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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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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昔栀,赶快出来啦,我们要走喽!"妈妈在门外大喊。
"好的,我这就来!"昔栀应声。
她赶紧蹲下来,换下了跳舞鞋,然后轻轻地摸了摸鞋边,把它们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她提起箱子,一溜烟地出门了。
在车上,叶荏一直喊着昔栀的名字,可是她却心不在焉。叶荏有点担心,觉得她是为等会跳舞的事紧张了,于是安慰道:
"别担心,虽然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但只要你一直努力,妈妈永远支持你的。"
昔栀突然开口了:"妈妈,你希望我成为一名舞蹈家吗?"
叶荏以为她在自我怀疑,于是赶紧说:"当然希望啊!只要你一直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
但昔栀心里清楚,她不会成为一名舞蹈家。
车子缓缓地在稻田间穿行,远远地就能看到天上挂着的红幅:"祝昔立海七十大寿生辰快乐!"
在昔栀的印象中,外公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叶荏曾经告诉她,外公年轻时是个商人,做生意的。虽然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外公总是带着团队赢得胜利。
可是好景不长,外婆在外公最忙碌的时期突然离世了。
自此,外公变得寡言少语,毅然辞去了工作,独自一人在这个小村庄。
事后,从昔栀出生起,外公似乎才变得更加生气勃勃了。据母亲所述,外公一直希望有一个孙女,这或许与外婆有关。
栀曾看过外婆的照片,外婆穿着芭蕾舞服,优美地跳着舞,笑容灿烂的样子,让她记了好久好久。
外公对外婆的感情一定是深沉而真挚的,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孤独终老,不再寻觅别人的陪伴。
……
如斯村。
这里是一个沿袭着农民古老习俗的乡下,这里透射着纯朴的民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乡野泥土的味道。
昔栀跟着父母下了车,他们来到了一个宏伟的大堂里。大堂里挤满了人,有些人昔栀都没见过,他们面生得很。昔栀的妈妈告诉她,那些人是外婆那方的亲戚。
昔栀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待会儿的事情,内心便不免有些紧张。
寿宴还没开始,昔栀来到后堂拜访外公。她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聊天:
"哎,立海如今也七十咯!"
"今天有没有好玩的节目呀?"有个小孩问道。
"对啊,让昔栀跳支舞助助兴吧!"
昔栀二话不说,推开门走了进去,众人顿时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女孩长相清纯,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可爱,眼神灵动清澈,一身过膝白裙,将整个人衬托得格外娇俏可爱。
昔栀高兴地向坐在最中间的老人喊道:"外公生日快乐!"
然后又和其他人寒暄打招呼。
大叔:"昔栀今天送什么礼物给你外公?"
小姨:"是啊,你外公可牵挂你了。"
昔栀在老人面前撒娇,说:"我也想外公了。"老人听了,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昔栀的头,显得十分慈祥。
老人站起身来问:"舞练的怎么样了?"
他的眉眼缓缓地舒展开来,温声开口。
昔栀微笑着回答:"待会儿给外公露一手。"
舞台上,昔栀已经提前换好了舞鞋,她脸上的微笑温柔而又自信。
下面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注视着她。
芭蕾舞的音乐声缓缓响起,她的脚步轻盈,裙摆随着她身体的旋转飞扬,她在灯光中翩然起舞,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
每一次旋转都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动作轻盈而又沉稳,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脖颈处的一串银项链掉落出来,只见图案是金话筒,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昔栀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她突然想起过去的很多时刻,她一度以为,跳舞会是她的全部。
她睡过深夜的舞蹈室,曾经那傲慢的青春如今已经淡去。
但是她从未忘记那一幕幕众人如刀尖的目光。
那是一种从脚底延伸到心底的疼痛。
她想起曾经伏在冰冷的木杆上,咬着牙压腿,为了更加完美地完成舞蹈动作。想起每次想哭的瞬间,她的眼睛总是固执地望向窗外,看着阳光从窗户外边投射进来,映照着移动的尘屑。
她多么想逃离这里啊。
她的未来不能没有梦想。
这是她的执念。
今天,她要用全部的努力和勇气把这份执念完成!
这就是她的梦想!
最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感压在了心底。
一曲终了,台上的昔栀已经结束了表演,大家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直到女孩掂起脚微笑着谢幕那一刻,台下的掌声如雷鸣般传来。
“啪啪啪!”
外公则站起来,也跟着拍手,一双眸子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昔栀突然拿起立在一旁的话筒。
大厅里瞬间都安静下来。
"对不起,外公。"昔栀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我一直想告诉您,我对跳舞没有兴趣,也不想成为一名舞蹈家,更不想去国外接受培训。"
昔栀转向其他人,"我很抱歉突然说这些,但我想说,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
昔栀还没说完,一只碗摔碎的声音响起。
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都看向外公。
老人板着脸问道:"所以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个?"
大家感觉气氛越来越紧张,纷纷劝说:
"哎,别伤了和气。"
"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昔栀,你能不能再解释一下?"
昔栀静静听着周围这些话,心里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涌起。
她红了眼眶:"我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不会再跳舞了!"
"你出去给我想明白。不想清楚就别回来!"外公发火说。
昔栀震惊了,猛然停止了抽泣。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外公。
叶荏也同样惊讶。她急忙说道:"爸,昔栀她……"
"谁也不能帮她。"外公打断了叶荏的话。
外公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
以前无论昔栀犯了多大的错,受了多大的委屈,外公总是会笑着原谅她,蹲下身来帮她擦眼泪。
可现在……
昔栀不想再让任何人为难了,她弯下腰再次祝福了外公后,转身就跑出了大门。
"昔栀!天快黑了你跑哪去啊——"叶荏在身后焦急大喊着。
可回应她的只有昔栀决然离去的背影,慢慢的,连黑点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