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碎花》天使的舞姬

7、相识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撒下，苏蓝夭安静的坐在柳如苏的怀里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兰，安诺国读私塾的女娃和男娃不同，女孩不需要每天都去读书，是隔三天去一次学堂，所以苏蓝夭和柳如苏便坐在西院的角落里边赏花边等待苏棨言下学吃午饭。西院是苏府的空院，诺大的院子里只在东南角落里有着一个比苏北寒的书房还小的屋院——柳如苏的屋院。
　　“娘亲，”苏蓝夭向柳如苏的怀里缩了缩，抬头眨着大大的眼睛望向柳如苏：“娘亲唱歌给蓝夭听好嘛？”
　　“好，”柳如苏宠溺的捏了捏苏蓝夭的鼻子，轻声浅唱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夜莺，一音一符扣人心弦。
　　苏蓝夭安静的坐在柳如苏的怀里听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首歌。
　　突然，柳如苏的声音有了些许颤抖，眼神也变得哀伤，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随时都可能滴下水来，苏蓝夭担忧的拽了拽柳如苏的衣袖：“娘，你是不是累了？”
　　“没有。”柳如苏停下轻唱宠溺的看着苏蓝夭，眼神中的哀伤一瞬即过，快的令人眼花，只是，苏蓝夭还是看到了，于是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娘，蓝夭念诗给娘听好不好？”
　　“好呀。”柳如苏轻声笑着点了点头。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
　　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天涯何处无芳草，天涯何处无芳草..”柳如苏喃喃的低语着，眼瞳空洞的看着远处，随即淡淡的勾起一抹轻笑：“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她，终于想通了。
　　“蓝儿什么时候学的诗词？”柳如苏温婉的轻笑，哀伤渐渐散去，眼瞳中又是一片宠溺。
　　“娘，教蓝夭唱歌好嘛？”她眨了眨眼睛故意忽略柳如苏的疑问，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宋词。
　　“好呀，”她温柔的轻笑着，“就刚才那首吧。”
　　“好。”苏蓝夭甜甜的勾起嘴角。
　　柳如苏宠溺的拍了拍苏蓝夭的额头然后轻声哼唱着桃夭，苏蓝夭望着柳如苏宠溺的眼神甜甜一笑，轻声随着她哼唱起来。
　　不一会，苏蓝夭便一个人将桃夭唱完了，柳如苏淡淡的轻笑着将苏蓝夭拥入怀里：“我的蓝儿真的好聪明，就算娘不在了也要活得好好的，知道吗，蓝儿？”苏蓝夭轻轻一颤，柳如苏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的说着这句话，她害怕了，她紧紧的抱紧柳如苏：“蓝夭要陪娘活到一百岁！”柳如苏轻笑着没有说话，她，真的可以活的那么久么？
　　苏牧倾站的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轻轻的颤了一颤，他的母亲从来都只把他当作讨好父亲的棋子，连一声发自内心的关怀都不曾有过更何况是抱着他唱歌，她的歌声从来都只送给父亲，她，吝啬的很。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轻声呢喃着，他自幼读过万卷书却从未读过这句诗词，是她写的么？他不禁微微勾起尚且稚嫩的唇角：她，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二哥？”苏棨言有些惊讶的看着苏牧倾，真是很难得有人会来西院，尤其是大伯家的人，“你怎么会来这？”
　　“没什么，只是觉得花开的很漂亮。”苏牧倾扬起一抹温笑，他和苏棨言一样小小年纪却早早懂事。
　　“也很凄凉。”苏棨言冷淡的望着没有半个人影的西院，西院里的丫鬟大多数只有芙蓉、银镜两个，偶尔也会有些被主子打伤的丫鬟到柳如苏那里上药，小厮更是半个没有，除了偶尔偷着跑来的水淼，诺大的西院里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半个人影的。
　　“二哥，不嫌弃的话一起用膳吧。”
　　“不会添麻烦吗？”
　　“不会。有人来，娘会很高兴的。”
　　苏牧倾微微犹豫，随即开心的点点头：“好。”
　　一阵春风吹过，片片白玉兰从空中落下，好似翩翩起舞的白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