走向了大院,也便默不作声跟上。
      天色暗了。

      沿途屋檐下已点起了灯,红纸灯笼里随风飘摇的烛火在黯淡的天光下简直不值一提却又带点诡异,凌书渐心里无端生出不好的预感,悄没声摸出了腰间的短刀,紧跟着叶汀山,预备一有不对就动手。
      一路无事。

      到大院时,他才松了口气,末了就听千绍还来向他抱怨“沧欢方才有十二分不对劲”。
      他没当回事,觉得千绍在扯淡,翻了个白眼:“你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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