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一中》一片旺旺雪饼

3、恶心恶心恶心

　　少女不肯说话，林秋想大抵是和家里吵了架。“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去派出所睡一晚好吗？”少女摇了摇头，仍紧抓着林秋的衣角不放。林秋看着少女身上的衣物，干净，整洁，有设计感。叹了口气，“我家很小，凑合一下可以吗？”少女猛的抬头抓的更紧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少女娇嫩的脸庞，睫毛阴影落在眼下，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膝盖，上楼梯时被绊住摔了一下，很重，伤口青紫。林秋捧着一盆温水和药走到了少女面前，叹了口气认命的蹲下。“你有夜盲症吗？”林秋一边轻柔的为少女膝盖上的伤消毒擦药，一边询问了解。

　　少女点点头“我叫许清，谢谢你。”林秋将药瓶收好以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子来，低眸轻声道“我的家里只有这个了，你凑合一下吧。”看着林秋转身想要出门，许清急忙下床想拦住。“等一下！你要走吗？！”林秋点了点头“只有一张单人床，躺不下两个人的。”

　　“我可以侧着睡！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害怕。”看着再次被抓紧的衣角，林秋长叹一口气，好像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单人床实在是小，两个人侧躺着身体隔着衣服无处可躲的接触着。林秋很不自在，虽然经常抱着林沐睡觉，但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她能感受到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躺在自己的怀里，在依赖她。

　　第二天

　　许清被刺眼的阳光照醒，这晚睡得实在是沉。自从母亲离开自己以后，便再也没有在雷雨天睡过一次好觉了。许清回过神想起来寄宿在别人家里，赶忙起身打开房门。狭小的客厅已经坐了两个人正在吃早饭，似乎对于这位陌生人的突然出现非常迷茫惊讶。

　　“醒了？吃饭吧。”一位高高瘦瘦的女生从厨房走了出来。捧着一碗番茄鸡蛋面走到桌子旁犯了难，一个小圆桌实在是坐不下四个人。“我们去房间吃吧。”看着女生抬眸看向自己，许清局促不安的想伸手接碗，又想开门，一时之间手来回伸缩不知如何是好。“我来吧。”女生说完便捧着碗进了房间，许清也赶忙跟上并关上了门。

　　“番茄鸡蛋面，趁热吃吧。”女生将唯一的椅子让给了许清，自己坐在了单人床上看着许清。“谢谢...”许清坐下轻轻搅着面条刚想张嘴“你不吃吗？”突然抬头看向女生。女生闻声回应“我已经吃过了。”许清低头掏出手机，10:43。许清羞愧的低下头不再去看女生，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碗面。“谢谢...我叫许清，面多少钱？”许清将碗洗干净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站在门口局促地问道。“不用谢，不用给钱。”直到许清回到家后才懊悔的想起来自己没有问对方名字！

　　“呦，这谁啊？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不会是...”一个瓜子脸男孩走到了许清的面前，言语质疑道。许清瞬间脸色铁青的望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再乱说话撕烂你的嘴。”说罢许清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许清缓缓滑坐在地上，想到那个少女不禁再次想到8岁那年被母亲拉上车“小清，妈妈和爸爸分开了，妈妈带你走好不好？”“好！”

　　“妈妈，外面天好黑，我们不能明天再走吗？”

　　“妈妈，天上在放闪电！这是公主的魔法吗？！”

　　“妈妈，对面那辆车开的好快！”

　　“滴————pong！”

　　“咳咳...妈妈，小清疼......”女孩被甩出车，爬在地上呻吟，水泥地面剐蹭一片鲜红。

　　“妈妈...你在哪儿，我害怕......”女孩焦急地向车的方向挪动。突然，车窗边垂落一条手臂，鲜红的血液攀附在手臂上缓缓留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血堆积成的洼。

　　“妈妈！妈妈...等等小清......”

　　“妈妈......”空气中浓烟密布，许清摸到了湿漉漉的液体，是浓重的汽油味。许清越来越挣扎着向女人的方向爬。

　　“bong————！”

　　热...好热，好疼。女孩被热气炸开瘫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腿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那是一颗头颅，半边脸已经被炸成碎片，另一颗眼睛在和女孩对视。

　　“我们也知道您失去妻子很痛苦，请理智，节哀顺变。”许清醒来以后，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坐在自己的病床边，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许清缓缓盯向男人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要和妈妈分开？”男人浑身一颤“对不起...小清，对不起。”许清沉默的扭过头，缓缓闭上的眼睛锁不住溢出的泪水。

　　三个月后

　　许清坐在大巴车上，轻柔的摸着手里的康乃馨和雏菊。

　　这是一片私人花田，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包围着墓碑。许清缓缓走向墓碑旁坐下“妈妈，热吗？现在刚刚进入暑期，地下应该很烫吧？我好想你...今天小梦有来找你解闷儿吗？”说着，从远处跑来两个毛茸茸的身影，边跑边叫很急促。是两只小猫，小橘猫跳进了许清的怀里撒着娇，小三花躲在旁边偷偷望着。“交新朋友了吗？好乖。”许清将包里的猫粮放在小三花的面前，看着它一点一点挪了过来，和刚开始的小橘实在是像，低头笑了笑。

　　太阳逐渐下山，许清慢悠悠的从花田里走出来，一步步离开这个安静，令人心安的地方。

　　许清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随着家门开启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愉悦的声音响起令许清脸色惨白。一位女人，身材窈窕，长相妖艳。“老公，回来啦？！”许清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的一干二净。

　　“嘟...喂？”

　　“...许华泽。”

　　“小清？”

　　十分钟后，家门被猛的打开。男人跑到客厅看见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完了，全完了。男人走到许清身边欲言又止。“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清噗呲一下扭了一下头“我再回来晚点，我就该再多一个妹妹了吧？”

　　男人低下头“对不起...”

　　“什么时候领回家的？”许清看向女人，眼神死死盯着她。

　　“你谁啊，为什么告诉你。”女人对于这个陌生女孩的突然闯入十分不满，更别说一进来就坐主桌上这般对待她的丈夫了。

　　“上个月。”男人始终低着头，默默回道。

　　许清笑容逐渐消失“上个月？许华泽，我的好父亲。我的母亲走了也才三个月。你把我妈害死了！让她住进属于你和我妈的房子里？！我刚走你就让她住进来了是吗？许华泽，你没有女人活不下去吗？恶不恶心啊！”

　　恶心，好恶心。

　　许清感觉浑身窒息，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支撑自己撑下去了。自母亲走后，许清有了夜盲症，恐男症，怕黑，怕雷电，对男性产生了极大的生理排斥。这场治疗维持了七年，第一次有了明显缓解，却不是因为医生，而是一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