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呼唤我》野骨头

2、第 2 章

　　第二章：
　　晚间的步行街多是安静的。
　　稍远处零零散散有几个小摊贩在卖夜宵，夏夜标配当然是冰啤酒配小烧烤。
　　远远看着是有不少人坐着的，好生热闹，啤酒瓶哐哐相撞的清脆声响夹杂着人们激昂的吆喝欢呼声，好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但那些声响传到便利店这边也就没有多大了。
　　姜涞收回看向远处夜宵摊的视线，缓缓看向便利店对街。
　　便利店对街斜前方是一家网吧，网吧蓝红色的门头灯光照的那一圈格外显眼。店名也是简单直接“步行街网吧”。地名，干嘛的一目了然。
　　里边估计开着空调，门关的严严实实。

　　晚上便利店还挺清闲的，没有特别多的人来买东西。
　　就是容易困，时间比较难熬。

　　凌晨3点左右。
　　街边的夜宵摊早就收摊了，外边早就没有了人们吵闹的声响动静。
　　姜涞有点困，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她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哄笑打闹的声音和说话声。

　　“嘿呀，还是咱肆哥牛啊~”
　　“就是，肆哥把那些小垃圾虐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哈哈哈~”
　　“嘴那么臭，说什么还想当面切磋，他们也配？菜鸡。”
　　“肆哥上马，一个顶俩！”
　　“……”

　　感觉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姜涞从椅子上直起身，转头朝门口看去。
　　姜涞心想，什么四哥，什么菜鸡。

　　‘叮咚~欢迎光临~’门口响起声音。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推开了门。
　　一个戴灰色鸭舌帽，穿黑色印花T恤，深色牛仔裤的高个男生走进来。男生帽子压得有些低，看不到眼睛，浑身透露着一股清冷劲儿。
　　后颈上方的碎发也被帽边压着，只是一切规整下从帽后的收口处直愣愣的冒出来的那几搓头发显得有点……
　　有点……呆萌…
　　姜涞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跳出‘呆萌’俩字。
　　估计还没太清醒，敲敲脑袋振作精神看着门口。
　　只见他的右手拉着门没松手，整个人微微侧倚着门框，随意的姿态。
　　身后陆续又走进来几个男生，他才松手。

　　进来后，男生们不约而同，乐呵呵说道：“哎，谢谢肆哥嘞~”。
　　裴肆行抬眼，也没回答他们什么，不过顺手的事。转身缓步朝里边的货架走去。

　　姜涞看他一眼心想，哦，这就是那什么四哥？没看清长啥样。
　　但他的手真好看。
　　浅浅get到了那些手控党的点，确实有吸引力。

　　姜涞从椅子里站起来，等着他们买好东西过来结账。
　　没一会儿，那几个男生各自拿了饮料和泡面，陆陆续续的放到柜台。
　　姜涞全都扫好码后，轻声对他们说到:“一共是26块。”
　　稍等了一会儿，没有人付款。
　　几个男生在一旁打闹，还在讨论着游戏，穿着打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姜涞以为他们没听到，鼓起勇气正准备再说一次。

　　就这时耳侧突然响起一个慵懒清冷的声音，“还有这些，一起。”
　　两个小包甜橙味的阿尔卑斯，和一瓶苏打水出现在姜涞眼前。
　　是那只好看的手。
　　姜涞抬头，看向发声处，这时终于看清男生的长相。
　　帽檐下细碎的黑发挡在额头，隐隐露出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自然绯红的嘴唇。还有正和姜涞对视，感觉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深邃清澈的眼。
　　睫毛也好长好浓…
　　姜涞看着裴肆行一时间有些愣神。

　　裴肆行看女生没动作，伸手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出声道：“你好，帮忙结账。”
　　音调有些低，但莫名的抓耳好听。
　　“噢…好的，稍等一下。”姜涞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着一个男生看出神了。唰的一下红了脸，赶忙低垂下头拿过商品一一扫码。

　　裴肆行站在柜台边，垂眸看了一眼姜涞。
　　面前这个刚才看着他走神不知在想什么，在他提醒结账后，又霎时间满脸变得通红，连稍露出头发的耳尖也染上绯红颜色的女生。
　　虽然自己早就习惯了那些明目张胆的注视，自然对此不以为意。
　　只是，看着面前的女生恨不得把头低到柜台下边去。
　　嘴角不由带起一抹弧度。
　　“一共…一共是39块钱。”姜涞紧张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也不敢抬头看他。
　　裴肆行掏出钱递给姜涞。
　　钱有多的，姜涞找零然后递给他。
　　“这是找你的钱。”
　　也没敢再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桌台。
　　面儿太薄。
　　裴肆行伸出手来接。
　　姜涞借着柜台顶灯的光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掌纹，和剪短指甲，干净的指尖。
　　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在他的手心
　　“谢谢。”
　　裴肆行接过钱，拿起自己买的东西。
　　转头朝那几个等在休息区的男生说到：“拿你们的东西。”转身走到休息区随手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哎~来了来了。”
　　“谢谢肆哥请客吃泡面~”
　　“烧烤没赶上，泡面也很香。”男生们吆喝着。

　　那几个男生走过来拿走东西，回到休息区用便利店的自助热水器泡好泡面吃着。旁边裴肆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微阖着眼，嘴里吃着刚买来的糖。
　　姜涞在他们离开柜台后，赶忙低身坐了下来。
　　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捂住自己的耳朵，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能看一个男生看到出神，真是丢死人了”。

　　姜涞从小在镇上读书、长大，交往认识的异性不多，都是同镇的孩子。
　　还没长大，心智不那么成熟的孩童时期，大都是调皮顽劣的，班上的同学，尤其是调皮捣蛋的男生们。总会因为姜涞是单亲家庭的原因，总是欺负她。
　　扯头发，抢书包，多是这些顽皮习性下的小把戏。

　　所以从小姜涞对于异性并没有多好的印象。
　　感觉男生都是臭屁幼稚。
　　可这一次，16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生，看着清冷傲气，又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透出礼貌和教养。
　　第一次，对初见的异性好像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她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感觉心脏好像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被一双手紧紧抓住，忽的又放开，扑通~扑通的加快频率跳动。
　　悸动，足以概括。
　　只是这时对于姜涞来说，还不太懂，悸动意味着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好看的帅哥，谁不会迷糊啊。
　　姜涞平复了心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因为有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待在同一空间里，此时反倒不困了，精神了不少。
　　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做，便拿着堂叔放在便利店里的杂志微低着头看了起来。
　　几天前姜涞刚剪了头发，中长发，过肩几厘的长度。今天过来前刚洗了头，没带发圈，耳边的碎发总是会时不时的掉落到眼前，遮挡视线，她便抬手挽到耳后。

　　此时，另一边的休息区。
　　“诶，刚才在柜台等肆哥我就发现了，你觉不觉得那个店员小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一个染着红毛的男生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男生，朝柜台方向抬抬头。

　　“怎么就小妹妹的叫，你看上人家了啊？”被推问的男生抬头看了看姜涞。
　　“还真别说，刚才没仔细看，这细细一看还真是，皮肤挺白，鼻头小小的，脸颊还有点肉乎乎的。看着挺乖。”

　　“是吧，我捕捉美女的眼神可不是盖的。”红毛一副自豪的表情看着男生。
　　“那一看就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乖女，能看上你这一五大三粗的红毛小怪物？”男生又说。
　　“你可省省吧。别祸害人好学生。”另一个男生听到便也打趣的对红毛说。

　　红毛有点不服气，转头看着旁边一言不发，吃着糖看着窗外发呆的裴肆行，问道：“肆哥，你觉得那店员小妹妹怎么样？”
　　被点名的裴肆行收回看向外边街道的视线，悠悠侧头，把视线转移到姜涞身上。

　　乌黑的中长发乖顺的铺在肩头，头顶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好像镀了一成朦胧的滤镜，发顶也有淡淡的光点。
　　皮肤雪白，隐隐约约又透着点红。小巧的鼻子，再往下的嘴唇…估计是嘴唇有些干，姜涞不知道，她刚好在裴肆行的注视下伸出舌头抿了一下唇瓣。
　　只是一瞬，粉红水润的嘴唇，让裴肆行不由得想起了水果罐头里的裹着糖水的甜桃。
　　“乖？看着…是挺乖。”裴肆行心里想。

　　收回视线，裴肆行转头淡淡的看向红毛，一言不发。
　　红毛男生看着裴肆行目不转睛的盯了姜涞好一会儿，转过头看他又不说话，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便问道：“肆哥，你这观察这么久，有何见解？”
　　“我去要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你不配。”裴肆行弯唇淡笑着，挑眉说到。
　　“不是一路人，别乱搞。”
　　语气间是对红毛男生的警告，和对女生的保护。
　　这些个人，天天见着一个聊一个，撩妹找对象，对象换的比自己内裤都勤快。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不配…。”其他几个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红毛男生呆滞一瞬，面色有一瞬僵硬，但也敢朝裴肆行发火，只转头朝其他几人喊道：“草，笑屁笑，再笑老子泡面汤都扣你们脑子上。”

　　柜台这边，姜涞听到他们的声音抬头看过来，只看到两个男生正捧腹大笑，一个男生正作势出手制止。而一旁的那个被叫做四哥的男生正手拿着苏打水喝着，嘴角也携着淡淡的笑。
　　他的眼神扫过来，轻飘飘的一眼，又移开。
　　接着听到他出声说：“行了，吃完就收拾收拾，走了。”
　　话落，便站起身。
　　其他几个打闹的男生也都停下来，嘻嘻哈哈的推搡着站起，紧随其后。

　　裴肆行走在最前头，路过柜台的时候，带过一阵风，隐隐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橙味甜甜的香气。
　　姜涞看着他们出门。
　　其他男生不是染着张扬的发色就是纹身耳钉，和姜涞在网吧旁的巷子经常看到的抽烟，找路人要钱的不良学生一个样。
　　自己遇到肯定会躲着走的。

　　那个叫四哥的男生，在那吵闹的几人间安静的过分，可行为举止很有礼貌，整个人却又散发出一种清冷的距离感。
　　那几个男生看着还挺听他的话，为什么这样不同气场的人会一起玩儿。
　　姜涞不懂。
　　自然也没机会去知道。
　　在他们走后，姜涞抓紧时间收拾掉了休息区的桌面、垃圾。重新整理了货架上的商品。

　　翌日，早上七点。
　　姜涞准时和堂叔换了班。姜国忠给姜涞带了早饭过来，姜涞在店里吃完姜国忠给她带来的早饭后，就回了家。
　　熬过晚班，姜涞早就困到不行了。回家快速洗漱完后就赶紧趟上床补觉了。

　　一般只要姜涞在便利店守了晚班的话，赵素娟都不会主动叫姜涞起床吃饭。
　　一觉无眠，这一睡，就安安稳稳的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快一点的时候了，睡过一觉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姜涞起床后，到厨房热了赵素娟给她留的午饭。
　　姜星星不知道去哪了，家里这会儿只有姜涞一个人。自己就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完了午饭。

　　姜涞在开学前的这些天，依旧是帮忙看看店，在家没事就看看书，练练字。
　　这几天姜涞有时再在晚上看店时，总是会将视线转向对街的网吧。
　　莫名会频频想起那个男生。

　　姜涞设想了各种和他再遇的情景、地点，甚至想到遇到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却唯独没想到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