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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惊鸿一瞥 下 ...

  •   第三筹拉开了序幕。

      张污落一马当先,举起月杖勾起球就往球门方向击去。

      「五郎!」「盖篱!」

      素白郎君也持起月杖,朝着马球的方向追去,一边高声呼喊。

      红甲郎君盖篱紧紧贴着张污落,不让他靠近素白郎君半步。而李克修也听从素白郎君的话,寸步不离地就紧贴着另一位白甲郎君。

      场上只剩下傲慢的白甲阿郎还有素白郎君。

      白甲阿郎勾着马球,想要一鼓作气将马球击到球门时,一个矫捷的身影从他的杖下抢走了球。

      素白郎君半响后才缓缓地拉长起笑,她的眼神变得犀利。

      她反手一勾,敏捷地避开了白甲阿郎的回击。月杖勾起了球,单手持着缰绳,她的双腿夹了一下马腹,拔转马头,便立即朝另一方向奔去。

      「小心!」出声的人是李克修。他喘着大气,还在应付另一个白甲阿郎。

      坐在榻席上的阿宁,心里莫名提起一股气。

      不知从何开始,张污落挣脱盖篱的束缚,开始朝着素白郎君跑去。

      素白郎君听见身后李克修还有盖篱的呼喊,察觉到身后有人的追逐。

      她只能抽动手中的缰绳,双腿紧抵马腹,想要加快速度,希望能赶在白甲的任何一方赶到前,将马球击到球门,结束这场比赛。

      张污落身子正前倾着,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可他依然全神贯注不敢吸上一口气,一心盯住前方的素白郎君。

      他是想要超过素白郎君,抢下她杖下的马球。可无奈身下的马已经呈现疲累不堪的样貌,速度也没以往的快。

      挽住缰绳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似乎只有这份痛楚,能分散他的焦躁。

      望着距离越拉越远的素白郎君,他终于暗下了眸,扬手一挥重重地朝马背拍去。

      一阵嘶叫,身下的骏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如出弓的箭矢,开始疯狂加速。

      渐渐地,竟然缩小一大半的距离,像是要超越素白郎君的架势。

      可就在行过最后一个转弯处时,他身下的骏马突然嘶心裂叫,像是疯了般的失控,朝着榻席上的方向全速踏啼而下,迎面朝着始料未及的魏玉娥奔去。

      「碰!」猛烈的巨响,在马蹄快要撞袭的前一刻,阿宁的双目陡然撑大,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用尽最后一股力气,推开魏家小娘子。

      「阿宁!」

      一声惊吼颤抖而高昂,从李克修的喉咙深深地发出,仿佛像是要通过呐喊,将大地撕裂两半。

      尘埃灰烟弥漫在这温煦的冬日里,一阵后知后觉的喧闹惊吼才在人群中漫开。

      「女娃娃,你可还好?」素白郎君一个疾快将魏玉娥从榻席上擒下,这才没有酿出悲剧。

      魏玉娥瞧着模样俊俏的郎君正紧紧搂住自己,羞涩取代了刚才的恐惧:

      「我……没事。谢谢阿郎相助…….」

      后背保有的一丝余热,牵起了她的涟涟回忆,她往塌陷的帘帐眺望,耸了耸肩突然放声大哭:

      「宁姐姐!宁姐姐!」

      她想要跑到早已落陷的幕帘上,可身体被素白郎君牢牢地抓住,无法挣脱。

      眼前的幕帘早已塌陷,根本无人迹可言。

      「宁姐姐!」弱小的呐喊仿佛一只未睁开眼就被恶狼撕咬的鹿崽,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帘帐前,显得渺小又无力。

      「阿宁!」

      马蹄声呼啸而过,转眼一个郎君就从马背急忙跃下。他步伐急促,面容惨白,重重地吸了口气后,才不至于踉跄跌地。

      他缓缓地弯下身,止不住颤抖的手,想要扒开幕帘时,众人的惊呼令他侧眼望远方眺去。

      远方的烟硝渐渐消散,冒出了一个漆黑人影。那人个子挺拔,怀中隐约还抱着一个人。

      「是宁姐姐!」打碎静默的是魏玉娥,她挣脱了素白郎君的手,朝那人飞快奔跑着。

      那人的皮肤黝黑,神情相当冷漠,没有任何紧张或惊恐的情绪在里头。

      可当看向怀中娘子时,不苟言笑的面孔中,他的双眸竟流淌出一丝哀伤。

      「阿宁!」

      李克修越过那人,从牙缝里冷冷地扔出几个字:「把她交给我。」

      「周某见过李偏将,」周德威行过礼后,极不自然地将头扭了过去:

      「我特奉少主公之命,南下前来保护薛郎君。今日马球一事,周某已然失责。周某不能再让薛郎君陷入险境之中,对于李偏将的命令,周某恕难从命,还望李偏将谅解。」

      「你!」

      李克修的两眼燃烧着火光,仿佛下一秒一个不小心就会窜出火舌,吞噬眼前的周德威。

      无声的气焰,就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素白郎君无奈地摇头,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正打算劝阻时,见着周德威怀里的阿宁,她倏然抵着唇轻咳一笑:

      「你们啊,可别再吵了,你们的小娘子,醒了!」

      似是感受上方传来压迫的视线,阿宁恍恍惚惚地张开了眼,待再看清抱住自己的人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周郎君?你怎么会在……」

      不等她把话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到,肩膀像是渗出一些潮湿的温热液体。

      她稍抬起眼,却见揽住自己肩膀的右手掌,手掌心的肉整片被掀了开来,血肉模糊:

      「周郎君,你的手!」

      周德威报以她的只是浅浅一笑。他忍住闪电般穿入掌心的痛楚,将阿宁慢慢地放了下来:

      「薛郎君,你可无恙?」

      只是当回过神来,他仔细见着浅黄色襦裙藕色披帛的阿宁时,他才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阿宁,你可安好?」

      李克修的手不受控地抬起,想要看看阿宁的伤势。

      可阿宁却先行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正眼也不看他:

      「李偏将,幸得周郎君及时相救,我并无大碍,」她盯着周德威的手心,眉心正皱得厉害:

      「周郎君,咱们走吧。我带你去包扎治疗……」

      一只手很快地停滞在虚空中,不等他出言时,一声鸣咽的嗓音勾住阿宁:

      「宁姐姐!」

      阿宁猛地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玉娥,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她左瞧瞧,右看看,往后检查几番,见没有任何伤口后,才肯松开她。

      李克修哑然一声,若有似无的苦涩蔓延在他唇边,他的掌心渐渐地往回收紧。

      「周郎君,咱们走吧……」

      阿宁搀扶着周德威,正想离开场地时,却见那位叫「阿落」的少年躺在地上,白色的披甲被染出了赤红。好看的面容被划破,零星渗出一些血液。

      他的面色正扭曲着,一脸痛苦地捂住受伤的胳膊。

      双腿好像也受了伤,伤口处浸透了血迹。

      原本苍白的容颜,变得更加憔悴。

      可那群与他身穿同样白甲的伙伴却视若无睹,像是不曾有这般人物存在:

      「这个阿郎也是受伤了……」

      未等阿宁呼喊,就见素白郎君只身一人走到了张污落面前。

      她蹲下身,大致翻了翻他的伤处,便起身招了招手,随即不远处来了两个大汉,将虚弱的少年抬到担架上去。

      「你们这些混账!到底在作甚!」

      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太夫人紧绷着脸庞赶了过来。

      秦冬娘立即抱住了魏玉娥,两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玉娥,你可没事?」

      「阿娘!」魏玉娥紧紧拉住秦冬娘,幸得李克修也一同扶起,才免得她跌倒。

      「银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见过的清念娘子也快步走来,脸色铁青,样子看起来相当生气。

      「阿娘!」原本还挥着的手立即停下,素白郎君神色一僵,立即转脸对太夫人躬身作揖:

      「银屏见过表姨祖母……」

      她的眉眼流过一丝笑,不像三娘子鲜艳欲滴的石榴般热情外放,更像是一朵内敛自带贵气的牡丹。

      「多年不见,你这女娘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听见和乐融融的嗓音,被抬在担架上的少年双目倏然扩张。

      他像是后知后觉知道了什么,诧异之色犹如被微风吹散的瓣瓣桃花,纷纷落在池塘中,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心尖。

      血液染红他的双眸,宛如一双带血的桃花。

      余眼能容纳的所见之地,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可目光所及之处,再也离不开她。

      「你们快些!」孙坐堂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就听见内室里的女声正朝外大喊着。

      跨过门,才见到秦冬娘正坐在榻上抱着女娘啜泣。

      榻上的人儿像是被抱得有些不适,差点喘不过气来:

      「阿娘,玉娥没事。你快些叫孙坐堂看看宁姐姐……」

      「冬娘。」那把声音适中,威严并存。瞅着秦冬娘稍稍松开的手,她才继续问了孙坐堂:

      「玉娥,可是没伤着吧?」

      「回太夫人,小娘子自是些许擦伤,并无无碍。」孙坐堂作揖后,他瞧了一眼却没见熟悉的身影:

      「敢问太夫人,宁娘子如今何处?」

      「周郎君,」阿宁重新将麻布包裹好,收进了医箱:「这伤,我替你处理干净了。这几日,你可不能沾染任何荤腥之物。」

      瞧着昔日称兄道弟的郎君如今身着一袭浅黄裙女子装束,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原本因为羞涩还游离的眼神,偶然定在了那片藕色的披帛上,披帛上沾了些许未干透的血迹,定是刚才搀扶下不小心蹭上去的。一股愧疚从心中油然而发:

      「景殊,我可真对不住你……」

      「周郎君,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阿宁用木栓锁紧了药箱,笑着眨了眨眼:「快和我说说,你怎么在这里……」

      门咿呀被打了开,孙坐堂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前。身后随了一众侍郎侍女。居中的是,拄着拐杖的太夫人。

      孙坐堂看着卧榻一个少年,他的右肩被布带缠绕好几圈,脸色很是苍白。他扫过一眼,看着被搁在案桌还未扔掉盛着一盆的血红,他紧皱眉,盯住阿宁:

      「这位郎君,可是……」

      横卧的双膝突然起了身,双脚垂面向下,周德威的面色看着似有痛苦,可依旧挺身拱手:

      「太夫人!标下周德威,从属李云将帐中骑督一职。卑职此前前来,特奉少主公之名,向太夫人致上至节贺礼。」

      他想要站起身,可是神色一顿发白,看样子像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阿宁即可上前扶住他:

      「周郎君,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你身上还有伤,可再切莫乱动。」

      「周骑督,你有伤在身。一切礼数就免了。」

      得到太夫人的回答,周德威才喘着气,被阿宁搀扶回到了榻上:

      「景殊,」他捂住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朝着阿宁指了一下窗边的柜子:

      「我适才换裳时,将少主公送给太夫人的贺礼置入了柜中,可否替我拿来?」

      阿宁打开了柜门,发现里面躺着两个盒子:

      一个是长方体的墨绿漆盒,还有一个体型较小的方体玉白盒子。

      太夫人一左一右的侍女分别接过后,按照太夫人的吩咐,打开了它们。

      墨绿色的漆盒里面是一尊白玉观音。他的双目微合,面目亲善慈祥。她的体态丰满姿色优美,雕刻出的繁复衣饰,却自带自然飘逸,不令人觉得突兀。她的右掌抬上,身姿只是朝着一侧扭转,就仿佛踩着风火轮一般,随着鼓乐忽动忽静,犹如闪电张扬起舞。微微翘上的唇,无不彰显她的自在逍遥。玉色纯白通体清澈,无半点瑕疵,可谓是上品。

      周德威闷声一咳,转即拱手:

      「回太夫人,这是少主公与四郎君前些日子从长安托人重金定制的白玉观音。祝愿太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表姨母,这观音可雕得细致,工匠师傅定是费了不少工夫。」昨日见过的刘夫人也在其中,亲热地挽着太夫人的手。

      太夫人别过了她一眼,满意地颌首点头:「小将军,这另一个盒子又是何物啊?」

      话音落下,一侧的侍女打开了玉白盒子。往里探了眼,是一只白兔泥塑。

      红眼睛、红鼻子、红嘴唇。全身雪白,只剩下这些部分用朱红点缀,模样是讨巧可爱,但是底部的裂痕还有因为火候不够产生不大不小的水泡,与刚才的玉面菩萨,着实是粗劣手艺。

      「少主公知晓太夫人有收集泥塑的爱好,也特从长安购来了这只泥塑。」

      「他这孩子,」太夫人笑叹了口气,其中却道尽一丝无奈:

      「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却总是体贴入微。他还记得,在他们年纪尚小时,我就爱用这些泥塑娃娃和他们那群小娃娃说戏剧里的传奇故事。不曾想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现在可是寒冬,也不晓得他们几个在云州可穿得暖吃得饱。」

      「表姨母,表弟他们……」刘夫人垂下了眸,略些迟疑后,才抬起头来:

      「表弟……乃是贵格之命。就算遇上险事,也定能否极泰来。表姨母,表弟这几年能得大家慧眼,前途可谓光明。再说他卧虎云州多年,云州乃是他盘根之地,定是无大碍。表姨母的福泽满天,您儿孙满堂,个个孝顺体贴,这可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

      她的视线聚集在玉白盒子上,挽起太夫人的胳膊:

      「太夫人,咱来瞧瞧这兔子,想必三郎也在这泥塑上,下了不少工夫……」

      只待她近距离看了好几眼,抽了两口凉气,微抿的嘴才往下压了压:

      「三郎可是…….眼光好,最是体己您了。」

      「我猜,表姑是想表达,这兔子泥塑做工不咋地……」

      李克修不知从何蹿了出来,只见他挑眉,嘴上虽说着泥塑,可眼光却不时朝阿宁方向搭去。

      阿宁将头撇了过去,尽量不与他对视。

      「好你这个白眼五郎!」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攀上他的肩,紧随勒住他的脖子:

      「幼时阿娘待你甚好,你倒好只不过几年光阴,也敢评价我娘亲了!」

      俊秀清隽的素白郎君,早已换下戎装,一身嫣红团花锦对襟襦裙的雅丽娘子,正用手臂抵住他的脖子不放。

      「表姐!」李克修扯着嗓子求饶,连忙拍打着禁锢他的手:「可不兴偷袭他人事啊!表姐赶紧放开我呀!」

      刘夫人一脸震惊,上去扯住娘子:

      「银屏,赶紧放开手啊!一个女子家家作甚,这样勒住你表弟的咽喉成何体统!」

      刘银屏翻了个白眼,手一松,不情愿地放开了他。

      「表姐!你差点就杀死我了!」李克修大口地喘着气,往脖子处下摸了摸,深怕自己的头颅被扯断了。

      「看你还敢说阿娘!」刘银屏双手抱臂,深深地剜了他一眼,不屑地轻嗤一笑。

      「表姐!」李克修停下揉住胸口的手,悻然笑了笑:「我那只是打趣……」

      「五郎!」太夫人瞪了李克修一眼,随即摆了摆手:「还不快去给表姑道歉。清念,这孩子可算没大没小的。」

      「表姨母,不必了……」刘夫人欲张嘴摆手,却见李克修暗叹一声,双手作揖,紧贴着额头俯首:

      「表姑,表侄一时口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事,快起快起。」刘夫人托着李克修的手,让他赶紧起身,面容有些不自在:

      「克修这孩子也是在说笑……只怪银屏这孩子也太较真了……」

      「阿娘!」刘银屏正想鸣不平,一股力道暗地压下她的手,冰冷的眼神重重地将她的怒气掐熄:

      「住嘴!」

      李克修还正喘着气,此见此景,他的嘴角倒是一弯。

      他正准备想好好看戏,太夫人缓缓道出一声,倒是打断他:

      「清念。好了好了,咱们难得才见上一面,可别苛责银屏了。」

      眼前的争执被打消,瞧着互相牵制的手松下,他自讨没趣地抿了抿嘴。回见时,却见太夫人微微扭头,转眸瞪了她一眼,李克修欲张扬的嘴角也顿时消失。

      太夫人收回目光,换了一张笑脸,只身对还卧榻的少年郎作揖:

      「令少将军看到咱们家不争气孩子的一面,实属丢脸。」

      周德威连忙把头低下,拱起双手:「职下不敢妄议。」

      「表姨祖母,你瞧瞧,这人都被你吓傻了。」

      刘银屏咯出两声笑,往前一步站立。她随即双手摆正,交叉握起,低垂的目光变得恭敬:

      「多谢少将军今日出手相助。若非少将军及时出现,定是会造成更多人员伤亡。」

      「不用谢……」坐在榻上的少年郎轻咳两句后,立即也拱手一同作了揖。

      「周郎君,你可还安好?」阿宁急忙松下肩上的箱药,不安地又拍拍他的肩。

      李克修原本开怀的脸,顿时也稍有难堪。他抓紧上前,各自瞥了他们俩一眼后,硬生生地挤出个缝子,插在他们俩之间:
      「祖母,」

      李克修举手躬身后,身子挺得板正:

      「若要论功行赏,阿宁娘子也得算上一份。若不是她刚才推开玉娥,挡在玉娥身前,这后果恐不堪设想。」

      阿宁抬头看了侃侃而谈的他,眉头紧蹙,面容似是困惑,但也迎上去躬了身:

      「阿宁一名弱女子,自是晓得蜉蝣怎能撼动大树的道理。今日能化险为夷,幸得周郎君及时相救,才能护着小女与玉娥娘子周全,不成为今日马踏下的醢肉。」

      她的嗓音极轻,露出甜甜一笑:

      「所以我想……李偏将怕是说笑了。」

      随后她偏下头,不再往李克修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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