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将军被我拐走啦》壹寺台

3、第一天的篝火晚会

　　夜晚很快降临，草原上的风冷冽，吹得篝火愈发旺盛，爆裂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暖融的火光将整片空地都照得明亮，显得异常温暖、柔和。
　　“燕将军，这是您的位子。”
　　燕北羽坐下，与他隔着几个位置的是安音公主，燕灵。
　　似乎适应的很快，燕灵嘴里哼着轻柔的音调，附和着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的人群。
　　这是乌桓部落特有的欢迎仪式，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男男女女围着篝火唱着祝福的歌曲，祈祷来者安康幸福。
　　面前摆着一个小桌，支起木棍烤着羊肉牛肉，桌上是一碗热腾腾、奶呼呼的汤，不知是什么。
　　没坐下一会儿，身边就挤过来一个人。
　　“咳咳……燕将军，能不能让点位子给我，我……我想和公主聊聊”乌六抵着手干咳了几声，另一只手还握着他的那把宝贝扇子。
　　很好说话的，燕北羽挪了挪位子“请。”
　　燕灵与谁和亲，并没有明说。在燕北羽看来，对燕国最有利的和亲对象无疑是想乌六这样一眼看得透，有权利，但并没有很大野心的人。
　　对于他们交好，燕北羽乐见其成。
　　没有心情吃东西，燕北羽不停的给架子上的食物翻面。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火焰在他眸内跳动。
　　“北羽，肉是不是快要焦了？”
　　一个身躯紧挨着他坐下，替他遮挡了一部分猛烈的风。
　　闻言，燕北羽把东西拿了下来。焦了，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味道不甚美妙。
　　“吃吗”将这称不上好吃的东西递给陆远尘。
　　陆远尘没有拿手去接，俯下身子，就这燕北羽的手咬了一口。橙红色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陆远尘的睫毛微颤，宛若枝头蹁跹欲飞的蝴蝶翅膀，在白玉一般的脸上，染上红晕。
　　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和他这般亲密的人，真的会是燕帝安插过来的眼线吗？
　　“公子甚美，不知怎么称呼？”
　　燕北羽回过神来，发现是乌桓鹤来了，正在和陆远尘说话。
　　乌桓鹤换了一身衣服。这次两只袖子都穿上了，暗纹银丝绣的竹子若隐若现，胸口的链子，轻轻荡漾。
　　男人笑得很好看，幽蓝的瞳孔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艳丽的光，灼伤了旁人的眼。
　　“啊……”陆远尘有些无措，下意识回头，想去寻求燕北羽的帮助。却发现燕北羽在盯着乌桓鹤看，只好作罢，笑道：“陆远尘，还不知您该怎么称呼呢？”
　　不太正式的，他行了一个抚肩礼，耳边传来木头的爆裂声，乌桓鹤道：“乌桓鹤。陆远尘，我可以唤你远尘吗”
　　陆远尘知道他，乌桓部落的五王子。
　　一袭白衣染上橘色，衣角被风鼓动，墨发在风中肆意飘扬，“当然可以，五王子”
　　“都是朋友，远尘可以叫我的名字。”
　　乌桓鹤微微侧脸，一只手支在屈起的腿上，托着脸，盯着另一侧的燕北羽。
　　有点像一只慵懒的大猫，眼眸微微眯起，身后仿佛还有一条甩着的尾巴。
　　“燕将，我来帮你们烤肉吧”
　　燕北羽从他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看着他。二人对视，一人眸内如寒冰般锐利、深沉，一人如水般流动、浓稠、缠绕。
　　收回视线，燕北羽看着火堆，星火跳动“麻烦五殿下了。”
　　接过燕北羽手里的羊肉，焦黑的外皮散发着焦香的味道。只有一处被咬过，乌桓鹤在另一头咬了一口。
　　“嗯……外焦里嫩，外皮酥脆，燕将的手艺很不错啊”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上染上油污，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半只羊刷上调料，又被放在火架上炙烤着。
　　陆远尘被夹在中间，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求助般的眼神向燕北羽投去。
　　燕北羽好半响才接收到，问到“五殿下，觉得公主怎么样”
　　刚才烤焦的羊被乌桓鹤解决了大半。他用帕擦拭着手，请求到“远尘，我能和你换个位子吗？我想和你们的，燕将，聊聊天”
　　燕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缠绕，说出口的时候，颇为缠绵。
　　陆远尘自是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乌桓鹤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挨得极近。
　　不知是火光太过旖旎，还是距离太过亲密，氛围此时居然有些浓稠，如同数根丝线般将他们相连。
　　“公主自然很好。但不过，我觉得比起公主，远尘好像更美些。”是对刚才问题的回答。
　　燕北羽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座位，将那密不透风的包围感，戳破了一二。
　　“鹤殿下，我是男子，怎么能跟公主相比呢”
　　一开始陆远尘以为乌桓鹤说这话，是来羞辱他的。可是男人的神色真诚，一双漂亮的眼眸，更像是会说话似的，不像是调笑。
　　“美人，在乎不在皮”乌桓鹤伸出修长的指尖，隔空描摹着他的轮廓，道：“远尘的骨相，很漂亮。况且远尘身上，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呢”
　　坐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更好的和陆远尘调笑吗？
　　燕北羽险些气笑。他提醒道：“五殿下，羊快焦了。”
　　“啊……”乌桓鹤的注意力回到烤羊上。
　　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个果子，乌桓鹤将汁液淋在烤肉上，浓烈的香气爆裂开来，很勾人的胃口。
　　“这是森林里的一种果子，可以调味，压下羊肉的膻味，提增它的鲜香。肉质也会更嫩，更紧致。”
　　乌桓鹤撕下一条，试了试味道，道：“可以吃了。”
　　“燕将，你怎么不吃？”乌桓鹤歪头，黑发从他肩膀滑落，他拿着烤羊的棍子，烤羊递在燕北羽身前，羊的油脂被烤化，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油。
　　“谢过五殿下好意，之前吃了些吃食，已经果腹。”燕北羽显得很冷漠。
　　风，呼啸而过。燕北羽的发飘动，扫在乌桓鹤脸侧，微凉、微痒。
　　也没有强求，乌桓鹤将烤肉放在了托盘上，道：“可惜了……这果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没被燕将品尝，也是一大遗憾”
　　这话说的，似乎乌桓鹤有把燕北羽放在心上。可他拨弄着火堆，眸内情绪不明，鸦黑的睫毛浸染着橘色，显得异样的温柔。
　　陆远尘坐在边上，插不上话。
　　“鹤五！你在烤什么？这么香！”乌六闻味而来。
　　“烤羊”
　　乌六眼睛亮亮的，一把折扇被别在了腰间，宛若一只讨饭吃的小狗。
　　“你吃吧。”乌桓鹤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问到：“公主呢？”
　　乌六吃的手油亮亮的，一脸满足。闻言天真的回道：“回营帐去了啊。”
　　“你没送她？”
　　天真反问：“有侍卫啊，我送干嘛”
　　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乌桓鹤喝了口桌上放着的马奶：“乌六，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样公主还能芳心暗许就怪了。
　　他喝的马奶是燕北羽的。
　　燕北羽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那碗马奶他没有动过。
　　可是陆远尘看见了，提醒道：“鹤殿下这碗是北羽的”
　　“啊……是吗”马奶被喝了大半，乌桓鹤看向燕北羽，眸内宛若跳动着火光：“燕将，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反正他也不喝。
　　乌六一边吃着一边斯哈斯哈，即使烫的要命还是在吃，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鹤五……这用什么烤的，好，好吃…”
　　乌桓鹤：“塔塔果。”
　　“？！”乌六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不是在密林深处吗？你怎么找到的”
　　“追狐狸的时候找到的。”
　　闻言，燕北羽看了乌桓鹤一眼，像是没想到他口中的“好不容易”，竟然是真的。
　　……
　　吃了一会儿，气温越发的低了。从中原而来，衣物自然没有这里的保暖。像是燕北羽这样的习武之人，坐着都手脚冰凉，更别提是陆远尘。
　　“五殿下，在下先行告退。”燕北羽带着陆远尘，想要离开。
　　乌桓鹤坐在席上，举起那碗马奶朝着燕北羽一敬，幽蓝色的眼眸暗沉，声音微哑，道：“燕将，回见……”
　　尾音很轻，最后散在风中，只剩下那一道紧随燕北羽背影的视线。
　　真有意思。
　　他最喜欢看冷硬的人揭开外面的面具，像是蚌般，主动袒露内里的柔软。
　　乌桓鹤眼眸微弯，唇角的弧度竟有些少年气。
　　也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人，多少有些孩子气。虽然从乌桓鹤的外表上看，一点都没有显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不成熟。
　　乌桓鹤看着碗里的马奶，一饮而尽。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修长劲瘦的身躯显露，舒展、松弛，他也回营帐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