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也很娇》花言森寒

3、第 3 章

　　周末很快过去，安雨昕一大早睡过了头，着急忙慌地往公司赶，一路打着哈欠上班。

　　美色误人，整个周末他都在抱着不合实际的幻想中度过，一直等着那个人的电话，等不到就一直翻着照片、聊天记录，心疼但又无可奈何。

　　帅哥就在嘴边，触手可及，却吃不到。

　　他无数次冲动想要发信息过去，最后面又删除掉，折腾得夜不能寐。

　　一大早大家拖拖拉拉的工作，有个例外的，方大清打扮得花枝招展，见个都打招呼。

　　作为一个gay，他认定安雨昕是他的同类，处处喜欢跟安雨昕攀比。比如现在他就将自己戴着24克拉钻戒的手，秀到安雨昕面前：“男朋友送的！”

　　安雨昕白他一眼，无视掉。

　　对面测试妹子惊呼起来：“哇，小安真的有对象了！”

　　安雨昕：“？”

　　妹子笑而不语，投出一面镜子递给安雨昕。

　　方大清看他一眼，也啧个不停。

　　安雨昕就着镜子低头一看，艳丽的吻痕就落在他白晳肌肤上，像梅花落在雪上格外惹眼。

　　他今天上班太急，穿了个宽领的衣服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妹子：“我就说小安这么好看怎么会没男朋友，咳咳……是男朋友吧？”

　　得益于方大清天天秀恩爱，公司里连老板都对基佬十分看得开。

　　安雨昕脸红到耳根。

　　方大清又啧一声，在旁边压低声音，怪气地问:“去约了吧？哪个app？”

　　好在他还没说够，老板就来敲他进办公室喝茶，出来的时候蔫成霜瓜。

　　老板则是满脸带笑，拿出手机给大家点早茶，独独没有方大清的份。

　　老板说：“这个出版本非常顺利，感谢小安。”

　　安雨昕要笑不笑。

　　老板：“小安在这里也做了很久了呀。四年了吧？嗯，给你涨工资！”

　　安雨昕嘴角的笑容慢慢蔓延开来：“谢谢老板。”

　　安雨昕工资没有那些互联网大触高，但胜在加班少，生活滋润，他租房就在公司附近，小区房，小小的两房一厅，他也还能支持得起，中午还能回去睡个觉。

　　他对自己从不抠门。

　　他已经四年没涨过薪了，如果能涨个小三千，到时他就去租个有电梯的房子，就不用这么辛苦爬楼梯了。

　　奶茶才到手，老板叫他收拾一下，说一会带他出差。

　　安雨昕：“……这么忽然，我还没准备好？”

　　老板：“没事，就在隔壁不远，30分钟车。记得带上你的那些证书。”

　　安雨昕扯了扯嘴角。

　　这里是金融城，一幢幢高楼大厦拨地而起，四处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来来往往，手中优雅地捧着星巴克，安雨昕被老板拉着去买，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星巴克，看老板在那辛苦地纠结，他给力地点了杯最贵的，还叫了个小蛋糕，然后倚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翻清单。

　　店内突然安静又哗然，安雨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跳漏了一拍，扭头看去，心脏又忽然砰砰砰的跳得很快。

　　正踏进店来的三个年轻男人都身高腿长，特别是中间的那个十分俊美耀眼，一身笔直的西装，嘴角带着有些坏的笑，俊逸非凡。

　　正是原立楷。

　　安雨昕脑子一片空白，还以为这个男人不会笑的，现在不是笑得挺开心。还有，他居然在这里上班？

　　在被发现之前，安雨昕悄悄侧过一旁，低着头又拿清单将自己脑袋遮住。

　　三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在往服务台这边走。

　　安雨昕心里发毛，手心冒汗比高考还紧张，原立楷认出他来可怎么办，到时打不打招呼呢。

　　他现在不修边幅，带着奇怪的黑框眼镜。要是见面，他的完美形象岂不被破坏了。

　　三个大男人经过安雨昕时大长腿绕了个弯，在旁边靠窗的桌椅坐下，跟安雨昕这边的服务台有些近。

　　三人说话声音不算太大，但是细听还是能听到。

　　其中那个头发稍长长相俊美的男子勾着原立楷肩膀说：“阿楷终于想开了，破处了，不容易啊，感觉怎么样？”

　　原立楷：“滚！”

　　另外一个长得有些温润的男子也不正经：“瞧这小模样，周末跟人家妹子去浪了？”

　　“没有，加班呢。”

　　“老实说，妹子怎么样。”

　　什么妹子啊，是男的，男的！

　　原立楷说:“挺好的。”

　　安雨昕嘴角勾起。

　　“哇哦！加了联系方式没？”

　　原立楷：“没。”

　　“为什么不？不爽吗？还是不喜欢人？”

　　原立楷：“那倒不是，当时……”

　　安雨昕正竖起耳朵听，但老板点好了，在喊他，惊得他跟在老板屁股后面落荒而逃。

　　这是一家新型公司，占了大厦一层，办公室装修得非常舒适，铺着青一色的地毯，大片的窗帘都十分高贵典雅。

　　工作人员都很年轻，穿着正装打扮精致走来走去。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谈论业务，还有人在飙英语，哔哩吧啦一大堆，听不懂，但是感觉字圆腔正，十分专业，怎么看怎么高贵。

　　安雨昕跟老板坐在办公室里，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简直叹为观止。相较于他们那个老破小办公室，这里实在太可了。

　　老板特意多买了两杯咖啡，送给跟他们谈项目的甲方经理。整个过程甲方经理一边说老板很急，已经勒令这两天就要签好合同，一边对合同中相关事务敷衍了事，只说有好几个竞争对手，暗示给他点好处。

　　老板让安雨昕带来增加竞争力的证书一个没用上，就被送出了办公室。

　　他们公司外面是长长的走廊，也是休闲区，摆了沙发，桌椅。很多人在那休息、聊天、喝咖啡。

　　才出公司门口，就闻到一股霸道的香水味，在这么嘈杂的环境直直的通过鼻息钻进人的心脾，霸道得非常有味道，挺令人陶醉。

　　安雨昕第一个念头是谁喷的这种香水，这么有品味。

　　然后听到一串有点耳熟的笑声：“哈哈，阿楷，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不会是男的吧？”

　　“滚！”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字！

　　一抬头登时有些傻眼了。

　　原立楷！

　　出了电梯，原立楷头也不回地跟那两个死党懒散挥手再见，大步往公司走来。

　　他西装革履，走路带风。皮肤白得发光。西装冷硬的缘故，给他俊美的脸庞也添了几分硬朗，头发用发蜡固定好，规矩冷硬间，有一些碎发散落，又显得格外的不羁。单是与他对视，安雨昕就很难扛。

　　谁敢相信四年前还是个阳光帅气大男孩，现在就变成这么一幅霸总模样了。

　　原立楷看到他，眼底闪过惊愕之色，随即挑了挑眉。那一眼仿佛直直看到人的心窝，安雨昕心脏一颤。

　　旁边的经理一扫高贵冷艳的态度，恭敬喊道：“原总早。”

　　安雨昕震惊之余，怀疑经理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不然他这鞠躬怎么这么标准。

　　没等安雨昕尴尬要不要打招呼，老板先开口了：“啊，原来这位就是原总啊，真是年轻有为！”

　　原立楷非常淡定跟之握手，一听原来是谈项目，正巧他有空，就约了办公室会谈。

　　整个过程原立楷表现得那么正常，就像真不认识也没见过安雨昕似的。安雨昕难免有些失落，颓废地坐在旁边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原立楷时不时问两句。

　　在安雨昕走神时，忽然听到老板喊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什么高级架构师。

　　这是在给原立楷介绍他呢。

　　他猛地扭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老板，脸可耻地红了。

　　他确实为前途考过许多证。

　　那个时候还是在跟原立楷暧昧的时候拼命学习考的证，那三年他积极又努力，跟现在的颓废真是判若两人。

　　后来跟原立楷掰后就跳槽到现在这家公司，公司当时招聘时给他画了个大饼，说让他负责框架这一块。他这才愿意低薪入职，结果屁都没碰过一个。

　　老板还在往他伤口桶刀：“别看小安显年轻，他其实35周岁了！经验老到的资深架构师！”

　　“哦？”原立楷这才挑了挑眉：“这真是看不出来。”

　　感觉到他的目光，安雨昕僵着脖子不敢动，恨不到将头埋入桌里去。太羞耻，约过的帅哥是甲方老板，装嫩虚报年龄被当场拆穿。

　　老板见他感兴趣，立刻从一堆证书里翻出安雨昕的简历递过去。

　　安雨昕看到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简历，就想起那天晚上手指摩挲他的肌肤，不仅微微战颤起来。

　　原立楷慢悠悠道：“安雨昕，安大工程师，看着好年轻啊。”时不时掀起眼皮瞄他几眼。这恭维的话，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他肯定扛不住要遁了，但现在他脸上还能保持着个微笑，没办法，他35岁了。如果裸奔是他的工作，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大街上裸奔，很多人在看着他。他也要笑着，要表现出‘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的自华气度。

　　如今只不过是区区当面打脸。

　　这个年龄可不能白长。

　　但他心里面有一只疯狂的野猫在尖叫，抓狂，逃窜。

　　啊啊啊，太崩溃了。

　　他的目光透过原立楷没有看任何人，但又像是在看着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敢对上别人的眼睛，没有那个勇气。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显得镇定点。不要去看别人的眼睛，看他的鼻子，这样显得又礼貌又不尴尬。

　　嗯，就是看着原立楷的鼻子，他脸都有些疼，为什么那么高挺的鼻子，连鼻子都长得这么好看？那天晚上那鼻子磨蹭在他后颈的颤栗感犹让他心悸。

　　如此一恍惚，不小心对上原立楷的眼睛，心跳再次不可收拾。

　　老板奇怪了：“这里的这里很热吗？你的脸这么红。”

　　原立楷笑说：“既然安大工程师热，那把空调放低点。”

　　空调是低了，安雨昕的脸却越发地烫。

　　最后谈到多长时间能出框架。

　　老板:“两周。”

　　原立楷似笑非笑看向安雨昕：“能吗？大工程师。”

　　为什么要问他，他一个小打工仔。老板都说可以了，他还能说什么，顶着滚烫沉重的脑袋，视线僵硬地对着原立楷挺立的鼻粱，以及弯成好看弧度的唇，安雨昕克制着自己的颤音：“能。”

　　这一声好有气势。老板满意了，甲方老板也满意了。

　　有“资深”的团体，价格实惠，交货期有“保障”。在老板一通忽悠之下，项目成功谈下来了。

　　安雨昕起身的时候差点碰洒了咖啡杯，被人伸手扶了一下，耳边响起充满男人气息的嗞音：“小心啊，大工程师。”

　　原立楷脸上的表情温和得体，但是他却感觉自己被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勾了一下，脸又烧起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跑了。

　　回去路上老板非常激动的画饼，谈梦想，谈职业生涯规划。

　　安雨昕则一直看着窗外，忽然回过头来：“司机在这里下车，谢谢。老板，我先走了。”

　　老板不爽道：“你去哪里？”

　　“现在午休时间了。”

　　“这么快下班了？”

　　“12点了。”

　　安雨昕回到家像鸵鸟那样垂头丧气，倒在床上。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么丢脸？

　　看了一会天花板，忽然翻过身来拿着手机点开百度翻看原立楷的资料，家里有钱有势，很有钱！

　　而且，这么年轻，这么年轻！什么25岁，个屁，才23岁。哇塞，这哪里是比他小六岁，这他喵的小了整整12岁！

　　他们两个也真的是有才，一个怕自己年纪太大，往小里报，一个怕自己年纪太小，往大里报。

　　当年跟他初识时，原立楷就慌报年龄，安雨昕报24，原立楷报18，但其实当年的原立楷才16。安雨昕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原立楷是大学生。

　　十六岁的原立楷就十分挺拔了，虽有些瘦削，但实在是高大帅气，丝毫看不出来他未成年！

　　放下手机，安雨昕又看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想想真的好多bug，他居然没发现，第一年原立楷只能在周末陪他玩游戏，第二年，只要他下班，原立楷就能陪他玩游戏。第三年，原立楷才表达想跟他恋爱的意愿。

　　一切都发展得好慢，但又充满青春的气息。犹如花季雨那种单纯的好感。

　　原来第三年，原立楷才成年！

　　之后感情到了如痴如醉地步，原立楷约奔现。安雨昕忧心重重，原立楷信誓旦旦一定能认出他来。结果就是，没认出来！

　　原立楷怀抱鲜花，打扮帅气，等待恋人，对过往行人视若无睹。

　　彼时，安雨昕就站在他面前。

　　安雨昕是哭着离开的，之后拉黑原立楷，那段荒谬的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那时，他经常跟原立楷抱怨，记得曾经他抱怨工作加班多，原立楷跟他说将来可以给他买车买房，可以养他，不要工作。只是他现在暂时没有钱，资金被冻结了。

　　当时他还觉得是开玩笑的，现在一想，那是真的！

　　他可耻的想要是当年没有溜那么快，是不是可以蹭一套房？

　　现在好了，只能看不能吃。

　　他抱着原立楷以前送他的抱抱熊，唉声叹气。

　　“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在床上刷着帅哥呢，忽然一个电话打来，是个陌生号码。他先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挂断。过一会，电话又追了过来。

　　连续打两次还是本地号码，骗子都没这么执着。

　　安雨昕接通。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沉又好听：“怎么挂电话？”

　　是原立楷！

　　安雨昕一下子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