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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卷一(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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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交丞此去“客房”,也并没有真的睡的多好——甚至简单来讲,他压根儿没来及睡着。
——正是眼眸半开半闭,似睡非睡的时候,听见一声鸟鸣。
正是莫笛偷摸儿报信。
翻译过来就是“欸,我哥他公子,我好像看见你妈出门了……”
莫笛本来是要告诉某只浅的,可是那不靠谱的把自己锁起来了——怎么讲呢,那块儿该世界观下不怎么常见的吸铁石交丞一直拿着玩儿,而那傻子把自己手套进去才发现拿不出来……不得已莫笛只好来告诉交丞。
交丞,“……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把你……哥,放出来,他要去跟踪我妈——我母丞?他那小身板能跟踪人?那不直接露馅儿了?……”
“嘎……”莫笛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忘记他哥“菜的一批”这个设定了,挣扎道,“喳!嘎,没没没,清澄清源会去一个的,我就是和您报备一下……嗯,就是这样!——”
交丞默默捂脸,“……哦。”
莫笛自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自然是想溜,可是翅膀还没扑开,就听见席上那人捏着眉毛,清冷冷道,“……他睡着了吗?”
莫笛一鸟头囊在窗棂上。
——啥?
不是啊公子,您和我哥那玩意儿假戏真做干什么?到啥时候吃亏的可都是你啊……
可是面上还是不表,木着脸点点头。
交丞挥挥手让它“退下”了,“那就……就清源吧,让他跟我走,去看看母丞大半夜在干什么……别吵醒浅浅……”
莫笛整只鸟木着点点头,扑着翅膀飞走了。
交丞看着一脸懵逼从自己房间暗处闪出来的清源,神色略暗,一笔带过,匆匆别过脸,跟着焦静文的车驾离了府。
清澄他倒是替浅浅是试过了,大抵可信,那么另外一个……清源呢?
墨浅浅背后的人,究竟是靠什么牵制他的?——清源……又会不会是那个监视他任务完成与否的人?他来自己府上,究竟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用心?
……
清源一脸懵地跟了八条街,发现一直在随车绕街,已经化了一个整圆,“?——公子,这合理吗?焦——丞相她在干什么?”
交丞捂着打哈欠的嘴,含糊道,“……走阵,皇城城基建设时设有一个八卦阵,大抵是条通皇宫的空间隧道——我记不太清了……”
清源忽然感觉自己背后发凉,好像知道了什么要他命的秘密,“……公子不必告诉我那么清楚……我只跟着公子,尽力保护公子安全就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交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叫你来?”
清源,“我对我们小公子的衷心管你什么事儿啊?——啊嗯……嗯——呃,那,那您的意思是,要我现在以死明志嘛?”
交丞,“。”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搞什么啊,什么情况?他好像那个拆散他们的恶人!?
沉默间焦静文的马车已经驶进一道胡同,交丞神色一紧,拎着人就跟了个前后脚闯进去,正赶上那空间门关上的前一秒跌了进去。
然后是身体被抛起,腾空,下坠时仿佛穿过数层高楼的玻璃……
因为本来就是他自己在文里留的bug,给新朝的战争胜利“金手指”,所以这传送门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不过了,他没什么动作,闭着眼,静静等待眩晕感过去。
恢复意识时,清源抓着他的手,整个人斜在他腿边,脸色惨白,满脸的汗,唇都抖的说不出话,“……个翁…公子,这么刺激的吗?——我们那边要是有这东西,也不至于灭国这么早好不好?”
交丞冷冷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不理会手边这个不知道是真不行还是装不行的人,一字一顿,“……你过来干什么——凌,微,墨!?”
凌微墨被认出来也没什么介意,蒙面象征性地拉下来冲他点点头,又拉回去,声音里带着一种虽然我被甩了但是我依旧出尘的孤高,“……我觉得,我担心你跟你来,和你不喜欢我,没什么直接关系——”
交丞头大,“……你这样会牵连尚书的!”
凌微墨脚边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被他毫不客气地用脚尖挑起来,一看是凌府的令牌,那令牌闪着,一个年迈声音从里面缓缓传出来,“咳咳,吾儿做什么,吾都支持……吾,不希望吾儿将来继承吾的位置……咳咳,他爱做什么,愿做什么,吾都会护他周全!——”
清源满脸不可思议,“……见鬼了?这令牌为什么在说话?——我?尼玛,你们这边,这么……的吗?”
交丞木着脸,很想把自己的奇葩设定现在,全部,删了。
对啊,他是“作者”嘛,就,偶尔用点特权,删改一些文章里的小细节……就,很正常。
——可是能力限制,他一天只能修改书里一个关键点设定……也就是说,增减删改,不论如何,一天只能一次……
就像凭空开采的“吸铁石”,那剂“补言”药剂,莫笛一只鸟能说人话,还有他亲笔“篡改”的布防图……
悄无声息地改造世界,万物随心……
——只不过这个他好久好久之前创造出来的“电话”,实在是很违和就是了……
要不是今晚有行动,能力最好留着先不用,他大概就直接把这玩意儿的存在删了!
凌微墨也是书中人,自然不会觉得违和,挂了“电话”,眼里带点期许地看着一脸麻木的交丞,向他伸出手,“走吧?”
交丞默默看了他一眼,半晌,吝啬地吐出几个字,“她……车呢?”
凌微墨环顾四周,“……”
毫无存在感的清源试探道,“西面?——好像是那边吧?”
交丞拖着腿软的清源就往西走,凌微墨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面,嘴角还挂着不能忽视的弧度。
就差哼小曲儿了;
交丞忍无可忍,回头怼他,“……凌微墨,你知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你不要跟着过来送死好不好?”
凌微墨不理会,抓着软绵绵的清源继续往前走,一边四下打量,“……地形上这里是皇宫方向没错,可是我却是从没来过这里——你确定焦丞相刚刚往这边走了?——”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问清源的。
清源点头,声音还很缥缈,大概是被方才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的“高科技”搞懵了还没缓过来,“……昂,是。”
交丞忽然顿住脚步,看向二人,默默退了一步——果不其然,竟没退动——确切的说,他退了一步,可是周边的景物也跟着他退了一步。
交丞不信邪地又退了一步。
“……”
果然……想跟着“焦静文”往里走,跟都没跟上,还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刺探皇宫内幕,想都别想!
凌微墨和清源自然也意识到自己魇在幻境里了,可是却不知怎么破局,一时彼此相望,唯余失望。
交丞心知在耽搁下去就不是他们能不能安然出去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恐怕就这么被发现了,死无葬身之地,不得已用了今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金手指”。
——
于是那俩人就看到交丞原地盘膝而坐,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要着急,今天会是数年难遇的“邀月”异象,待月出之时,万籁俱寂,月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足以照破无明,让迷途的人们窥视隐藏于幻境中的真相!……”
那语气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已经发生的,平平无奇的小事,可是关键就是,这句话怎么听,它也不是“小事”啊?他怎么就这么正大光明毫无心理负担就说出来了呢?
凌微墨,“……”
清源,“……”
好,好中二啊……这人在干嘛?
——下一秒。
月出。
交丞指着凭空出现的一条路,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抚了抚额上汗水,面无表情扫过脸前的两人,平静道,“——走吧?”
凌微墨想起自己一炷香以前那个“若无其事”的“走吧?”,忽然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说这句话,故意用和他一样的这个语气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自己面前走着的这个人,他好像和几分钟前,不大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大一样……
清源在他身侧呢喃道,“邀月?……好……好罕见啊……”
凌微墨,“……”
一条道很快走到尽头,交丞看着眼前洞开的石门,和安然停在门口的自家府上的马车,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走了进去。
他已经不试图拦凌微墨了,反正也知道大抵拦了也是做无用功……爱咋咋滴吧。
密道尽头,一扇合拢的石门,声音隐隐绰绰地传出来,听在交丞耳中,就只剩下只言片语。
——
“……丞相大人,你怎么就是不愿意低头呢?——你看看现在的你都成了什么样子?”
“哪怕如此,还是不愿意放手吗?王权富贵,焦府独子,就这样让你放心不下?”
“……你可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啊?——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成全你的忠义和深情……”
“既然你不愿意自行离开,魂归天外——那么,就试一试魂飞魄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