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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章、不会相思(二) ...

  •   “你是活物,那些是死物,死物坏了还能修补,活物伤了怕是再难修葺。”
      云琛坐在玉烟阁里,莫名的怔怔出神,这句话是似在哪里听过,细细回想,原是昨夜。
      自己被彬王气的跑了老远才被云瑾跟上
      “跑了这么远,还去哪?”
      “不用你管!”
      “不想回去,就随我去君望楼罢!”他撇撇嘴,脸色有些难看。其实云瑾不想拦他的,可还是拦住了。
      他傲然回眸,哼道:“我发起脾气你也是见过的!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
      云瑾道:“你是活物,那些是死物,死物坏了还能修补,活物伤了怕是再难修葺。”
      “说得好听!哼,走吧,我可要美酒佳肴!”

      他想了一阵,心里泛起酸楚,这话是云瑜当初哄自己说得,现在倒被他用了,真是十二分恶心!可他又如何知道?忽然檀木的桌子重重闷响,云琛愤然而起,一定是他在旁偷听!想着想着又生出一股无名火。
      “少爷有位公子找你!”妙晴端着碗茶进来。
      云琛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是谁?”他自小火爆惯了,与人三言不和便拳打脚踢,朋友自然没有几个,现在来了个送上门找死的,他也暗暗开心。
      “不认得,说是叫琰!”妙晴又为他捏肩。“我看是个富家公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他打个哈欠,闭目敛神。
      “老爷书房呢,我见的时候像是正与老爷,大老爷看画。”
      他双眸徒睁,乌黑的眸子凶光四射。“是他?”心中道:哼,我不着他的道儿,想借着伯父,爹爹压我!休想!
      “你去说,我染了风寒不宜见人!”
      妙晴心思灵敏笑道:“我已经说啦!”
      “鬼精灵!又给我耍滑头。”
      “只是……”妙晴皱皱眉,“他好像不是那么甘心罢手的人啊……”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笑道:“听说了染了风寒,我来看看你!”
      门外人黄衣飘渺,风华正茂大步而来。进门时手里捧着方锦盒,走到云琛面前对妙晴笑道:“红粉送家人!”
      妙晴惊疑万分,却不敢伸手去接,只道:“公子礼重,奴婢领了心意就是!”
      “心意不是为你的!”他说着将锦盒放在桌子上,“你穿戴好看了,他日日看着也就舒服!”
      妙晴一愣,脸上阴晴不定。可忽然尖叫出声,一道白光闪过,宛如秋水,碧波粼粼,随之嗡嗡作响,好似有龙吟虎啸一般。
      那炙亮的雪光一动,倒影出一张惊异欣喜的脸。
      “宝剑赠英雄!”他递过一柄宝剑,古香古色。
      云琛不爱金银,不爱美玉,不爱字画,偏偏喜好兵器。彬王猜得到,他昨夜里一见那柄耀耀雪刃就猜得到,那柄雪刃触肤冰凉,刀锋凌厉,应是上品中的上品。投其所好,彬王最过拿手。
      “这柄剑出自江南欧家,只因出鞘时水波粼粼,故而名曰云梦泽!”江南欧家是朝廷御用的兵造,传说是欧冶龙的后人,锻造之术可谓首屈一指!江湖中人若能得他家一柄剑,便死也无悔了。只是欧家铸剑有个规矩,只为有缘人铸造。至于何谓有缘,那即是玄而又玄,可遇而不可求。
      云琛细细把玩一番,斜视彬王嘴里喃喃道:“你是有缘人?”
      “我不是!”他说着凤眼流动,看向云琛:“你是!”
      二人相视之间,又冷清下来。谁也没了话,云琛收了剑,交给妙晴,自己回屋看书,故意将他冷落一旁,嘴上不说,脸上却已摆出“送客”两字。他却不肯走,一双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云琛喜好兵书,将《孙子》、《六韬》、《三略》、《吴子》、《司马法》看了个遍,现在回头又拿起《孙子略解》品读。
      读着读着不由赞叹,“曹公注解精妙。”忽然口渴,还没开口茶水已经递上来,他自认真喝了一口。又埋头读起来,读的兴奋,又欲圈点一番,还没起身,笔砚已经送到桌上。他又读了一阵又觉燥热,刚想说话,已经有人扇出凉风,他轻轻嗅了嗅,猛回首,双眼厉芒飞掣,却撞上一双含尽温柔的凤眸,四眸相对间,二人瞳中神色各异,他自风流我自温柔。
      “少爷,又口渴了么?”
      “你还不走!”云琛走到窗前已是日落黄昏,飞鸟相还。
      “那我明日再来?”
      “明日我不在!”云琛多少有些介怀。
      “你去哪我陪着!”说着又为他扇凉。
      云琛双眉一轩,冷笑,“我去的地方你可去不得!”
      “哪里?”
      “藏春楼!”
      可彬王脸上的笑却是一层层荡开,“我等你!”

      彬王如期而至,包了场子坐在正厅,与姑娘美人戏耍。那些姑娘几乎衣不遮体,几层轻纱似有似无的让人看个通透。各个莺啼嗲叫,扭着柳腰□□。
      可等了整整一天,却根本不见他人影。皱眉凝思,忽然释怀一笑,“上当了!”
      他百无聊赖离了烟花柳巷,又想起那个千娇百媚的君凝,进了君望楼,四五个美人簇拥着问东问西,他含着笑一一答着,没有丝毫烦躁。聊了好一阵才开口问:“君凝呢?”
      一个美人没好气道:“绕了这么一圈,原是来寻他的!”
      另一个也接口道:“唉,只怕王爷有情,人家未必有意啊!”
      “他不在?”彬王缓缓开口。
      “哼!”美人咬了口糕点道:“大清早就被人接走了!”
      彬王眉头皱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日子,人都不见了。他自觉无趣,索性打道回府。到了府上,更是冷清,到处素衣白纨,哀嚎惨哭,大扫兴致。
      暗暗叹口气,站在后山上瞭望京城街景,心里有意无意的想起云琛那一瞥,想着想着莫名生出笑。
      “多年不见了!”身后忽然悠悠走出一个人,倒也不像是寻常人,青丝峨冠,锦衣富贵。
      “怎么?何事劳烦皇弟亲自来我府上!”他是皇九子祁王,珏,彬王一母所生的弟弟,隆庆帝最小的儿子。常年住在宫中,伴王左右。
      祁王面无表情,无起无落道:“父皇传你即刻入宫!”
      彬王的脸色微微一沉,却只是平平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楚逊漫无目在山间走着,林风习习,倒是比京城清爽。
      北邙山在京城之北,不过百里,只是最近传说山上总有妖物出没,弄得山下村民不敢上山。倒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敢这么一个人大摇大摆的闲逛。其实也怨不得楚逊,若不是有个更托大的逼迫,他也不会这般清闲。这不是连鲁王府的宴请都给推了,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找什么“尺戴措那”,那人说这是一种宝珠,只长在深林中氤氲的水边,相传得到这颗宝珠的人可以与往生的亡灵说话。
      楚逊也不知他是从哪本书上看来得奇谈,起初只当他与自己说笑,可后来竟真让自己去找!想起那人,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便凝出一抹愁容。
      “云琛!”他悠悠念了句,依旧散漫的走着,这茫茫深山哪里来的氤氲之水!他本也没当真,权当是来散散心,听着风林律动,鸟兽虫鸣,倒也是种享受。
      该有大半日了吧?他想。身子不由生了倦意,索性靠在一棵梧桐上沉沉睡去。

      “呀!这人是谁!?”
      “是啊!是啊!怎么睡在这里!”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
      “不好了,不好了!来啦!来啦!”
      “别管了!我们还是逃命的要紧!”

      楚逊耳旁隐隐有人在议论,费力睁开眼,只发现已是星汉灿烂,周围一片寂静,寂静的连虫鸣兽吟都没有。忽然身下湿热,竟然生出一层温水,暖暖冒着薄烟,水势越长越高,不一会已经漫过膝盖。他一愣才发现,是地涌泉,放佛连珠般咕噜噜往出冒。
      他眉头微凝,猛然间竟见一旁石壁上珠光宝气,赫然挂着一颗宛如火焰般的珠子。还没抬脚却听有人走来,忙躲到树上。
      月色清明,倒泻一捧银辉,正撒在这一汪清澈的温泉上。水雾温润的弥漫在林间。
      池水忽然泛起水花,像是有人走了进去。
      朦胧中,楚逊双眸徒睁,炯亮的眸子中映出一抹酥白的背,宛若瓷器,青丝垂落胸前,好似正在梳洗。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脸已然红的不像样子,心口不住狂跳。
      池中人缓缓转过身,坐在水中,隐约间只能见到一张安静的面庞,俏眸微闭,低眉沉思,当是世间绝色佳人!他越看越痴,居然神情涣散,脚下不稳落入池中!
      “是谁!?”这声音冷若冰霜。
      楚逊却是一惊,万没料到那人居然是男子!看他金眸骤亮,杀气腾腾。
      “在下……在下!在下来取尺戴措那,如有冒犯还请原谅!!”他带兵打仗多年,心中纵然慌乱也能即刻收敛心神。
      “尺戴措那?”他说着已经没入林间冷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我!我有一位朋友说想借此物以见冥界亲人!”
      “他被骗了!”林中人已经裹上衣衫,“这东西不过是借水而生,水散即逝!你带不回去的。”说着也有意无意的偷偷看了眼他,藏不住脸上绯红。
      “多谢!”楚逊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在下告辞了!”说罢,就想往外跑。
      “慢着!”林内人冷冷开口。
      “公子还有何指教?”他依旧背着身不敢转头。
      “你,你叫什么?我们可曾见过?”
      “实不相瞒,在下楚逊,第一次见公子神貌!”
      “楚逊?”林内人轻念,确实甚为陌生。“你不准与人提起见过我!知道么?”
      “在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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