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她的小蔷薇》露斯

22、第22章

　　时隔一天，鱼明珠带着自己的包和必备品回到了熟悉的舞蹈室内。

　　她一向来的很早，就跟几个月前一样，她每次来的那么早就是为了更早的热身开始练习。

　　舞蹈室很空旷，偌大的墙面都是玻璃，从进入舞蹈室那一刻开始，人就能从多个方向看到自己的整体姿态，稍微驼背了、肩膀没打开，身材发胖了等多个问题，只要长期在这个舞蹈室里，基本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紧，喷了定型喷雾，光线下有着整齐的弧光，鱼明珠看着远处的镜子，自己的姿态跟往日没有太大区别，身材也因为常年保持着锻炼维持着一丝赘肉都没有的紧致。

　　天气很冷，但舞蹈室里有地暖，只是温度依旧不算很高。

　　鱼明珠放下自己的包，先走到储物柜旁边换舞蹈鞋，她的鞋子保持着被故意做旧后的柔软，她一向很擅长这些细致的准备，哪怕离开了几个月，但她练习从未停止。

　　正在绑着绑带，就听见身后大门被打开一瞬，走廊上微冷的空气涌入室内，同样高挑纤细的一个粉色围巾的女生进来教室，看到鱼明珠已经快换好鞋子时，不由得惊呼一声，“我去，来的这么早呢？”

　　女生声音很甜美，但看着鱼明珠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复杂。

　　鱼明珠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礼貌性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把蝴蝶结绑好。

　　虽然不认识，但应该是舞蹈团里新来的成员吧？

　　鱼明珠全神贯注地走到一旁开始热身，每一个热身动作都做到极致，并没有交谈的意思。

　　粉色围巾的女生也赶忙给自己换好装备，去掉外套和围巾，女生惊人的比例也展露无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血，她的身材有着天然的优势，手长腿长，肌肉流畅，有着结实的大腿和胸脯。

　　女生在一旁也在热身，余光悄悄从镜中观察着鱼明珠，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内心因为鱼明珠的回归而惊涛骇浪。

　　天呐，那可是鱼明珠，上一任霸占了首席位置六年的女人。

　　做完一组天鹅臂，女生知道自己被夏女士选中是因为首席正要准备竞选，而首席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她之前压根没有问出来。

　　现在是什么意思？首席回来了，自己还需要参加竞选吗？

　　“你好，我是鱼明珠，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露娜愕然回头，发现鱼明珠竟然跟自己搭话，她脸庞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出汗了，还是因为被搭讪了。

　　但讲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你好，我是露娜，明珠姐你回来是直接做首席吗？”

　　露娜眼睛带光，脖子不由得挺直几分，就像是在给自己撑门面。

　　鱼明珠哑然失笑，她就像看到了当时的自己，摇了摇头，“不，我不会一回来就直接做首席的。”

　　露娜松了口气，却有些五味杂陈，接着听到鱼明珠的话：“我会先从群演开始，正式参加新首席的选拔。”

　　果然，首席就是首席，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动摇。露娜沉默一瞬，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明白了鱼明珠。”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露娜，前年首都影视大学舞蹈系毕业，刚从沙俄进修回来，也是首席的竞争人之一。”

　　“其实也不止我一个是竞争选手，整个舞团没有哪个女生不想做首席。”

　　露娜坦然地耸了耸肩，此时舞蹈室门打开，又进来了两个女生，俨然女生们是认识鱼明珠的，看到鱼明珠的瞬间面色有些苍白。

　　露娜跟鱼明珠转头看了眼她们，附过头轻声耳语：“你看，其实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加油吧，明珠姐，哪怕你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我们也不会放弃的。”

　　鱼明珠沉默一瞬，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要从头开始竞争，那就她不会有任何侥幸心理。

　　......

　　洛忍冬这次看着手机上留给梁梅那张卡上的流水记录，对方其实日常用的钱几乎不会从这个上面扣除，但当年帮梁梅办卡的洛忍冬留了个心眼，如果对方是网上买票，才会用得上这张卡。

　　上面的金额显示也不起眼，才几百块而已。

　　但如果洛忍冬记得没错，这个价格刚好是从老家到首都目前高铁的票价的双倍。

　　洛忍冬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整个人后背发麻。

　　这是想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截图保存，点开微信给梁梅发消息，打字询问：“你跟你那个老李要来首都？”

　　梁梅那头则没有那么平静了，她收到女儿的微信第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去找老李。

　　“怎么办？小冬发现咱们要去北京了。”

　　老李嘴角的烟被吓得抖落了一簇烟灰，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给小冬一个惊喜吗？你没忍住跟小冬说了？”

　　梁梅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只可惜对方只惊怒于消息败露，完全没有接受到她的情意，她只要怏怏道:"我哪有那么憋不住话的，我可什么都没讲过呢。"

　　老李暗骂梁梅这个坏事的蠢货，本来是想先杀到洛忍冬工作的学校里去，让她来个措手不及，怎么就能坏了事呢！

　　但他骗梁梅说的是只是去探望一下洛忍冬，所以他内心的算盘一点也没法直接摊开。

　　“哦，那既然小冬知道了，你就给她说说呗。”老李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和煦，“咱就是想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而已，又没啥要她帮忙的。”

　　“诶哟早就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回她了嗷。”梁梅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面露难色：“其实老李，咱们去那也别劝小冬了，这孩子脾气大，她工作这地方要是咱们没谈好吵起来，也会影响小冬工作的吧？”

　　老李看着梁梅，头疼于这个女人时而糊涂时而聪明的脑回路，继续忽悠道：“这哪能呢，周围都是同事，她怎么可能会跟咱吵起来？”

　　“放心吧，再说了咱们就是正常聊两句，咋就能吵起来呢。”

　　梁梅不知道的是，老李的真实想法是一个多么令人恐惧的念头。

　　洛忍冬看着隔了半天，梁梅才慢吞吞回复的语音，只是转文字看了眼，就知道这个说法一定是那个男人叫自己妈发过来的。

　　她有些生气了。

　　洛忍冬知道梁梅是一个糊涂女人，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敢忽悠梁梅想跑来首都找自己。

　　想来干嘛？用名声威胁自己给他们转钱？用什么事情要挟自己？

　　最坏的打算，左右也不过是想拿工作来拿捏洛忍冬。

　　只可惜这几年洛忍冬从未告诉过梁梅自己真实的经济状况和工作状况，大概在那个老李眼里，自己只是个老老实实呆在高校教书的乖乖女吧？

　　那么问题来，是什么把柄敢让一个小城市的中年男人有底气来首都高校威胁一个老师呢？

　　“不赡养母亲”——梁梅那张卡上自己每个月有打符合最低养老金额的钱，“跟家里人断联”——微信电话都有记录，转账也能证明，难道是“不结婚”？这也不够啊，本来首都不结婚的年轻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还能有什么理由？

　　这件事倒是有些困惑了，洛忍冬思考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套路。

　　就这么怀揣着疑问到了傍晚，洛忍冬才发觉到了要去接鱼明珠的时间。

　　她俩约定好了，之后的练习频率会试着降低，逐渐变成休息日洛忍冬再跟鱼明珠一起去剧院。

　　毕竟是冬天，天黑得早，等洛忍冬接到鱼明珠的时候，街边的路灯和剧院整体外墙的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

　　鱼明珠应该是一整天都没歇下来过，整个人面色红润但肉眼可见的疲惫。

　　“这边。”洛忍冬忙挥了挥手，怕鱼明珠看不到自己。

　　鱼明珠其实一出来就看见对方了，毕竟对方的脸在灯光下有着堪称艺术品的线条和构造，再加上瘦高个子，更难让人忽视她。

　　“今天练习的怎么样？”洛忍冬递了一瓶水，鱼明珠接过去发现还是温的，俩人都打算在寒风中谈话，坐在车内才开始闲聊。

　　“竞争挺大的，虽然说以前还当过首席，但我现在是以普通团员进来的，别人也想当首席也很正常。”

　　鱼明珠没多大反应，只是看到洛忍冬面色有些凝重后，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考核这件事，只要尽力了，剩下的都交给运气吧。”

　　洛忍冬看到鱼明珠释然的表情，似乎对方并没有焦虑不安，也就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

　　鱼明珠的这边进展很顺利，那自己这边呢？

　　洛忍冬不大想被鱼明珠担忧——换句话说，她不大想把现在的自己也会有困扰的事实告诉鱼明珠。

　　因为一直以来，自己都想向鱼明珠表达的都是：你看我现在不止是当初那个窘迫的高中生了。

　　如果把梁梅那边的事情跟鱼明珠讲，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妈宝？

　　鱼明珠发现了身边人的沉默，这从以往对方每次都会很活跃地找话题的经验上看，这个人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她拍了怕洛忍冬的胳膊，声音很轻：“专注看路，别走神。”

　　洛忍冬身体微颤，发觉自己确实走神了一会儿，幸好这条路上正在堵车，只是前面的车已经移动了，自己还没移动，后方的车正在发出不满的鸣笛。

　　“阿珠，我其实遇到了一点难事。”

　　洛忍冬忽然松懈了下来，轻声开口道。

　　自己跟母亲关系不好的事情，在之前一个月已经跟洛忍冬聊过几次了，但梁梅要跟老李结婚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跟鱼明珠讲。

　　从双方那次不愉快的电话，再到有些突然的行程，洛忍冬一件件事情讲，鱼明珠一件件的听。

　　只是洛忍冬讲完后面色不再那么凝重，反而是鱼明珠有些担心她。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次来是想拿一些事情通过你工作地方的舆论环境来威胁你？”

　　“梁梅已经很清楚地说过，她养老是要跟对方一起的。”洛忍冬冷笑一声，随即自嘲，“毕竟对于她来说，女儿不如老公更靠谱吧。”

　　“你有没有查过那个姓李的男人底细？”

　　“结过两次婚，鳏夫一个，之前一开始想让自己儿子跟我相亲，不知道是因为我这边拒绝的够彻底还是怎么，似乎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鱼明珠听到相亲这个字眼的时候，火烧般的焦躁情绪在心底蔓延，顾及着梁梅毕竟是洛忍冬的亲妈，只是讽刺了一句：“那你妈也真敢跟这男的结婚，也不去查查有没有给她买新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