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碎花》天使的舞姬

15、太后

　　绣着凤凰、缀满珠宝的金色长裙，扇形高髻里点缀着雍容华贵的首饰，面额上铺着厚而匀的脂粉，她已近半百，却依然可以看到一份年轻时遗留下来的风韵。美貌依旧。
　　“参见太后。”蓝夭叩首。当她从祈福台上下来时，太后的丫鬟便带她来到了祈福台对面的酒楼上，这栋酒楼是专门为皇室和官宦子弟所建。
　　正座上的人单挑凤目，疑惑的看着蓝夭，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她正是安诺国的皇太后，西卓氏。
　　“母后，”钟墨羡笑容不减的看着西卓氏，“这是将军府的四小姐，今日的祈福舞姬。”
　　“四小姐？”西卓氏挑眉，面前的人明明是柳如苏。一样的腰身，一样的身影。
　　“柳如苏的女儿。”他撑起身子亲自为她倒上一杯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哦——
　　她了然。这么多年，她老了，柳如苏亦不会如此年轻。只是夜色朦胧，她看不清她的脸罢了。
　　“起来罢。”她揉揉太阳穴慵懒的看了眼苏蓝夭。
　　“谢太后。”蓝夭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立在一旁。
　　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射来蓝夭不解的微微转转头，对上一对精致的丹凤眼。他身着紫红色外衣，一手撑着脸，一手执着酒杯，一副不羁的样子坐在正席上。正席上坐着十六位王爷，三位公主，以及一位年幼的世子。
　　——是他。
　　她眼神暗了暗仍旧低下头去。她没有想到那日的少年竟会是王爷。
　　“你叫什么？”西卓氏蓦地看口，她不是没有看到钟洛安兴趣盎然的眼神。
　　“蓝夭，苏蓝夭。”
　　“蓝夭？好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像是她的作为。”她停了片刻，“哀家听说你是术士？”
　　“是。”
　　“那么，你可愿为哀家占一卜？”
　　蓝夭没有应声，良久，她抬头对上辽氏的眼睛：“请太后赐纸一张。”
　　西卓氏虽疑惑但却并没有问出声，她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去准备纸笔。
　　旁边坐着的皇室、官僚子弟全都好奇的看着蓝夭。他们见识过十二皇子肆风一般犀利的法术，但却着实想象不到一个女子该拥有何样的力量。
　　蓝夭福身走到屋子的正中心，离所有人的桌席都不远也不近。她微闭双眼，刹那间，看不见的气流飞快的流转，再次睁眼事，她的左眼赫然变成了金色。钟墨羡不着痕迹的眯起眼角，那时的她亦是金色的眼睛，只不过，是两只眼瞳。
　　众座哗然。
　　只一会，她的眼瞳再次变为黑色，她接过毛笔在纸上飞速的写下几字后折好递给丫鬟，然后福了福身：“恕蓝夭冒犯了。”
　　西卓氏接过纸张，打开一条缝隙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然，然后折好放入袖中，绽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你也坐下玩玩罢，陪哀家说说话。”
　　蓝夭有些诧异的看着西卓氏，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福福身：“谢太后。”然后跟在丫鬟身后坐入席中。
　　西卓氏没理由突然改变对她的态度，亦或者是她要斩草除根，她微微蹙起眉头，不解的思索着。
　　“苏姐姐？”
　　“嗯？”她蓦地回神看向眼前俊俏异常的小男孩，“世子？”
　　“钟澈宣。叫我小澈就行。”小男孩咧开笑脸，眨眨大大的眼睛纯真的看着苏蓝夭。
　　“可是…”
　　“作为交换代价，小澈就叫你小夭姐姐。”他调皮的眨着眼睛，仿佛是无意识的打断蓝夭的话。
　　“但是，世子…”
　　“小澈。”他嘟起嘴巴不满的看着她。
　　“小澈。”她无奈的妥协。
　　“呐呐、姐姐的法术好厉害啊，可以教小澈吗？”他一脸崇拜的望着她，小小的眼睛闪闪发光。
　　“嗯？”
　　“作为交换条件小澈教小夭姐姐武术好不好？”
　　“嗯？”蓝夭浅笑着看着他只有五岁大的稚嫩笑脸但笑不语。
　　“好不好嘛小夭姐姐，”他晃着她的手撒娇般的看着她。
　　“那要看你的天赋咯。”她轻笑着刮了一下澈宣的鼻尖，不知怎的，他和她意外的合得来。
　　“小夭姐姐答应咯~”钟澈宣高兴的拍拍手。周围的大臣无奈的笑看着他，有的人甚至怜悯的看向苏蓝夭，因为钟澈宣的鬼灵精怪是出了名的。也因为是他的出现，那些色眯眯的望着她的官宦子弟都没有上前搭讪，只是远远的看着。

　　看着钟澈宣和苏蓝夭极合得来的样子，西卓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即使她最后不能赢又怎样，只要她能取得一点胜利便好。

　　那张纸上写的赫然是：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