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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来说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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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头好痛……”因为心情抑郁所以灌了一大堆酒导致宿醉的奈罗抱着脑袋从被窝中强撑着支起了上半身。此刻已经是上午8、9点左右,温暖和煦的阳光斜照入奈罗所在的这栋小房子中,金色的小格子在地上有序的排列着,仿佛太阳那大睁着的眼睛。
“呜……千代哪里去了?”奈罗此刻的头脑还有些不大清醒,浑浑噩噩的,让她觉得很是难受,她想也没想,就大声呼唤起那个自己最熟悉不过,最信任不过的名字来:
“千代!喂,千代!给我点醒酒汤!”她突然猛地倒了下去,仿佛被泥石流冲垮的房屋一样突然。奈罗依然没有脱离酒精的麻痹中,她距离上一次喝酒已经是40年前了,这对常人来说也许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在妖怪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也正是因为这弹指一瞬的时间,让奈罗不由得迷失了方向,以为自己还在40年前,以为自己身边,还有那个名为千代的女子在。
“什么嘛……呕……早知道就不喝的那么厉害了……那两个混蛋妖怪,下次我也一定要把她们全都灌醉掉让她们也尝尝宿醉的痛苦……呕……”奈罗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期间伴随连续不断的干呕:“不过羊首酒家的酒真的很不错啊……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呕……”
“妖怪也会撒酒疯么?”珊瑚站在门口,看着屋子内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奈罗抽搐着嘴角,扭头去问一同前来围观的法师弥勒。
“看样子是会的……”法师在一边笑嘻嘻地回答着,珊瑚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也不由得抿唇轻笑起来,春风忽来,她伸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弥勒有些愣愣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珊瑚,眼中光华流转,认真异常地执起她的手,“珊瑚……今天的你也是这么美丽啊。”
纳尼(什么)?!珊瑚愣愣地看着弥勒,有些紧张地想把手抽回来,无奈弥勒抓的太紧了,她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只是越发尴尬起来,最后只得僵硬地看着弥勒,语气不大友善地开口责问道,“法师,你到底要说什么。”
早晨的阳光并不怎么灼目,只是温温柔柔地撒在两人的脚边,带着些微的热气,随着春日的花香升腾在空气中。弥勒的脸在阳光下显示出男子特有的俊朗和明媚,他注视着珊瑚,仿佛要从珊瑚的眼瞳中找出自己的影子来。似乎犹豫了一会,弥勒有些不自然地小声开口,难得严肃地说:
“其实我……”
珊瑚瞪大了眼睛,心头的恼怒和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她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另一只手在背后攥成了拳头,不安地越抓越紧,弥勒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有些脸红起来。
“前面两个碍事的人类赶快给我滚开!”弥勒还没说完,突然从天而降或者应该说不知道到底从镜头的那个角落蹦出来的逆发结罗就直接凶狠无比地抬腿一脚把他远远踹开,直接破坏了两人之间美好的气氛,弥勒“噗——呃——”的惨叫与珊瑚诧异的惊呼同时在逆发结罗的身后响起:
“法师你怎么了?!”
“我也许就快要死了……珊瑚啊,可不可以在我死的最后答应我一个愿望……”
“哈?!”
“可不可以……为我生……”
“啪!”“好了法师,你可以往生去了!走好不送!!下辈子再见!!!”
“好痛!珊瑚,你好像这次下手比以前重多了!你怎么了!”
“都是你的错!不要问了!”
逆发结罗没有理会那一对怎么看也看不顺眼的男女组合,径直迈着步子走进了奈罗休息的屋子,语气愉快地打着招呼:“姐姐,我进来了呦!”一秒钟后,屋内爆发出逆发结罗极为不镇静的惨叫来:“咦咦——!!!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还好吧!!!”
盘鸦奈罗正面朝下趴在地上,衣衫凌乱,四肢扭曲,一滩血迹正自她脸下四下蔓延开来,有些粘稠的质感。场面不得不说是惊悚万分。
而逆发结罗则在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跪在盘鸦奈罗的身边大声地呼唤着盘鸦奈罗的名字,但盘鸦奈罗依然趴在那儿挺尸。逆发结罗直接惊悚到暴走,黑色的发自她背后疯狂地涌动起来,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伴随着发丝的逐渐用力,木板开始发出‘咯吱咯吱’地破碎声,房屋摇摇欲坠,枫姥姥急匆匆地从村子的另一边赶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哗啦’一声,木制的房屋就立刻倒坍了。顿时尘土飞扬,黄沙蔽日,一片鸡飞狗跳之相。村里的人纷纷被屋子倒塌时发出的巨响所惊醒,自家里走出来好奇地围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戈薇也从睡梦中醒来,她本想再睡一会,昨晚里陶折腾的她累极了。也是外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小孩子的欢呼,突兀地木板撞击的响声,还有枫姥姥的咆哮和逆发结罗暴躁不已的怒吼,妖力和灵力互相撞击而发出的波长。她翻来覆去,可即使是把被子都堆在脑袋上也无法阻止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真是,烦死人了!”
——今天,果然也是一个分外热闹的早晨。
“所以说,我只不过是因为醉酒一不小心面朝下摔在地上了而已。你们有什么意见么?”盘鸦奈罗微笑着在众人质问的眼神中说出了事实的真相,丝毫也不觉得喝个酒都能醉出个凶杀现场来是件多么可耻的事情。枫姥姥听闻此言,眉头上挑了好几度,张口就道:“意见,我有什么意见。不就是某个妖怪醉了酒,然后一不小心就直接导致一座房子倒坍么。这种大手笔我可没什么意见。”话语中浓浓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喂,死老太婆你也别太狂了!”逆发结罗手往腰边一探,小太刀便立刻出鞘,刀刃上寒意流转,“你如果不想整个村子都被毁掉就给我闭嘴!”她睁着血色的眼,唇边溢起冷笑。
“结罗,你也别为难老人家。”盘鸦奈罗轻轻地笑着,却并没有让逆发结罗把刀给收进刀鞘,她微微垂着眼,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可都是妖怪不是么。枫姥姥可是守卫着一个村子的巫女,让我们留在这里已经是她好心收留了,何况在这儿也挺方便的。”
“她这可是威胁啊……”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弥勒皱起了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根本就是在用整个村子告诉枫不要乱来,真是的,她果然是阴险之辈。”
珊瑚没有搭话,弥勒本想和珊瑚说些什么,可却只看见她手里抚摸着飞来骨,若有所思的样子。
“珊瑚?”弥勒疑惑地开口唤道。
“啊?”珊瑚回过头去,看着弥勒,红唇轻启,一脸茫然。
弥勒见她这副模样,凑了过去,有些暧昧地微笑着,自鼻中呼出热气来,“你刚才在想什么?”“不要离那么近!”珊瑚一手将与自己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弥勒一把推开,差点没又拿起飞来骨把弥勒给打飞到一边,“我可是在想正经事——你不觉得之前出现的那个和盘鸦奈罗一模一样的人很奇怪么?当时盘鸦奈罗的反映也很不对劲。”
“还有,盘鸦奈罗今天醉酒的时候,嘴里说的那个千代到底是谁?那很明显不是什么妖怪的名字,听上去倒像是人类中那些贵族女子的。可盘鸦奈罗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叫一个人类的名字呢?”
“确实很可疑。”法师点了点头,对珊瑚提出的疑点颇为赞同,然后就摸着下巴嘻嘻地笑了起来,伸出食指来发表着自己特有的见解,“其实我觉得,说不定是盘鸦奈罗在一个春天的时候,于城里过路的时候突然邂逅了不知道哪家的贵族女子,然后和对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约定在城外的樱花树下见面。每次约会结束的时候他都会折下最美的樱花送给那女子。谁知道过了不久事情败露,女子的父亲不允许她和一个妖怪来往,于是便禁了她的足。盘鸦奈罗没有等到女子,以为是女子负了他,满腔悲愤,便去询问其中缘由。女子因不忍辜负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便让侍女送亲笔书信来要求不再见面。”
“盘鸦奈罗心痛至极,愤怒地杀到女子家中要求女子当面说清楚,哪知他却看到她所爱的贵族女子在自己房间里自缢了,脚下还有着盘鸦奈罗送的樱花枝。原来女子不忍辜负父母,但也无法抑制对盘鸦奈罗的爱意,万般无奈之下便只有以死表达自己对盘鸦奈罗的忠诚。因为害怕盘鸦奈罗伤心,她特意叫自己的心腹侍女送了那封信过去,想要盘鸦奈罗以为自己对他情谊已绝,这样的话盘鸦奈罗即使后来得知自己的死讯也不会太伤心了。盘鸦奈落得知真相之后,痛苦万分。得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但又因爱生恨,恨女子抛下他独自一人在这世上苟活,便烧了女子的房间,连同她的遗体一起。在他走出女子房门的时候,突然有一片樱花花瓣飘到盘鸦奈罗的手上,上面正是女子的字迹,写着的是‘惜君如常’四个字。”
“那一天樱花全都不合季节的盛开,每片飘落的花瓣上都有着这四个字。”
弥勒被自己的故事感动不已,直直感叹爱情的美好珊瑚你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吧。
“虽然说很感人是没错,可是我说……”珊瑚捂着自己的额头,黑线不已,“法师,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盘鸦奈罗和那个名为千代的女子之间的关系好不好。盘鸦奈落是个女妖,女妖!邂逅个什么啊!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完全不合理!!”
“啊!”弥勒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连连敲着自己的头,一脸悔恨莫及的样子,“虽然盘鸦奈罗凶恶是凶恶了点,但我怎么就把这个忘了。”
你也够了啊。珊瑚看着在那儿独自一人懊悔的弥勒,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得连连骂道‘笨蛋笨蛋’,弥勒只是若无其事的哈哈哈笑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逆发结罗早已经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她早已给自己下了个结界,暂时隐藏起了自己的妖气。珊瑚和弥勒如果没有刻意地仔细探查的话是没办法感觉到逆发结罗的妖气的。
“这群笨蛋,错的也太离谱了。”逆发结罗看样子是把弥勒编的故事整个都听进了耳朵里。抱着双臂,她的眼神阴沉了下来,涌动着未知的光芒——
“故事,才不是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