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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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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冰心中一阵窃喜,周致岸竟然主动联系自己了。
他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板板正正地打字,“不是,是我朋友。”
温冰放下手机倒在床上,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他想起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想起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想起无数个无力的噩梦,想起对方冰冷的面庞。
他突然一阵发冷。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又来了。
这些年他每每想起四年前的事都会不受控制地发冷发抖,浑身无力。但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只要想起周致岸他总能慢慢安静下来。
但今天自从酒吧遇到周致岸后,那种无力感又来了,甚至比之前还严重,温冰原以为周致岸是解药,现在看来,也是个毒药。
温冰深呼吸几次,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几片药,就着温水喝了下去。
等温冰都快睡着的时候,手机传来接收消息的声音,他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看到周致岸的回复。
“早点休息。”
温冰很想发微信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四年前两人已经分手了,现在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资格,毕竟当年是自己提的分手,今天自己的态度也没有拒绝得样子。
温冰看着对话框里寥寥的几个字,轻轻闭上了眼睛,药有安眠的作用,加上今天喝了酒,没一会他就睡去了。
滴答滴答。
那好像是下过暴雨后的样子,温冰似乎能闻到小草和泥土的味道,他正坐在花坛边低着头,泪水从眼睛里一颗颗滴下,和地上的雨滴混在一起,心里是被撕裂的痛。
温冰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抹去眼睛里的泪水,他站起身来,轻飘飘的。
周围似乎都是白白的,远处模模糊糊看不清,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眼前的小草几乎都是褪色的绿。
他转头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好像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很大声又很小声,温冰听不清,但他的心脏又开始疼了。
他喃喃地叫着对方的名字,“致岸……”
当他要开口叫出声时,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双脚也像是被固定在地上了一般。
周致岸!致岸!
他叫不出来,对方也听不见。
温冰就这么看着对方离开。
接下来该去哪了?对,机场,自己该走了。
他不受控制地抬步向机场的方向走去。当走到路中央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触心的急刹车!
“滋——!!”
那一刻,嘈杂的大街变得寂静起来,温冰像失去了五官一般,灵魂悬浮在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慢了下来——
疼。心比身体还要疼。
死了吗?温冰想,我死了吗。
他看到了血泊,看到了无数的行人。
世界是灰色的,那滩血那么红,变得好刺眼。
他只记得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
音。
我死了吗,死了的人不会哭。
下一秒,温冰身体突然一软,直直倒了下来。
温冰从床上突然坐起!全身已经湿透了,碎发贴着前额,他正大口喘着气,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又是这个梦。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八分。
温冰又倒头睡去,身体一片酸痛,意识像是被人提着,脑袋像裂开一般,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温冰醒来看着手里的药片,一版新药缺失了三片。医生规定一天最多只能吃一片,自己昨天一晚却吃了三片。
无所谓了。
温冰打开手机,画面仍停留在他和周致岸的聊天界面上。
他揉了揉头发,房间门被敲响,“小冰啊,醒了吗?我给你做好了早饭。”
温冰答到,“醒了赵姨,马上下来吃。”
“好。”赵姨说,“今天保姆请假,中午我做饭,刚好你爸爸中午回来,想吃什么,我去买。”
温冰愣了愣,爸爸今天中午回?不是说很忙吗,中午竟然有时间回来吃?
他应道,“都行的赵姨,我不挑。”
“好,那你快点起,早餐要凉了。”赵姨说完便离开了。
温冰洗完澡后下了楼。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赵姨应该是去买菜了。他摸了摸豆包毛茸茸的脑袋,看到它食盆里残留的狗粮,想到应该是赵姨早上喂过了。
“别急,吃完早饭带你遛弯。”
温冰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后,将盘子和碗放入洗碗机里,又换了个舒服的运动鞋,拿起狗绳套在豆包的脖子上。
“豆包,走!”
温冰带着豆包出了门,今天的阳光还不错,他穿了个单薄的短袖白色宽松T恤,风吹下能看见他劲瘦的腰肢。
豆包一出门就撒了欢地狂奔,温冰攥着狗绳跟在它后面,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命令道,“豆包,坐下。”
豆包哈着气,乖乖地坐下。
温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你怎么这么能跑。”
豆包闭上哈气的嘴巴,像是听懂了什么,头低下去,耳朵抖了抖。
温冰正在长椅上休息,突然感觉手里的狗绳动了动。他发现豆包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他还以为豆包是被汽笛声吓到了,刚想摸摸它的脑袋,突然豆包站起身来跑走了。温冰没来得及攥住狗绳,又怕豆包吓到路人,赶紧追了过去。
两天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
温冰一转眼就不见了豆包。他呼喊着豆包的名字,绕着附近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豆包很乖,就算真的走也不会离开这片地,今天这是怎么了?
刚想打开定位看豆包在哪,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你的?”
温冰拿手机的手明显一愣,他转过身,对方穿着一套清爽的套装,手里牵着两根绳,一根是哈士奇的,一根是萨摩耶的。
没错,那个看起来傻傻的萨摩耶就是豆包。
温冰接过周致岸手里的狗绳,“谢谢。”
周致岸问,“豆包?”
“嗯。”温冰回答,“豆包。”
大大的萨摩耶像是叛变了一样,即使狗绳在温冰手上,它还总朝周致岸身边凑,时不时还嗅一嗅。
温冰知道,四年前小豆包就很喜欢周致岸身上的味道,每次出去遛狗都站在他身边。
不知道这些周致岸是否还记得。
“怎么谢?”
“嗯?”
“刚刚不是说谢谢吗?”
“请你吃饭?”
“俗。”
“那……”
“带我去你家参观参观吧。”周致岸面不改色地说。
“啊?”温冰想了想后说,“那走吧。”
周致岸微微低头,“不愿意?”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温冰立马说。
现在的自己对于周致岸来说到底是什么角色呢?陌生人?朋友?弟弟?还是其他的?温冰有太多东西想知道了。
温冰的家是独栋别墅,一共两层,客厅很大,被保姆收拾的也很干净。
周致岸环视了一下周围,许久后开口,“按你的喜欢装修的?”
温冰拿了双新拖鞋给周致岸,“嗯,风格设计是我参与的。”
“是你喜欢的风格。”周致岸说。
说实话,温冰还是有些紧张的,周致岸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他打开电视和空调,又洗了点水果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小沙发里。
周致岸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机,随手打了几个字就收了起来。
客厅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再找不出第二种声音了,哦,还有豆包的哈气声。
“住这边吗?”温冰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问。
“远一点,今天遛弯来这边了,”周致岸回答,“没想到能碰见你。”
温冰点了点头,变得拘谨起来。
周致岸淡淡看了他一眼,见对方抱着枕头没有要再说话的样子。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冰抬起头和周致岸对视,对方的眼睛是棕色的,现在正看着自己,他下意识避开了。
“有。”温冰攥紧了手掌,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地问了句: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