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放手》香油茶

104、震惊

　　李锦晔夜里一直没睡，直到天微微亮时才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就给睡踏实了，虽然他在闭上眼睛休息时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一定不能睡过去。

　　李锦晔之前就是如此，只要睡就会睡到自然醒，所以即便他的心里并不是特别想睡到自然醒，还是到了上午10点才醒了过来。

　　李锦晔醒过来后大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发现他睡过头了，悔恨一下子就袭上了他的脑袋。

　　他匆忙跑向邓林的卧室，一把推开门，向床边跑了过去。

　　被褥已经叠好，整齐地放在床上。邓林不在。

　　李锦晔几乎是刹那就头脑一片空白。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愣是静默了许久，才一个转身夺门而出，跑向了室外。

　　李锦晔坐着电梯下楼时，楼下空空荡荡的，除了偶尔一两个散步的老年人外。

　　李锦晔像是流落到了孤岛上一样，举目无人，四下荒凉。

　　他向前走了几步，不知道该去那里，他向后退去，又舍不得邓林，如此，就愣在了原地。

　　太阳还很大，照在李锦晔身上像是要将他烤熟一样。他两眼无神，空洞地盯着某个方向。

　　路过的行人渐多，人们开始对他的异常行为指点和议论了。李锦晔像是没有听到，看到一样，不为所动。

　　李锦晔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向回走去。他回到家时，门大开着，室内静悄悄的。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地，低垂着眼帘，有气无力地向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身边是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李锦晔看了看手机，犹豫着伸出手拿起了它。

　　他将手机握在手心里，松开又捏紧，捏紧又松开，如此循环着。

　　他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终于再又一次的松开手时，打开了手机。

　　手机屏上他和邓林的自拍照还在，邓林还甜甜地对着镜头在笑。

　　李锦晔的心一下子就酸涩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又睁开，给邓林打了过去。

　　往常李锦晔给邓林打电话时，电话总是顷刻就能被接通，但此刻，电话却一直都没有打通。

　　李锦晔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着来自听筒的声音，几乎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李锦晔觉得，电话才打通，但传给他的不是邓林那柔柔的声音，而是机器人的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李锦晔不死心，挂了又打，他像是心中那尘封已久的暴躁，盛怒，不服输的秉性又苏醒了。

　　他不停地打，不停地挂，如此打了十来多个电话后，终于放弃了。

　　李锦晔像是斗败的公鸡，蔫蔫儿地躺在沙发里，像是就剩了一口气一样。

　　邓林离开后就坐公交车去车站了，他想回去看奶奶，他的心很疼，他想让奶奶对他的关爱代替掉，或者冲刷掉李锦晔带给他的伤害。

　　他觉得他要是再一直留在A市，他一定会疯的，一定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邓林像是没有带思想一样，买了个回老家的车票就买了三次，最后还是售票员把他叫醒，仔细询问，反复确定才帮他把票买好。

　　人们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么，人要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悲痛难耐的事，怕就是跟邓林如今这样了。

　　困苦，寒酸，仿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留恋的。

　　邓林坐在回村子的车上，凄苦的眼神，颓丧，倒霉的气质，让大家对他敬而远之。

　　他也不在意，只是迷茫，苦闷，朦胧着双眼看向车外。

　　车外是盘山路，路的左右两边是密林，车那么大，又那么小，在小路上不停地穿梭。

　　李锦晔稀里糊涂地给柳晴书打了电话，但是电话没打通，他就给顾杰打去了。

　　顾杰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他的眼睛近视了，不过是假性近视，说是多去亲近一下大自然，就能恢复好。

　　李锦晔给他打去电话时，他正准备滴眼药水:“怎么了？”

　　“……”

　　得不到李锦晔的回复，顾杰顿了一下，又问:“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李锦晔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阿杰，邓林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我清晨不小心睡着了，醒后已经……10点了，邓林他……他就不见了。”

　　这下换顾杰沉默不语了。

　　李锦晔得不到顾杰的回应，焦急万分:“顾杰，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杰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真的好想暴打你一顿！！”

　　“我知道，我也想暴打我自己！”李锦晔悲伤道。

　　顾杰叹了口气:“你给邓林打过电话吗？给他认识的同事，朋友呢？”

　　“我给邓林打了，没打通！至于邓林的同事……我还没有打！”

　　“你先联系他的朋友，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去找自己的朋友。”

　　李锦晔又沉默了下来。

　　顾杰问:“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邓林有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谁。”

　　顾杰无语了，只是不停地叹息。

　　李锦晔哀伤问:“你说邓林他会去哪里呢？他会不会躲起来再也不想见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这会儿说害怕不觉得太迟了吗？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挽回……他会不会去找刘浩？你不是说刘浩跟他的关系挺好的嘛？”

　　“不可能！我了解邓林，他绝对不会去找刘浩！！”

　　“这会儿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你了解，你谁都了解，你连你自己也了解，结果呢？世界上的事出乎意料的很多，你先打电话问问再做其他打算。”

　　李锦晔没吭声。

　　顾杰严肃了起来:“这会儿不是你顾及自尊和感受的时候！你要明白，现在是你要拉下面子去找邓林，不是刘浩，也不是我们！如果你觉得你的面子重于一切，行，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给你说！你也就不要难过了，没意义！！”

　　李锦晔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在乎什么？我只是害怕，担心！我害怕邓林要是喜欢上刘浩，不再理我，那我怎么办？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失去邓林，接受不了他爱上别人！”

　　“你是对你没有信心，还是对邓林没有信心，还是对你们之间的爱没有信心？你要是这样看邓林，那你们之间还有信任吗？你们之间的关系还能算是爱吗？阿晔，事情不是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吗？那就不要气馁，不要放弃，不要自我怀疑，不要自我否定！”

　　李锦晔听后，很是感动，感激，他稍微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真挚道:“阿杰，谢谢你，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有你们。”

　　“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去找人吧！我跟晴书，张阳会帮你的！”

　　李锦晔挂了电话，用双手在脸上使劲儿搓了搓，就起身去了卫生间。他匆匆洗漱了一番，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邓林坐了四个小时的班车才回到了村里。

　　本来，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只需要坐两个小时就到了，但因为夏天暴雨，涨了河，有好几处低矮的路段被吹毁了，所以绕了路，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邓林因为李锦晔的事伤心欲绝，根本就没有想到周艳，也根本就想不到周艳是否会将他的“秘密”告诉给村里的人，他只是怕，怕奶奶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难过，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所以一下车，就伪装起了自己。

　　邓林尽力让自己笑的很自然，很开心，向村子深处走去了。

　　一路上，邓林遇到了很多邻居，乡亲，他们同他稍微寒暄了一下就各自忙着去了。

　　邓林很快就回到了本该是他的“家”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竟然是一片废墟，像是才被铲平了一样。他震惊，迷茫，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个矮个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戴着大红色的安全帽从一侧走了过来:“看什么看？危险地带，不要靠近！”

　　“危……危险？！”

　　“你没看见吗？挖掘机，铲车，压路机，他们在干嘛？”

　　邓林这时才像是有些明白了:“之前……之前在这里住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来这里铲平鸡场的！”中年男人说着就要离开，邓林急忙喊住:“等一下，我想问一下，这里明明住着人，怎么就成了鸡场了呢？”

　　“我不清楚。鸡场很新，像是才建立不久，但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铲平。谁知道呢，又没有人来拦。”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