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冬日流水逝》凌墨夜

12、番外——朽木白哉

　　绫雪，绯色，樱花舞

　　——时间，让寂寞成为习惯。

　　二月中旬。
　　从清晨开始，外面就洒下了零零碎雪。
　　朽木白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细雪，又低头看向桌面的白纸。
　　沾染了墨迹的毛笔顿了顿，轻轻搁置在笔托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细细茸茸的雪花，微微叹了口气。
　　庭院中的寒梅怒放，在细雪中显得格外妖娆。
　　他想了想，拿起一把剪刀从院中的梅树上剪下几支寒梅，朝朽木宅院的后山走去。
　　朽木家的后山，是家族的族墓，他走到一座小小而又孤独的墓碑前，将手中的红梅轻轻放在碑前。
　　我来看你了，绯真。
　　他在心中说道。
　　你看，今天又下雪了，我带了你喜欢的红梅，这样你是不是会觉得温暖一点？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冷的碑壁，目光停留在墓碑上，那深深刻下的‘绯真’二字上。
　　露琪亚她很好，我按照我们的约定，将她接进了朽木家。
　　我也按照你的愿望，没有告诉她她是谁，她生活的很快乐，也很努力。
　　我们的约定，我做到了。
　　绯真，我向父母发誓，露琪亚是我最后一次违背家训，未来，我会遵照朽木家的规则，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将家族的定则贯彻到底。
　　绯真……
　　白哉大人……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绯真温柔的声音。
　　白哉……
　　另一个温柔的呢喃似乎就在耳边。
　　他一惊，猛然站起身朝四周遥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却又自嘲的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石碑。
　　约定……我是不会忘记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碑壁上的名字，转身离开。

　　约定……
　　白哉……
　　约定哦，白哉……

　　朽木白哉猛然睁开眼睛，发觉窗外夜色已深，零落的雪花稍有收敛，只是偶尔落下几枚碎沫。
　　庭院内一片雪白，月光淡淡笼罩在雪地上，一片朦胧。
　　他坐起身，不经意间碰倒了案桌上的书本，散落一地。
　　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他低头将书本捡起，却在拾起最后一片纸张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一把精巧的圆木梳静静的躺在榻榻米上。
　　大朵大朵的牡丹盛开在黑色的木梳梳面，精致而华美。
　　他看了木梳好久，才慢慢伸出手，拾了起来。
　　朽木白哉突然很想喝酒。
　　吩咐管家温了一壶清酒，屏退所有家仆，他披着外衣来到廊下，随意坐在长廊上，看着那片片飘雪，零落梅瓣。
　　绯真爱梅，却不喜欢雪。
　　她总是说，梅虽在寒冬怒放，抵得住冰雪，却阻挡不了寒意。
　　掩盖在热情之下的，是彻骨的冰冷。
　　所以，落雪的夜晚，她总是会为他温上清酒，然后自己回到房中，默默的等着他赏雪观月之后，才熄灯入眠。
　　后来，他不再赏雪，也不再让她熬夜，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让她继续等下去。

　　他在流魂街认识了绯真。
　　那次意外，面对突如其来的虚，他救了她。
　　他看到她面对自己时，脸上的红霞飞染，美好的如同画上的彩墨，色泽柔和，温存秀丽。
　　他的眼前恍过几十年前，樱树下的惊鸿一瞥。
　　从他认识她，到他想娶她，不过区区三个月。
　　却掀起了轩然大【河蟹君】波。
　　朽木家族长辈震怒。
　　皆因为朽木白哉，要娶一名流魂街上的女子，绯真。
　　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沉稳慎重的白哉，会如此顽固，公然违背家族的定则，抛弃贵族的训导，只为一名平民女子。
　　那时，他坐在房中，想了很多。
　　他一直未曾婚娶，逃避贵族千金，却要娶一名流魂街上的平民百姓，有辱门风。
　　他看着深蓝锦盒中的木梳，凄凉一笑。
　　他为何要娶绯真，并且非她不娶？
　　朽木白哉扪心自问。
　　他爱她够深？
　　不，区区三月，不足以让他放弃家训。
　　他非她不爱？
　　爱，是何物，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想娶绯真而已。
　　即使违背家训，有辱门风，他也想要娶她。
　　她是整，是没有灵力的魂魄，居住在瀞灵庭，她的寿命不会超过五年，白哉，你要想清楚。
　　你的固执，会害了她……
　　长辈的训言他铭记于心。
　　他问，你愿意跟我住在瀞灵庭，成为朽木家的当家主母么？
　　她说，只要能服侍白哉大人，绯真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
　　他突然感受到她的情深意切，这份温暖，融化了他心中的冰。
　　于是，他娶了她，拥有五年的美好和几乎忘却的幸福。
　　五年后，她含笑离开。
　　他泣不成声。

　　朽木白哉看着院中的落雪，抿了一口清酒。
　　他违背了家训，换来了五年的幸福。
　　那么……你呢……
　　你又是为何要违背定则，远离尸魂界，远离我。
　　他伸出手，接下凋零的碎雪，心中喃喃自语。
　　五十五年的光阴，你可曾觉得后悔？
　　你可曾记起我？
　　绫……

　　我会保护你的，绫。
　　他背对着她，赌气似的强硬说道。
　　约定哦，白哉。
　　她看着他的背影，含笑开口。
　　他回头，看到她那温柔恬美的笑，脸颊染上一抹绯红，匆忙离开。
　　他看到她，拿着他送给她的木梳，就像捧着重要的心，含笑而立。

　　观月绫。
　　为何在绯真离开之后，我又想起了你。
　　因为，你和她一样，连一句告别，都不肯留给我么？
　　我用五十年去忘记你。
　　我用五年去爱护绯真。
　　我用一生都换不来你们的留下。
　　朽木白哉，你真是可悲。
　　他冷冷一笑，温热的清酒滑落唇边。

　　他以为，他有了绯真，就可以忘记绫。
　　忘记了绫，他全心全意去爱着绯真。
　　他全部的爱，却也无法阻止绯真的离开。
　　他是死神，却抗拒不了死亡。
　　真是可笑的身份。

　　她爱梅，厌雪。
　　她喜樱，好雪。
　　两个不同的女子，却有同样的温柔和深情。
　　绫是他心中的痛，他隐藏起了痛苦，强迫自己忘却她。
　　当他遇到绯真，他发现了她的美好，她的情意，于是，他去爱她，去拥有她。
　　但是，她离开了。
　　绯真离开的那一刻，那抹痛苦变成了双倍，全数席卷了他的心，再也无从忘却。
　　细雪，让他心中的痛，再度清晰。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温柔的双手，帮他抚平痛楚了。
　　绫……
　　你可曾与我看着同一夜空的月。
　　你可曾想起我们一同赏雪的夜……
　　你可曾，还记得朽木白哉，曾是你的未婚夫……
　　观月绫……
　　你离开的……已经够久了……

　　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朽木白哉随意躺在长廊的地板上，眼中飘落的，是茸茸的碎雪。
　　他缓缓垂下眼帘，呼吸变得均匀悠长。
　　他的掌心摊开，一把小巧的木梳顺势滑下。
　　几片雪花随着微风轻柔飘落，沾染在木梳之上。
　　逐渐融化，水痕成珠。

　　观月绫看着眼前的飘雪，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胸前，缓缓捋顺。
　　不知为何，今晚她突然想起了白哉。
　　他会在看着这细雪，温上一壶清酒，默默的赏月么？
　　他会想起五十年前，他们在观月宅的庭院中，围着棉被，喝着热茶，相对无语的沉浸在月华落雪的美景中么？
　　她突然想起夜一今天说过的一句话。
　　绫，今天是情人节哦，现世的情侣都会在一起度过的，然后一起吃代表爱情的巧克力，很有趣吧。
　　绫，你会不会也想念他了……？
　　巧克力么……
　　她看着桌上精致的包装盒，笑了笑。
　　他从来不喜欢甜食，所以她也不会注意现世的情人节。
　　只是……突然想买来品尝一下……
　　她放了一颗巧克力到口中。
　　很甜，软软的，好像春日的樱花，落在脸颊的触感。
　　她笑着，却眼角湿润。
　　她离开的……已经很久了……
　　可是……
　　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

　　他说，我会保护你的，绫。
　　她笑，约定哦，白哉。

　　她离开的时候，暗暗发誓。
　　如果她回来，她会对他说。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吧。
　　白哉。

　　请，等着我。
　　白哉。

　　（FIN）

　　嘛~之前说过要写一个七夕番外的~于是将目标定在了白哉大少的身上~
努力的写了出来~真的很艰难啊~
唔~想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白哉，一个舍去了冰山形象，脆弱又深情的面瘫大白【面瘫是多余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我想表达的内容，因为真的很难把握
我所希望的白哉，是懂得珍惜所爱之人，也非常念旧的男人
不论是绫还是绯真，他都是抱着真心真意与其交往的
希望不会给大家他脚踩两只船的错觉【绝对不是啦不是！】
就好像，你的心中会深刻记着初恋，也会同样珍惜现在的身边人
PS：
看到很多读者认为，白哉对绯真和绫都有一种不负责任的感言，首先墨夜很感谢大家这样认真的看咱的文~
所以想说一下咱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呢，绫虽然是白哉的初恋，但是离开尸魂界的绫已经在无可能回来，至少是在当时的尸魂界，被流放之人永远不可能回到尸魂界了，这点是绝对的，蓝染的问题是后话不能穿越到这时去想。
所以对白哉来说，绫的离开就变为永远，只能藏在心底然后慢慢遗忘，他朽木当家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为绫孤身一生，这点也希望大家理解白哉的身不由己。
然后来谈谈绯真的问题，不能否认我笔下的绯真和白哉从开始不能说是一见钟情，而白哉也不能避免的在绯真的身上看到了绫的影子，即使是冷若冰霜的白哉也会眷恋那一抹温柔，这是白哉娶了绯真的主要原因，在尔后的五年白哉也渐渐真的从绯真那里得到了温暖和平静，继而真心爱上她，总不能强求白哉大人一辈子清心寡欲吧，朽木家的下一代等着他的努力【好吧，其实也没努力多少……】
嘛……总之不管是绯真还是绫，墨夜都尽可能的尽善尽美，但是人无完人，墨夜也不能保证故事情节就是非常贴切完美，因为有自己想写的东西和理解的人物~就请大家见谅，让墨夜任性一下吧~
如果大家还是不能够理解，那就期待日后大白和绫的感情线路吧，墨夜会尽最大的努力解释清楚的，当然也可能解释崩掉……也请大家理解墨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