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零开农庄》旧时意

28、第 28 章

　　颜欣满脸都是笑意：“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嗯。”

　　男人眸光闪烁神情很是认真，又进屋给她倒了杯半凝固的凉粉。

　　“怎么样，爽口吗？”

　　颜欣尝了一小口，忽略他略带期盼的眼神，沉思了片刻：“还不错，口感Q弹还是软糯，得看生粉与水的比例，煮沸的时候记得搅拌，时间不宜太长，以免太老。”

　　“好。”

　　颜欣悄咪咪瞅他的模样，见他若有所思记在了心里，暗道：不愧是年轻时候的温大厨，啥都爱学。

　　她几口吃完凉粉，轻快道：“我先装修一下三轮车。”

　　“怎么装修？”

　　“嗐，起码得贴个招牌。你的字好看，你来写招牌和菜单，然后再弄一个铁架子搭在车后边，能摆放不少东西。”

　　“行，早上的板凳还能用吗？”

　　“很结实，手艺不错。”

　　温景一听高兴了，想起几年前盖房还剩了些木板，索性道：“那我再给你打张桌子。”

　　“那敢情好。”

　　能省则省，早日攒够开店的钱，就能不再外头风餐露宿。

　　温景不是专业的木工，打的东西不算太好看，但结实耐用也不扎手，只要涂个漆或喷个油照样美观。

　　这男人也着实勤快，刚说完就拖着伤腿，在房后的杂物堆里翻找木料。

　　她也回了堂屋，从抽屉拿出毛笔和彩纸。

　　彩纸还是给妍妍画画用的，等会儿用来写菜单，找不到合适的广告板做招牌，索性找了块薄木料，用锉刀打磨再用砂纸稍微抛光，凑合着先用用。

　　至于摊位的名字……

　　前世她和温景的饭店，叫做——锦心屋。

　　她正想着，温景已经来到了长廊外，大概是见她站在堂屋发呆，找了张凳子坐下，招手让她过去。

　　“你来说，我来写。”

　　颜欣捧着纸笔，快步走到他的身旁：“你说，咱们的小摊叫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温景难住了，想了许久，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你随便取一个？”颜欣一脸好奇，年轻时候的温景和中年时期的温景，取名会有区别。

　　温景抿唇看她，半晌才一字一句道：“阿欣快餐店。”

　　颜欣一怔，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声萦绕在四周，听得温景面颊一红。

　　“你笑什么，不好听吗？”

　　颜欣憋笑摆了摆手，只是没想到两辈子，这男人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居然一模一样：“好听好听，不过咱们再重新想一个。”

　　温景抿唇，也就说——不好听的意思？

　　温景托腮沉思片刻，发现颜欣悠然转着笔，一副早就有了主意的模样，心下一怔索性道：“我相信你，你来取吧。”

　　颜欣也没有为难他，干脆用了上辈子的店名：“就叫锦心屋，你和我的名字谐音，而且还有衣锦归乡、谨记于心的寓意，如何？”

　　颜欣也不用听他回答，就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只见他眼神突然变得晶亮，眼巴巴光顾着看她，显然是高兴了。

　　果不其然，这男人点头一笑。

　　“好听。”

　　“你把它写下来，招牌字得大一点，等会儿再写一份菜单表，价格也得标上。”

　　温景一一照做，甚至拿出了刻刀，先在木板上刻了些花纹边框，打了个样雕刻出字迹，事后再填充颜色。

　　这年头的中学基本学毛笔钢笔字，温景的字显然不错，笔锋刚劲挺拔，小小的木板竟有几分牌匾的模样，看得颜欣心头欢喜。

　　她知道这男人心细爱琢磨，没想到年轻时就已经有迹象。

　　颜欣也打扰温景书写，离摆摊只剩一个多小时，还得准备提前佐料、酱料，复杂的食材也得先处理好，最后再蒸一大肚锅米饭。

　　忙得差不多了，温景已经将“牌匾”挂在三轮车车篷上。

　　温景怕掉下来，又用铁丝打孔缠了几圈，菜单顺着铁丝挂在一旁，看起来有模有样。

　　颜欣也成绩将东西装上车，满满当当整整齐齐装了一车，过阵子找工匠再打个铁架子装在后面，还能放不少东西。

　　她往上一坐，第一脚下去得格外用力，转动后倒是轻松不少。

　　“你先走，我等会跟上。”

　　颜欣想要让一大一小坐上来，只可惜位置太小，顶多坐个小孩，要是温景腿没事还能挤挤。

　　温景担心她忙，顾不上孩子，也就没让妍妍跟着她。

　　这会儿已经四点多，她踩着自行车经过村内较为平整的十字路，踩了几圈呼哧就下了土坡，迎面的风令她周身舒畅——有自己的车，真好！

　　一路上她的回头率不少，频频传来村里人打量的目光。

　　午后大货车进村的时候，大家都好奇，这是谁家又买了大件的东西，结果跟过去一瞧，居然是温家那个小瘟神，村里除了张老汉那个鳏夫，就数温景最穷，这咋还买上了车？

　　有钱买三轮车，咋不修修破破烂烂的土房？

　　林老铁擦了擦眼睛：“不对啊，我刚才瞧见这车很破，买的就是辆二手破车，咋现在瞧着跟新车似的，起码有七八成新。”

　　“七八成新，起码得四五百，温家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听说肥婆欣在做生意，你看见她车上的招牌小菜，保不准挣了大钱。”

　　“这有点夸张了，最多摆摊两天，估计是温景的赔偿金。”

　　“这小瘟神，也不知道下个克的谁。”

　　花姨提着锄头回来，就看见几个老娘们跟几个老烟枪懒棍嘴碎，不由呸了声：“别在我家门口碍眼，好狗不挡道。”

　　……

　　颜欣摆摊做生意的事，不出意外，今晚就能传遍大半个村子。

　　夜幕降临，八月的月光格外明亮，借着工地门前的灯火，照亮了一片荒地。

　　夜里的灶火格外耀眼，整个一个气氛打得火热。

　　颜欣这会儿哪里有心思管旁人闲话，小摊如火如荼忙都忙不过来，甚至比中午那会儿更加热闹，得亏温景后头过来帮忙，甚至温家四口也跟了过来。

　　“阿欣，昨天有事忘了捧场，今天我们可是全家来，有什么好吃的、招牌菜统统摆上来。”

　　“张婶，你们也太客气了。”颜欣笑意藏不住，满面红光欢欢喜喜招待一家人坐下：“我一定拿出我的看家本领，好好招待你们。”

　　“我们不急，你先招呼客人，妍妍跟我们就行。”

　　周家人说是这般说，但最后不仅帮着照顾孩子，这洗碗洗菜招呼客人愣是一点不含糊，因为桌子不够，周家四口索性搬了板凳坐在锅灶后头吃，丝毫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嫂子，你果然是做生意料，天生的大厨。”

　　婷婷一口一个香辣小河蟹，这可是嫂子特地为她做的，辣到嘴皮子发红，但实在太爽，香令人回味停不下来，就是河蟹太小肉太少，吃得不过瘾。

　　颜欣被夸得掩嘴一笑，用仅有的食材，又陆续给周家添了几道大菜。

　　今天要不是周家过来帮忙，仅凭她和温景根本忙不过来，温景有腿伤不怎么挪动位置，上菜靠喊，收桌偶尔也来不及，格外影响观感。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客人才渐渐少了起来。

　　一旁的阿生见夫妻俩有空，不禁道：“最近工地的人是不是又多了些？”

　　温景点头：“招工广告，包工头揽活，工人只会越来越多。”

　　“那你们岂不是忙不过来，凳子桌子也太少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温景连忙摆手：“不用，我们慢慢来。”

　　周生了解温景的性格，嬉笑道：“我昨天谈了一个活，我可是新手上岸，以后就来这里拉货，咱们经常见面，你们有事就喊我。”

　　“行，包里早餐。”

　　颜欣说完，周生脸一垮，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妈还不得把我抽一顿。”

　　张婶啧了一声：“你小子。”

　　她又笑着看向颜欣：“你别管认不认识，该收的钱还是得钱，总不能让你们亏本，一码归一码，不然我们都不敢蹭吃蹭喝。”

　　张婶也是吃得有些撑，阿欣今晚收的饭钱不多，恐怕连成本价都不够，就算是在河里抓的，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她不禁笑着看向温景：“阿景你倒是厉害了，女大三抱金砖，娶了个好老婆。”

　　“景哥，你和嫂子真般配。”

　　“阿景，跟嫂子唱一个情歌，咱们听听。”

　　温景听得面红耳赤，被当众调侃瞎起哄，终究是20出头的毛头小子，瞬间就不淡定了：“没，我不会。”

　　大家也就是看温景脸皮薄，越说耳根子越红，纷纷嬉笑。

　　颜欣已经是老油条了，内心波澜不惊，甚至有空帮温景解围，趁机转移话题。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周家人也不急着回家，帮着她和温景收摊，直到分岔口才各自回了家。

　　颜欣回到家中，关了我房门就开始数钱。

　　温景见她要数钱，自觉走了出去。

　　颜欣一愣，但也没阻拦，开始数毛毛票，一张一张的纸票，甚至还有一份两分钱，硬币也有一些，加起来和她预计的差不多。

　　一天下来70多，不用租店面食材多野生，这生意划得来！

　　工人数量每天增加，她又一家独大，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厨艺也经得住考验，不愁不挣钱！

　　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几个月就能发展为万元户！

　　颜欣乐呵呵从卧室出来，照例准备食材佐料，洗漱洗衣，躺在床上复盘今日计划明日，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工作狂，明明很累，却干得乐此不疲。

　　挣钱愉快，有钱改善家庭条件更愉快！

　　她笑眯眯看向一旁眼巴巴望着他的温景：“怎么了？”

　　“你今天睡哪里？”

　　“我当然睡床。”

　　“哪张床？”

　　颜欣又不是傻子，前世经营饭店和各路人士打交道，不能说八面玲珑，但绝对不会蠢到听不出温景话里的意思。

　　她心尖莫名有些燥热，现在这副身体26岁，不是46岁，同样和温景一样年轻容易热血冲动。

　　她轻咳一声：“不行，床太小了。”

　　她以为温景会知难而退，人家却道：“孩子长大了，该分床睡了。”

　　颜欣老脸一阵尴尬，就在她以为温景要过来抱孩子的时候，人家又来一句：“算了，咱们还是早睡早起吧，对身体好。”

　　她一脸茫然，还有刚才为什么嗅了嗅床单？

　　颜欣微拧着眉，想起昨晚自己睡在他的床上，干净倒是干净，但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估计是担心影响孩子。

　　可惜就这么疼孩子的一个人，四十不到就走了。

　　颜欣手脚发酸，又困又累，餐饮业名副其实睡得比狗晚醒得比鸡早，出了名的累，高强度的忙活下，沾床就睡也不是不可能。

　　迷迷糊糊间，次日五点的闹钟，已经滴滴答答响起。

　　她怕吵醒一大一小，动作是一慢再慢。

　　今天9月5日周六，小学生不用上学，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周末，好在离工人们上工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用太着急。

　　她一边熬粥一边做面食，收拾好东西，六点半准时出发。

　　有三轮车代步，也不用费什么功夫。

　　随着工人一天天变多，早上清冷的小摊，偶尔也会来一波小忙。

　　只是她想到，能在周末看到吴老师。

　　吴老师依旧坐在谢工头车后，夫妻俩职业相差挺大，经常是一辆车、一起吃早饭，吴老师手偶尔会揽着谢工头的腰，夫妻俩感情瞧着不错。

　　两人也算是老顾客，颜欣根据他们的喜好，小菜、酱料调了调适宜的味道，有时候偏偏就是这些小举动，让顾客愿意下次再来。

　　见夫妻俩品尝后眼睛一亮，颜心满意足弯了弯眉眼。

　　谢工头走后，吴老师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若有所思走到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起来。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既不离开又主动搭话，十有八九有事情。

　　颜欣心里正疑惑，吴老师已经开了口，眼神带着些许期盼：“阿欣，你有没有承包学校食堂的想法？”

　　颜欣没想到吴老师说得这么直接，对方脸上满是殷切。

　　她犹豫了片刻：“是平镇小学吗？”

　　如果是平镇小学，承包食堂就太亏了！

　　小学生一般都是就近就读，大多数离家不远，哪怕有过半的孩子需要用餐，但是这些孩子能消费起吗？

　　她的东西是便宜，可也不能亏本。

　　承包食堂得花钱，生意太少不划算，不如工地这边，实际用餐的工人肯定比小学生多。

　　见对方点头，颜欣抿唇微微垂下了头，这举动显然让吴老师有些为难。

　　她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想承包，那接受订餐吗？能不能让有需求的孩子统一订餐，然后你们送到学校，价格上如果可以再优惠一点，孩子们也能少走奔波。”

　　吴老师怕颜欣拒绝，又急忙道：“不管怎么说，学校食堂，绝对都是一桩长期的买卖。”

　　吴老师深呼一口气，开始用数据说话。

　　“平镇附近有十五个村子，但仅有五所小学，每个村子大概一两百户人家，适龄小学生也有一两百人，学生加起来起码有两千人，而仅仅平镇就占据了三分之二，学校在人数上还是占优势的，薄利多销，但工程迟早有一天会竣工。”

　　颜欣点了点头，在学校附近发展，确实是稳定。

　　吴老师见颜欣没有说话，继续婉转期盼。

　　“平镇小学的学生听着挺多，但能顺利升入初中的只有半数，很多孩子都是被迫辍学，基本上都是因为钱，如果你能提供物美价廉的食物……也许他们能多撑一会儿，或者因为美味的食物被治愈，有勇气坚持下去！”

　　后面一句，有那么一瞬间击中颜欣的心。

　　颜欣叹了口气，还是没急着答应，表情略显无奈。

　　“订餐和承包食堂这事，也不是我能说了算，不仅得看孩子们的意愿，学校、父母的态度，方方面面都关系到我，是否能安稳地经营下去。”

　　“我已经向校长提交申请，你只需要提供健康证明、卫生证明等证件，就能拿下来，至于家长，要是不能一次性付款，能否日结？”

　　吴老师说时眼神坚定，颜欣确实摇头一笑。

　　“吴老师，你也别急，这事是我、学校、家长、孩子，四方的事，不如这样，我先去学校门口摆摊试试看，就是希望学校那边不要赶人。”

　　现在有车，她完全可以去镇上试试水。

　　毕竟平镇人口更多，有钱人也更多，早上工地冷清，正好转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