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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走了但又没完全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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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陈辰的脑瓜子有点嗡嗡的,自己家的猪好像又遭白菜了。
该说不说那个姐妹看男人也有点眼光,盛律师虽然执业不久,但胆大心细,前些日子还打赢了一场难缠的官司,一时间名声在外,前途无量。
可是“悔教夫婿觅封侯”,名声在外的坏处这不就来了?
副驾座位缝隙里的口红、接通却没人说话的来电、衬衫上模糊的口红印……加上盛宇最近总是出差、谎报地点、还抵触视频聊天……
陈辰都懒得去查证,她不喜欢被男人放在被比较的位置上。给他时间去解决,可是他也不中用呀。
“如果你犹豫,那我就没必要犹豫了。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对吧盛宇?”
说得倒是轻飘飘。
陈辰觉得老天特别爱跟自己开玩笑,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次坐盛宇的副驾,可是果然就出了意外:
三车追尾,自己和盛宇几乎被挤成肉饼。
淦啊,都还没有活够,早知道这是有生之年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绝不说得这么洒脱。她想说的是:“老天爷!盛宇!坑死老娘了,你们两个龟娃儿!你们两个龟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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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躺在了古装主题房间,又有一大群陌生的cosplayer看着你又哭又笑,还堵着门死活不让走,你会怎么做?
陈辰终于从最初的视觉冲击中冷静下来……
呵,开玩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整蛊是吧,我都看见摄像头了,别说没警告你啊偷拍犯法!”
“是不是想非法拘禁!是不是想非法拘禁!”
“别碰我!再碰我一下我就倒这儿你信不信?”
“盛宇!有话说话别整这出!”
陈辰伸着脖子一边骂街一边猪突猛进,没成想这些哭着笑着的古装小人儿还挺入戏,左撞一下右撞一下硬是突破不了她们的防线,冲了半个多小时,自己不是被按回床上就是被拦在屋内。
陈辰也想哭了,哪儿找的一群缺心眼儿的群演,也不知道这还有什么看头,还拦还拦,拦个毛线啊!
攒够力气又是一番急头白脸的撕扯,胶着中陈辰眼瞅着一个壮硕的大姐端起水盆,在自己“哎哎哎”的抗拒声中,浇了自己个满头满脸。
还没等凉气吸完,大姐就又抱起半人高的铜镜,“哐”地立在了陈辰面前。
“你们是不是有……”陈辰决定开始喷人了,
可是睁开眼睛看着距离鼻尖只有10公分的镜子,被压在床上拼命挣扎的陈辰确确实实愣住了,嘴巴张开却再难发出声音。
“快看,有用了有用了”,
“嘘”,大姐回头瞪了一眼,转头对旁边抹泪的富贵妇人说道:“夫人,这是大乘佛教道士开了光的镜子,什么邪祟都照得出来”,
“我可怜的辰儿……”
“五妹妹……”
陈辰的大脑挂机了,铜镜里披头散发的美女是谁啊,肤白胜雪,美眸流盼,娥眉微蹙,朱唇榴齿……
旁边阻拦的手反应不及,陈辰已猛地伸手掐了自己脸蛋,镜中女子的眼眶瞬间泛红,白嫩的小脸也起了红晕一片...不是吧,居然不是AI换脸!
“这也太夸张了……”
陈辰用了好几天来消化自己现在是陈家五小姐的事实。
这几天,她慢慢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的父亲陈有为是个六品京官,后院只有陈夫人一人,不过陈夫人珠圆玉润,顶着一张旺夫脸接二连三生了八个孩子,硬是搞得人丁兴旺,彻底堵住了陈老太太的嘴。
虽然陈家平时足够低调,但坊间都在传:陈大人家的五姑娘长得美极艳极,却痴痴傻傻,打出娘胎便口不能言,目不能定,涎水横流,连吃饭都是要人喂的。
做母亲的把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陈夫人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问夫君,是不是因为自己善妒,不许夫君纳妾,所以祖宗怪罪了?陈大人每每听到都会烦躁地一甩袖子:“有你就够受了,别什么都扯到纳妾上!”
看着陈夫人双手合十,叩谢列祖列宗让自己三魂七魄归位的样子,陈辰不由地想到了母亲,
如果她能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一定也会很开心……
小五不再痴傻,除了陈大人和陈夫人,最开心的就是四姑娘陈今了:
在这个家里,大哥比爹还严肃,二哥正在苦读,三姐从议亲开始就变得越来越无聊,小六小七像猴子一样讨人嫌,老八还没膝盖高,还特粘人,路过都绊腿……
陈辰傻傻的时候,陈今便总会来听雨阁躲清静、说心事,如今来得更勤了。此时正趴在回廊的栏杆上黯然心碎:
“你还笑啊,五妹妹你比以前气人多了。”
陈今今天穿着小厮衣服偷溜出府,为的就是看看她念叨了一个月的“战神”,
传言弱冠之年的穆王萧瑾不仅发明了“霹雳火”,改良了弓弩,这次更是带着轻骑兵诱敌深入、釜底抽薪,用兵如神,大败北疆的赫丹族。
可是见面不如闻名。
咱家四小姑娘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倒霉的小家丁,连吓带骗地扒了人家衣服,偷跑到城门口迎接穆王军队,
结果等到的却是一个病殃殃的王爷坐在一辆慢悠悠的马车里,马车前面两个骑马的小统领还在挤眉弄眼地跟自己打招呼。
油得一批,都什么鬼!
一打听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少年战神”,简直离谱,人家亲兵亲口说的是:
“穆王殿下刚上城楼就吓得腿软还扭伤了脚,幸好皇帝陛下运筹帷幄,派兵从敌人后方包抄增援,大败赫丹。”
少女的心当场碎了一地。
陈辰看着她顾头不顾胸的男装打扮,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擦擦眼泪好言安慰道:
“四姐姐,少女梦碎了就碎了吧,迷上男人可是不幸的开始,尤其是这个年代。”
想着反正院子里也没有别人,陈辰干脆捧着对面诧异的小脸,认真地问:
“四姐姐,要不你下次也带我出去找点乐子吧,在这院子里要憋疯了,你们平时去哪里消遣啊?”
陈今可可爱爱的小脸在陈辰手里挤呀挤,红嫩嫩的小嘴巴被挤成了“3”。陈辰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更觉得可爱,忍不住又搓了搓。
想家的情绪在漫长的夜晚格外强烈。
陈辰看着又大又亮的星星,真诚祈祷,恳求历史的车轮可以因为自己的奇遇发生一点点偏移,让21世纪的爸爸妈妈不再有丧女之痛。
宽宽的银河,阻隔了少女真诚的向往。陈辰低头抹泪,余光中看到院子里的大梨树上好像坐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瞅着自己房间方向。
不,好像是在盯着自己。
“我焯!”
陈辰头皮猛地绷紧,说不害怕是假的,自己能穿就证明这世界并不唯物!
而且就算是人,这个时代没监控也没禁武器,一条小命说噶就噶,这东西半夜绕开家丁护院偷偷摸摸跑到别人家,能有什么好事?
时间在少女紧张的呼吸里一点一滴流走,树上的人影却几乎一动不动,陈辰身体紧张的反应并没消减,但嘴角却自嘲地咧了起来:
“还真是越活越回炫了哈,真当自己是14岁小姑娘了,是人是鬼有什么可怕,当谁没死过似的,今天我就跟你玩玩!”
陈辰假装咳嗽,树上的人影纹丝未动,外屋的小安轻手轻脚关切地走了进来,陈辰摆了摆手,与她低声交代了两句,小丫鬟随即点了点头,拿着水壶轻轻走了出去。
“孙子,想看是吧,我让你好好看。”
小安低着头端着茶壶出门,脚下渐渐加快,在拿了一捆柴火后关上了小厨房门。
刚把门关好,小小的身影便倏地转身从后门溜出了听雨阁。借着围墙的阴影藏身,小姑娘噙着的眼泪才敢啪嗒啪嗒落下。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脚步不敢再停留,提起衣裙跌跌拌拌地一溜小跑,终于跑到了门房。
护院管事王二光着粗壮的上身一个轱辘坐起,愣愣地看着满脸泪花扶着门喘着粗气的小安,只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王二爷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说树……树上有鬼……请你……请你带着滚地钉……去……去抓……”
小安说得断断续续,但王二听得十分真切,他赶忙抓过一个板凳推给小安,拿起汗衫就冲出门房,
很快十余名护院便带抄着家伙事儿,顺着墙根摸到了听雨阁。
树上的人影还是没有行动,陈辰的心里也有了底:
这么久不动手,不像是寻仇的……大晚上跑到小姑娘院里,盯着姑娘的窗户看了半个来小时,十有八九是个要采花的,还有贼心没贼胆儿。
是鬼?更不可能了,陈辰看得真切,这孙子踏马的有影子!
可惜贴身服侍的丫头只有小安一个,陈辰不知道这人之前有没有踩过点儿,担心被他察觉自己现在身边无人,再激发了歹心。
陈辰眼珠子一转,对着空空的床榻大声说道:“房妈妈,有点热了我睡不着,还想再看看星星,您就让我再看会儿”。
没想到树上的人影猛地一晃,似乎当场就要跳下树扑过来,
陈辰哪里想到居然有听到声音就控制不住的淫贼,心里大喊一声“我焯”,赶忙左右回头找顺手的物件。
说时迟那时快,陈辰回头之际,就听窗外一声大喝“下来!”
护院们已经摸进了听雨阁,王二一眼就看到了树上晃动的人影,登时大喝一声大手一挥扬了一大包的滚地钉。
这钉子三角尖尖,无论怎么扔都总有一端朝上,本来是专门对付骑兵的,王二从老乡那e看到后,觉得这个对付爬墙的小贼正合适,一口气请人做了好几百个。
说来也巧,前两天取回来的时候被五小姐看到还问了问,现在一口气都洒在她的梨树下了。
其他护院也纷纷甩起飞石索和竹竿,哐哐地砸向黑影,更有人开始抱着树干努力着想往上爬。
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戏码一上,陈辰便彻底不怕了。她看见树上孤零零的人影,嘿嘿一声得意地打开门站了出去。
“对对,就这么把他给我打下来,今天我就要让他看看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王二在这兴高采烈的喊声中一个踉跄,心里暗叹如今的五小姐果然大有不同。再次站稳就又看见小安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身后还有几个抄着锄头的家丁。
随着来人越来越多,有人点起了火把,树上的人终于不再犹豫,足尖一点,只一刹那便已凌空而起,像燕子一样倒翻了出去,身型轻巧,动作行云流水竟像是被晚风送出去一般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