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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沧海桑田 ...

  •   挥之不去的铁锈腥味,铁骑重甲声接二连三响起,整片土地都被身披银铠甲的带刀士兵重重包围,战场厮杀所带来的死亡气息与他们如覆一体。

      煞气冲天,来者不善!

      南锦凛他们三躲藏杂草丛里,伤的伤,弱的弱,敌强己弱,压低身大气不敢乱喘。

      “……玄银铠甲?”骨寄渔满脸警惕立马将人护在身后,左右打量道:“你们是屠葛乐氏家的亲卫?”

      沉重的踢踏动静从他身后传来,场面一阵肃穆,士兵由中退出一道口子。

      “没想到那个疯女人说的话竟然是真的,差点让主犯逃走了。”

      八尺身的猛将驱策他的剽悍战马缓缓进入圈中,马儿全副武装防护至前额眼珠,猛将则是手持弯刀,背负巨弓。

      其身后跟随一位黑袍裹身遮面的低矮小人,存在感薄弱,近乎没有。

      “西也副将?”骨寄渔语气凝重道:“人皇不是派遣你们去边境平乱,这时回来为何?你们想造反?”

      被唤西也的男人坐于马上摸着下颚,鼻翼喷气不屑冷哼,目光充满了鄙夷。

      “他作为乐叔的副手,理应协兵带队共同出征才对。”南锦凛低语,突然察觉从不知何时起,处处透露着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中元可曾有过如此大操大办?为何今年无端策办起这场祭礼。

      思至此,南锦凛咬紧大拇指甲,额间开始渗出冷汗。

      两年前没有,八年前也没有。但这回所有中心大城的修仙世族一路舟车劳顿,特召入京参会中元,无一例外。

      骨寄渔注意到南芸衣袍下的双拳已握,手掌覆盖其上轻拍两下,而后坚定对人道:“你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将去找乐大将军对质你的所作所为。”

      坐于战马上的西也从衣襟处掏出金卷轴,高举朗道:“涳族通敌证据确凿,御下有令,缉拿全族罪犯。”

      此话效果不亚于给在场几人当头一棒,南锦凛按捺不住想冲出去,让温离渊一把摁头入土。

      骨寄渔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证据呢?缥缈涳氏辅佐乾朝百年兢兢业业,何来叛国一说?!”

      “无可奉告。”西也收回金卷头朝后示意,冷漠道:“劝你小子不要瞎掺和,惹火上身。给我拿下涳氏在逃大巫,小心她的巫术。”

      骨寄渔手起祭剑,挥下指道:“休想!”

      西也下巴抬起,道:“协助者一视同仁,哪怕你们魏氏也不例外。”

      铠甲士兵拔刀冲锋,刀光剑影不断在人群中闪烁,南芸站在混乱中心一动不动,任由骨寄渔替她阻挡下一次次进攻。

      南锦凛看得心急乱闯,低道:“南姐怎么还不跑,她在那里做什么?!”

      温离渊眼神随乱影游动,注意战局间隙不忘牵制住手里的人。

      南芸取下头帽,伸手临空召出权杖吟诵巫语。

      士兵冲破骨寄渔的防御,下刻便让白光推打回去,禁锢原地不得动弹。

      南芸目标明确权杖直指道:“我族族长与夫人他们人呢?”

      此话也正是南锦凛忧心的事,他的爹娘昨日入宫至今未归,谁知狗皇帝竟然大费周折摆了一出鸿门宴。

      西也冷笑道:“今日呈堂证据,反贼夫妇当场拿下。”

      南芸手抖一颤,胸膛大喘起伏,厉声道:“未得公证不知真假的证据,天子就能枉顾王法不成?草芥人命就不怕遭天谴?!”

      西也胸有成竹环手抱臂道:“证物与证词皆有大家族首领证实,没得狡辩,大巫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为妙,以免诸事傍身,罪上加罪。”

      “你想得美!”骨寄渔从侧边突围,越空持剑朝他袭去。

      大刀与剑碰撞发出铿锵声,一路摩擦生出火花,长剑让刀击退,人滑出数米,西也的战力显然在于他上。

      “小少主,咱先撤退。”乌木一改常态,坚决道:“此地不宜久留,士兵迟早会发现我们存在。”

      南锦凛道:“南姐他们怎么办?”

      “芸巫自会有法子,我们留在这里只能添乱。”乌木忍不住动手扯人衣袖催促道:“芸巫早已知晓我们藏在此处,传密语让我们先撤,她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为了我们拖延时间!”

      禁锢原地的士兵们接二连三冲破封印,为陷入胶着的局面不断倾斜实力天平,南芸他们苦苦支撑,果然每次都特意避开他们位置,有意将人引走。

      南锦凛咬紧下唇,艰难下令道:“走!”

      三人匍匐退离草地,趁着天黑火速原路折返。

      看到大街火光时,哪还有先前热闹喧嚣的模样,人群静默散场埋头走路,硬甲士兵成对遍布巡逻,手中拿着画像比对人脸。

      依稀还能听见“小孩”“鱼妖”“巫女”等字眼。

      三人躲藏树后暗影,南锦凛道:“南姐有说我们在哪里集合不?”

      乌木拽紧药箱肩带,道:“芸巫让我们回族里去找长老们,天子城片刻都不能呆。”

      温离渊偏头朝外窥探,道:“全都是来抓涳族的人,如何跑?”

      今日盛典,各自家仆都穿上了携带家纹的服饰,抓人是一抓一个准。

      南锦凛眼神阴鸷道:“传送阵那里不必考虑了,必定会有人把手。”

      乌木嗫嚅道:“那我们该如何跑?连天子城都出不去,更何况是回夜来风雨山。”

      温离渊耳朵一动,朝他们身后密林方位轻斥道:“谁在哪里?!”

      在三人注视下,林子黑暗深处走出一位面貌平平的弱冠男子,他顶住所有人的打量上前道:“敢问阁下可是涳氏的洛锦少主?”

      南锦凛警惕道:“你又是谁?”

      “在下是姜氏家臣姜檀,得苏夫人授意特得前来接应各位出城。”男子低眉拘礼低声道。

      几人面面相觑,南锦凛问道:“你怎会知道在此处等到我们?”

      姜檀道:“魏夫人曾与苏夫人说过,今日夜在同心桥处有场由骨修士放的烟花雨,因此便在此必经路碰运气,当然,派出来找人不止是我,家臣还在其它几处蹲守。”

      南锦凛抿嘴思绪,对方所说的话都能一一对上,抬眼道:“我爹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时机不等人,随我来边走边说。”姜檀掏出一瓦黄罐,立马开盖朝人脸上飞速涂抹,道:“您眼睛太漂亮了,会引人注目,冒昧了,这个是姜家秘方黄泥,能有一个时辰的效力遮掩。”

      “先从这边走,我们设了个短途传送点,不敢开太大是怕灵力波动太强,在夜间会引术明堂监阁察觉。”

      姜檀跑在最前头开道,脚下路面崎岖且植被茂盛,再加上夜晚视线受阻,十分不好走,几次南锦凛被藤草绊倒都是温离渊在他身侧及时扶住。

      “明日正式祭礼,今日所有家族掌权者都汇聚朝堂议事,谁知突然闯进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南锦凛扶稳后诧异道,能被称上疯女人称呼的,他所知的就有一个,那便是族里的蒙月巫。

      “她使人抬进一箱书卷面圣。”姜檀神情凝重道:“无人知晓她是从何处进来,但她带来的东西委实对涳氏极为不利。”

      “她进言那些是涳族这十年来与敌国路瓦多国互通的私信,他们以灵石交易乾乌境内消息,这也是为何在边境能与乐将军纠缠多年的原因。”

      南锦凛怒道:“一派胡言!与路瓦多私交,这于我们涳氏有何益处?!”他们涳族历代积累的财富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那些仨瓜俩枣!

      姜檀点头道:“青塔与姜氏作为百年世族,自然都清楚涳族不可能会看得上这些东西。”

      南锦凛咬牙道:“关键不是我们信不信。”

      温离渊淡道:“而是老皇帝他想信。”

      “纸上虽有涳族的章印,但真假都未得过证实。”姜檀接道:“当我们提出异议时,偏偏这时候跳出一群也拿着所谓告密信的新兴家族,一同加入声讨,为那些信纸增添了几分信誉。”

      南锦凛目光阴沉道:“这么蹩脚的借口都信,皇帝本就一直忌惮涳氏,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借口。”

      乌木哭丧脸道:“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坏!”

      “在场涳氏的人全被当场缉拿,洛族长与魏夫人则由术明甲天级的四角银鹿纹修士镇压,我们族长察觉苗头不对,不敢询符传话怕被截下,遣人去找苏夫人安排。”

      姜檀奔跑中带着喘气道:“但是本该准备上祭台的芸巫却不见了,疯女人当场占卜方位抓人。而涳氏所有安排了位置的人通通被抓,无一例外,就像是有人通风报信一般。”

      南锦凛猛然想起先前在家门外见到的乐山白,再到如今随处可见的屠葛士兵,恶狠狠道:“上当了,洛爹被摆了一道!全冲涳氏来的!”

      姜檀突然停住,南锦凛差点刹不住撞上,让温离渊一把衣领拉回,他道:“你心绪不宁,心台已乱。”

      让人轻易洞悉自己体内情况,南锦凛拍开手道:“我会注意的。”

      姜檀踢开脚下的那堆烂叶子,取出黄符一一摆放,道:“闻喜道长在找羁押处了,他也在想办法救人出来,你们放宽心吧,先离开天子城。”

      地圈亮起,姜檀先进入道:“走,这个阵法一经开启,半刻钟后便会自行销毁。”

      乌木满脸就义上前,道:“小少主,我先去探路,若有情况为你们牵制人争取时间。”

      南锦凛来不及阻止,乌木接随姜檀其后消失在光圈里。

      “这个笨蛋。”南锦凛低骂一句,追上前朝后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温离渊平静看着人消失在他眼里,缓缓捂住受伤的右手,焦黑烧灼的痕迹已经攀爬至他的上臂段生长如花,咋舌道:“该死的。”

      他一路无论是搀扶还是抓人,都不曾动过右手,果然是已经察觉到不妥了。

      在光圈即将黯淡消散时,温离渊也一脚踏进圈内消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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