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她的小蔷薇》露斯

10、第10章

　　鱼明珠咽下心底的疑问，其实她刚才忽然想到一点：如果这条路是洛忍冬来时的方向，那她会不会在来之前其实就已经看到那张海报呢？

　　不至于吧？直接问自己不就好了，没必要拐这么个弯来问吧？

　　不过要是洛忍冬真的直接问了，鱼明珠大概也会找别的理由轻松搪塞过去。

　　鱼明珠自认为不敢说完全了解洛忍冬，也知道她脾气是很正的人，不可能做出视/奸这种行为的。

　　一边这么想着，两人各怀心事地走进医院，洛忍冬眼底有些阴翳，她看着鱼明珠神色不变，心底毫无动摇那是假的。

　　不对啊一般来说，鱼明珠应该会多少提到原因才对，为什么毫无反应。

　　小猫在笼子里喵喵叫，这是提醒了洛忍冬现在重点是先把猫猫检查做完。

　　到前台验证预约的挂号，正常的常规检查做完，又看了一下它的年龄，目前一岁左右，可以直接做简单的驱虫，等驱虫做完了以后，甚至还可以避开发情期做绝育。

　　也许这只猫是真的幸运儿，检查结果显示它虽然是流浪猫，但竟然罕见地没有怀过孕，这应该是归功于小区周围流浪猫集体做过绝育。

　　真好，她也许因为流浪导致身体发育缓慢了一些，但也因此不需要被激素支配过早的成为母亲。

　　小猫除了抽血的时候叫声凄厉了一些，其余的时候非常的乖，不抓人不哈人，鱼明珠一直跟洛忍冬在安抚着猫猫的情绪，两个人贴的很近，近到鱼明珠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像水和植物的混合，她看到洛忍冬摸着猫猫后背，冷白皮肤贴合着手指骨骼，像玉也像不容对方反抗的掌控者，一点点青筋随着她抚摸小猫的动作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洛鱼明珠第一次发现，原来洛忍冬的手这么美。

　　动作就跟对方冷静的性格一样不疾不徐，缓慢又带着一点游刃有余。

　　猫被洛忍冬的手法摸出了呼噜声，皮毛与人的皮肤接触摩擦出的声音，在科室内沙沙作响，很容易让人觉得是这双手在摸着情人的长发，鱼明珠仿佛感受到对方指尖与自己头皮接触时皮肤被激发出颤栗的刺激，她有些心虚地转移开视线。

　　洛忍冬浑然不觉，她有心事的时候就容易这样重复机械性的动作，安抚好小猫洛忍冬被鱼明珠叫去拿着东西：“你拿着医生开的药和拍的ct就好了。”

　　两人往外走，洛忍冬就听见身边鱼明珠忽然开口：“其实跟你说也没事，我是自己从剧院离开的。”

　　洛忍冬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鱼明珠，在冬季室外，对方身形挺拔而单薄，说话时神情淡然和平和，跟自己话里的分量完全是相反面。

　　“你为什么会……这不可能。”

　　鱼明珠单手抱着猫，她抬手捋了一下耳边被风吹的掉下的一小簇碎发，如果是两个月前的她，绝不会容许外貌有这样的情况。

　　剧院的首席需要永远挺拔，永远严谨地将长发固定在脑后，衣柜里数量最多的往往是练功服，外表如同舞姿一般带着绝对的干净利落。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是我自己心态出现了问题，洛忍冬，我爸和后妈他们本来要带我一起走，我拒绝了。”

　　洛忍冬下意识抓住鱼明珠手臂，她感受到鱼明珠胳膊上的肌肉有种与外表不一样的力量。

　　“你要去哪？为什么要走？”

　　“所以我收到的是我爸断绝关系的声明。其实我本来现在应该在美利坚。”鱼明珠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不急不慢地叙述着，仿佛在讲的故事是别人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家项目出了问题，他们从中获利之后选择携款跑路，我是他们的弃子。”

　　鱼明珠自揭伤疤时，眼尾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她诧异地看着洛忍冬惨白的脸色，还有闲心调侃对方，“别一副可怜我的样子啊，不至于不至于，好歹我目前状况没那么差，那点负债也只有我名下住的那个房子的房贷，其他财产我没继承，自然追责也轮不到我。”

　　这不对劲，洛忍冬心想，如果没有受伤，鱼明珠的心理问题怎么会严重到连舞都跳不下去了。

　　“心理医生怎么说？”

　　鱼明珠面露尴尬，洛忍冬明白了，对方可能还没去看心理医生。

　　这大概率是着急不了的，所以洛忍冬没有再继续细问，她沉默着握住对方的手，温度在两人接触间传递着，

　　直到走到车面前，才默默放开，给鱼明珠开车门。

　　一路无话，原本比较站上风的鱼明珠倒是有点不太自在了，洛忍冬整个人身边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惋惜，其实她能明白洛忍冬这两种情绪共同存在，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就是没想到洛忍冬反应要比以前要隐忍很多。

　　但还没来得及琢磨对方到底什么意思，洛忍冬忽然开口了。

　　“我现在情况其实还不如你，我妈打算把我卖了。”

　　鱼明珠吓了一跳，她印象里，洛忍冬的母亲梁梅是一个温吞糊涂的人，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梁梅是蠢人，但大概率是不坏的，起码高中几次找洛忍冬的时候看到过对方母亲在巷子里做活，人缘看上去还不错。

　　“高中的时候我的奖金全被拿去给我爸治病了，你知道吧？”洛忍冬手扶着方向盘，似乎提到这件事就有着无法忍受的怒火从心底要迸发出来。

　　“我知道。”

　　“我没好意思跟你提过，他从小到大跟死人差不多，是在赌桌上晕倒送去急诊才发现生病了。”洛忍冬语气嘲讽，“就这么个烂人，生病了知道跑回家寻求温暖了。”

　　“也是，就我妈这人能欣喜若狂地欢迎他回来。”

　　鱼明珠睫毛轻颤，她想起来了，为什么洛忍冬高中时会过的那么狼狈，瘦到不健康，是高中时的自己太过傲慢，不知柴米油盐贵。都未曾察觉到其实洛忍冬拿到的奖学金分量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足以体面地过好三年。

　　“后来嘛你也知道，治也是白治，人走钱也没了。”

　　“她是个典型的好老婆，所以她生活的重心必须是得有个伴，还只限男人。她昨天特高兴跟我打电话，说自己要结婚了，问我对方儿子年龄跟我也差不多，要不要回去见一见。”

　　“不要说了。”鱼明珠不忍心听下去了，她心底一颤，忽然明白对方提这个只是因为自己刚才说出来的态度。

　　洛忍冬想说她们是同样的人。

　　这算什么？鱼明珠觉得她俩根本不像，对方像生命力极强的白杨，无论什么风沙，都阻碍不了她的生长。

　　她鱼明珠是被养废的一个普通人，没有了家世连最基础的32圈挥鞭转也维持不住原本的水平。

　　洛忍冬什么也没说，车缓缓停下，原来已经到了小区车库里，两人坐在车内，小猫似乎察觉到两个人气氛不对劲，叫都不叫一声了。

　　她看着膝盖，眼神复杂，忽然感受到头顶有片阴影压过来，洛忍冬身上的淡香隐隐靠近变得甚至有些馥郁，没等鱼明珠反应过来，下巴被对方一只手抓住，轻而稳地捏着她的双颊，有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在唇上落下。

　　眼前是骤然放大后对方的双眸，鱼明珠从未知道原来洛忍冬会有这样的眼神，充满了侵占欲和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