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呼唤我》野骨头

7、第 7 章

　　第七章

　　转眼，到了学期末。
　　三天的期末考试落下帷幕。
　　姜涞迎来了自己高中时期的第一个寒假。

　　达盛中学每次期末的成绩单都会在考后的一到两个星期出来。学生有需要的可以在成绩出来后到校找班主任或各任课老师那里拿自己的试卷。

　　姜涞决定到时候拿了试卷再回老家，于是便在北望市多待了一段时间。
　　在这几天里，姜涞也终于和颜妍和田莹莹三人约着一起出去玩了几次。
　　在姜涞回老家前一天她们约好看电影，没想到张霖宇跟着颜妍一起来的。
　　“他说他自己一个人太无聊，非要跟来。”颜妍无可奈何的开口，又对着没见过张霖宇的田莹莹介绍着：“他是张霖宇，我姐妹，田莹莹。”

　　张霖宇本身长得还挺好看的，人又开朗活泼。这会儿褪去校服的少年，顶着一头自来卷的栗色短发，内搭一件白色T恤，敞开穿着件灰白撞色的薄棉衣，蓝色牛仔直筒裤，脚踩一双白色板鞋，整一个清爽大男孩。
　　“你好。”张霖宇露出大白牙笑着对田莹莹打招呼。
　　饶是自来熟高手的田莹莹也红着脸回应。

　　张霖宇又看向姜涞挥了挥手，打着招呼“hi`姜涞。”
　　姜涞疑惑，为什么张霖宇和裴肆行连体婴似的，怎么不去找裴肆行玩。
　　她没有开口问，自然他也没开口提。
　　“我请你们看电影吧，你们想看什么，我去买票。”

　　后来张霖宇请客看了当时很火的《一代宗师》。
　　电影看的是上午场，中午几人还一起吃了饭。
　　饭桌上其他三人火热的聊天，姜涞本就话不多，只是时不时插言几句。
　　也终于在张霖宇口中知道，原来裴肆行和他奶奶回守南市了。他每年寒假都会回去一趟，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他奶奶也一起回守南市了。
　　要等年后开学才会再回北望市来。

　　吃过饭，几人就散了。
　　姜涞回家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竹水镇。
　　在竹水待着的日子，每天就看看书，做寒假作业，订正期末试卷的错题。
　　生活平淡且毫无波澜。
　　只是在除夕前一天，宋丽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那天是姜涞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即将成为爸爸的另一半，她妈妈的人。
　　姜国明和宋丽一起回来的，宋丽买了很多东西来，牛奶、礼品、老年补品大包小包提了不少，还有给姜涞买的零食。
　　姜奶奶见状也赶紧迎着人进屋坐下。
　　“哎哟，来就来了，咋还拿这么多东西。来来来，进屋里坐。”
　　“没有多少东西，这些都是对身体好的。”
　　“小孩子不知道准备什么好，就买了些零食。”
　　这个小孩子，自然说的就是姜涞。

　　姜涞礼貌的招呼感谢，就安静的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宋丽看着姜涞，“你就是姜涞吧？你好，我叫宋丽。你可以叫我宋阿姨。”脸上挂着亲切的笑。
　　姜涞也点头，回应，“宋阿姨好。”
　　宋丽年近四十，个子不算高，圆脸。人看着很精神。眼睛看人笑眯眯的，穿着打扮也简单干净，很利落的感觉。

　　姜奶奶在姜涞回竹水之前就和宋家的人见过面了，和宋丽也接触了不少。这次就是趁姜涞放假回来，宋丽过来和姜涞见个面，认识一下。
　　那天宋丽在姜涞家待到晚上，一起吃过饭姜国明才送她回家。宋丽也知道自己对于姜涞来说是即将成为她后妈的陌生人，姜涞肯定不能一下就接受自己，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想要在姜涞面前表现什么，这倒让姜涞自在不少。

　　春节当天，姜国忠一家也回来了，姜国明带着宋丽一起在姜家吃了团圆饭。
　　晚上的时候，吃过晚饭。其他人都聚在一起聊天看电视。姜涞不想在家就出门散步了。
　　没走太远，姜涞就坐在田埂边堆着的干草堆上，放空思绪看着远处发呆。

　　姜涞太久没有想起关于妈妈的事了，倒也不是刻意不去想，只是那个时候太小，早已想不起太多。关于妈妈的回忆，也就那么几点。
　　记得最清楚的，自然是她彻底离开的时候。
　　附近空地有邻居小孩在玩放过后残存的鞭炮，啪啪的声响夹杂着小孩们的嬉闹声，浅淡的火药味也随着冷风飘散过来。

　　镇上的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
　　有些还挂着彩灯一闪一闪，平时漆黑的四周亮堂起来。
　　安静的小镇也热闹不少。
　　只有姜涞坐的草垛这里，离得距离远了些。静谧一片，没有灯笼，没有彩灯，漆黑一片。

　　这时。
　　叮叮~ 姜涞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音响起。
　　姜涞打开手机，手机光一下亮起，眼睛适应了黑暗突然的亮光有些晃眼。
　　是只有姜涞，颜妍和田莹莹三个人的□□群的消息。

　　田莹莹：【姐妹们，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里大家健康快乐，发财暴富！！！】
　　颜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天天开心！】
　　姜涞：【新年快乐。希望我们新的一年都能得偿所愿。】

　　她们两人又说了好多自己过年在家的事。
　　姜涞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分享着过年在家的趣事。
　　颜妍：【好想看烟花啊。】
　　田莹莹：【嘻嘻~我正准备去放烟花呢，拍给你们看。图片（烟花）】
　　姜涞刚收到田莹莹发的烟花照片，稍远处的空地上也有人开始放起烟花。

　　嘭嘭嘭~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黑色的天空幕布被染成彩色。一瞬消散又接着燃起下一朵烟花，四散开来。
　　姜涞也拿起手机拍了照片发到群里，没再关注群里两人再聊些什么，锁住手机起身回家了。
　　刻意想要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热闹远一点。

　　年后开学。
　　姜涞也回到了北望市。

　　转眼，时间很快就到三月。
　　姜国忠和宋丽在三月三日这天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正式成为了夫妻。
　　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办婚礼，只是两大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合家饭。
　　两家吃饭那天，姜涞在学校。

　　姜爸在五月初带着姜奶奶和宋丽到北望市来看过一次姜涞，顺便几人和姜国忠一家一起吃了顿饭。
　　后边四人还在赵素娟的介绍下，去她认识的朋友那里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照。
　　美其名曰，既然成了一家人，当然要有个纪念。
　　就此，宋丽正式成为了姜涞的后妈。

　　五月份中旬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期中考。
　　这次的考试对于高一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次考试，高二开始就要分文理科了。这次考试能让大家衡量自己选科方向。期中成绩出来之后就需要填好自己的选科意愿表，家长签字上交学校。
　　期中考刚考完的第二天，正在上早自习，班主任王珅手里拿着一摞表单推开教室门走进教室。
　　他把东西放在讲台桌上，反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大家先停一下，我简单跟大家讲个事。” 王珅把桌上的表单递给班长。“班长来把这个发下去，一人一张。”

　　姜涞拿到手一看，“选科意愿表”几个黑体大字格外醒目。
　　王珅看大家都拿到后，继续开口：“你们也知道啊，下学期呢就要分文理科了。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大家可以综合比对一下，看自己更适合什么，更愿意学什么。回家也和家长商量好，有问题的也可以找老师聊一聊。你们手上的这个表在六月初，最迟六月中旬就要填好，家长签好字交到我这里来。”说完抬手看了看手表，“好了，剩下的时间继续自习。”

　　王珅走后教室里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互讨论起选科的事来。
　　姜涞看着手里的意愿表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田莹莹在旁边皱着眉，右手拿着只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脸，随即又转头戳了戳姜涞的手臂，“涞涞，你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姜涞看着田莹莹，摇摇头，“我还不确定。”

　　“那你呢？你选什么？”
　　“我应该选文科吧，我觉得我物理化学这两科学得还挺吃力的。学理科够呛。”
　　田莹莹说完，侧转过身又朝斜后桌的颜妍问：“妍妍，你呢？你打算选文选理啊？”
　　颜妍抬头缓缓道：“我打算艺考，文理都一样。但是应该文科更有可能吧。”
　　田莹莹点点头，看着颜妍感慨道，“不愧是你，又会跳舞学习好还不偏科，果然女娲造人的时候我就是她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说完转回身继续看着意愿表喃喃自语。

　　姜涞失神，不由想到裴肆行。
　　他会选什么呢？
　　姜涞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裴肆行了。把表折好夹进书里，不再思索，低头继续看书。

　　过了一周，期中成绩出来了。
　　姜涞对比了文综总分和理综总分，相差不多，但理综总分相对来说领先文综一些。
　　理科好像更合适一点。
　　晚上的时候，姜涞打电话和姜国明说了这件事，姜国明表示姜涞自己决定好就行，他觉得姜涞不管是学什么都可以学好。

　　六月初，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提交了意愿表，姜涞的表依旧夹在书里没有填。
　　直到那天，课间姜涞陪颜妍和田莹莹到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小卖部里边有很多人，姜涞本来就没什么想买的，就站在门外的花坛旁等她们俩。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出来。
　　田莹莹手上拿着两瓶可乐，先颜妍几步走到姜涞面前，伸手塞给姜涞一瓶，“涞涞，给你。”
　　姜涞拿着可乐，疑惑的问：“怎么也给我买了？我没要可乐啊。”
　　“嘻嘻，有人请客，咱不要白不要。”田莹莹笑嘻嘻的说。
　　姜涞没喝，又问：“谁请客？颜妍呢？”
　　田莹莹喝了两口可乐，正准备回答。抬眼刚好看到颜妍过来，朝那边抬头示意道：“喏，他们出来了。”
　　姜涞顺着田莹莹的示意看过去，颜妍正和张霖宇说着话走在前边，裴肆行和另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两人说着话走在后边。

　　这是姜涞在开学以来第一次见到裴肆行。
　　他好像又长高了点，也瘦了点。
　　张霖宇看到姜涞，朝姜涞打了声招呼。
　　姜涞以为可乐是他买的，便拿起可乐朝他示意着开口道谢，“谢谢你的可乐。”
　　张霖宇摆摆手，“嗨，可乐是咱肆哥请客的，别客气。”说着朝后头的裴肆行挤眉弄眼，“是吧，肆哥。”

　　裴肆行停止和男生的交谈，“张霖宇，你话真多。”
　　姜涞觉得自己应该向请客的人道谢，便鼓起勇气向裴肆行，一字一句的道：“那个裴…肆行，谢谢你的可乐。”

　　姜涞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不好意思叫出他的名字，磕磕绊绊的。
　　声音不大，只有两人刚好能听到。
　　裴肆行不在意的随口应道：“不用谢。”
　　对话戛然而止。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不过刚好是他朋友认识的人。
　　顺带而已。

　　姜涞低头捏紧手上的可乐。
　　默默退回身。
　　几人继续往教室走，男生们并肩走在前边。
　　颜妍一手挽住姜涞，一手拉着田莹莹。
　　走在后边。

　　颜妍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姜涞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还不知道怎么了，便开口问道：“涞涞，今天老班找你什么事啊？”
　　今天早自习的时候王珅单独叫姜涞去了趟办公室，问了姜涞选科的事，因为班上包括她只有三个人还没交意愿表。
　　姜涞抿了抿唇，轻声开口道：“我还没交选科表。”
　　“啊，你还没想好选什么啊？”田莹莹惊讶道。
　　“嗯，有些纠结。”

　　颜妍这时也开口，“那你要快点想好了，还有几天就截止交表了。”
　　姜涞默默点头回应，朝前头的男生们的背影看去。
　　颜妍这时想起什么，朝前边的男生喊道：“张霖宇！”
　　前边的男生听到声音停下，转身：“干嘛？”

　　“你选科表交了没？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张霖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道：“肯定是理科啊，还用问！”
　　颜妍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又朝裴肆行问道：“裴肆行，那你呢？”
　　姜涞听到颜妍问男生这个问题，下意识注视过去，不由屏住了呼吸。
　　“理科”。裴肆行淡然开口。

　　姜涞听到裴肆行的回答，恢复呼吸，不动声色的缓缓吐出一口气。
　　心情突然很好。
　　就像自己满心的期待被满足。
　　颜妍停顿几秒，又朝另一个男生扬声问道：“田野，那你呢？”
　　“文科。”田野眼神扫过颜妍亮晶晶的眼睛，随口回答。
　　“我也是！真巧。”颜妍笑弯了眼。

　　颜妍在向田野问出问题的时候，她挽着姜涞的手臂突然更大力了一些。这样的下意识反应，姜涞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秘密。
　　姜涞抬眼不动声色的观察颜妍和那个叫田野的男生。

　　男生个子高而挺拔，宽肩长腿，比裴肆行还要高一点，板寸短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看着比同龄男生要成熟稳重的感觉。

　　回到教室，姜涞打开可乐喝了几口，气很足，也很甜。
　　接着就从书里翻出选科表，毫不犹豫的动笔填好了表。

　　晚上回家，姜涞就把表拿给姜国忠签名。姜国明事先就说好了不管姜涞选什么，他都同意，所以让姜国忠代为签字。
　　第二天一早，姜涞就去办公室把填好的表交给了王珅。
　　走出办公室，姜涞感觉自己一身轻松。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挥洒在窗台上，晨风习习。
　　姜涞闭着眼，站在走廊边闭着眼感受着光的热烈和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