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千岁他媳妇又跑了》木九野

6、金鬥南家府

　　“该死的，卡不住！”

　　南锦凛咬牙懊恼分明察觉到了异相，却失算足下，被迫体验了一把颠簸刺激。

　　眼前一片漆黑，下滑之快令人紧张闭气。

　　南锦凛眼黑不过几息，滑道前方逐渐出现一圈亮光。

　　被丢出时凌空借力翻身就地一滚，卸掉惯力，沾惹一身黄土。

　　拍去衣上的浮土，南少爷咋舌抬头环顾，“倒霉劲儿，什么鬼地方？”

　　粗略估计通道能容五人并行，但低矮的只比他高出两掌长距离，抬手即触，空间压抑，随时有种顶天而立的错觉。

　　壁上的青铜明灯早已自燃亮起，两排灯内焰火跳动，昏黄照亮下方盈尺之地。

　　通道幽暗长久寂寥无声，南锦凛两指伸向前轻微试探，若有所思道：“有细流风动，倒庆幸不会闷死人。”

　　瞥了眼身旁墙上的黑洞，暗道凭刚才那滑溜的手感，估摸爬上也是白折腾。既然来都来了，只能倒霉走这一遭了。

　　通道里光线昏黄幽暗，南锦凛路上背手从容，不紧不慢打量周围。

　　腹中嘀咕自家捣鼓出来的玩意，身上没地图，可别有坑死人不偿命的陷阱。

　　左右见那墙上燃着灯，两步走近瞧了几眼，又捏了下琢磨材质，合计只是普通造的青铜灯。

　　“青铜灯使用痕迹很轻，这里人并不常来。”南锦凛脚踩黄土轻划两道，独自喃喃道：“无何不妥……哦，对了。”

　　他原地驻足，手掌试探压向墙面，待浮土沾上手，漫不经心五指细捻。

　　“墙面修整随意，这歇息都嫌硌得慌。”

　　南锦凛将手凑近细嗅后，发觉还掺杂一股浅淡熟悉的药味。

　　“驱虫防蚁还挺讲究，需防这土道坍塌，看来要留不短时间。”他拍了拍手，打掉浮土继续行路。

　　衣物摩擦不停发出窸窣声响，耳边传出自己呼气声，南锦凛有种听见它回音的错觉。

　　“已经过去多久时辰？”内心疑惑中一直有种诡异重叠的相似感，南锦凛抱头自语道：“好歹给留点活物耍。”

　　实在是走累了，轻喘着气靠墙休息，听那脏器有劲活力的跳动声。

　　拉衣领扇风时满眼阴翳，“真是倒霉到家了。”

　　暗骂小时侯就该被人拦下，凭他这狗屁运气，跑进来不被折腾一番才能出来就见鬼了。

　　“连岔口都没建，南府的逃生密道没必要建这么长吧？”得出结论的南锦凛满脸不耐烦。

　　无奈认命起身后，路上温吞踢着特意从墙上扣下的小土块自娱自乐，一直到它碎成渣不能再供自己娱乐。

　　脚底拐过一个大弯，终于见到了一扇淳朴古色的木门。

　　扇门淡有檀香味，色泽金黄温润，纹有若鬼面，亦类狸斑，是极好的黄花梨木。门上上着闩，并未上锁，南锦凛伸手轻拉，销条便被拉开。

　　使力推开门，视野顿时开阔，向前先落入眼中的便是一方梨木桌。

　　就这点东西？南锦凛蹩眉走进屋间，粗略打量上下。

　　里屋比地道宽大许多，墙上燃着几盏与外相同的青铜灯，屋内讲究贴满青石板，比外间亮堂不少。

　　视野移回正对门的桌子，桌子周边雕刻着各种吞云吐雾的奇形异兽。桌中摆放着金坛香炉，炉中香烟早已燃尽，只余下节节香柄，长短不一满满当当塞满了香炉。

　　坛后无供奉灵牌，只留有一条长楠木锦盒。

　　见此南锦凛先正经在桌前双手并拢敬畏地作揖拜了拜，接着才走上前伸手拿起。

　　觉得没落上锁，不像是藏宝贝的样子，就吹开灰尘打开那盒子。

　　“咳咳——”

　　被上面的陈年老灰呛住，南锦凛撇开脸，咳嗽了几声。

　　待灰尘飘开转回脸，入眼的只是一卷泛了黄的卷轴。

　　南锦凛见状意外道，“大费周章耗建，可别说是为供奉这个东西？！”钱多也不是这么使的？！

　　取出将其放上桌摊开，小心推出两圈，看到半面娇容，立马快手滚开摊出整卷容貌。

　　画中的女子背靠桃树，眉梢眼角藏着秀气，羞笑的杏眼则犹如花绽。两只芊手捻着一只千瓣桃红枝，卦绣织裙，腰别流苏，赤脚挂铃，异族的穿扮，却让人有种惠风和畅之感。

　　“她是谁？”南锦凛震惊下也感到惊奇，充满熟悉感的笑意让他有些记忆错乱，低头呢喃道：“难不成是南家哪位故人？”

　　将画里外仔细地检查一番，但画中并无落款署名或印章之类的东西，没有能用的线索，只得将画重新卷回去。

　　“看新旧程度不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南锦凛若有所思道。

　　“这又是何物？”停下要送回画卷的手，他注意到锦盒底部还留有一物。

　　木锦盒底置着个整齐折叠的羊皮薄卷，颜色发黄暗沉，粗视能误以为是画卷垫子。

　　捏起羊皮卷，纠结道：“不似南诏东瀛那帮外族所写。”

　　羊皮卷上墨色字体圆润端正，读它却如同天书一般，看的人是云里雾里的满脸茫然。

　　简而言之就是——南大爷他看不懂。

　　“麻烦的东西，算了，管它呢。”南锦凛撇嘴嫌弃，但禁地里的东西哪怕是自家的也不是他能随意带出去。

　　将上面的字符默记拓印脑海，中途令他诧异的是，自己竟能流畅熟记所有字符形态……大抵是南家的东西认祖。

　　将所有的东西收整归位，脚尖点地，南锦凛抱臂靠墙重新打量房间里外。

　　青铜灯，火焰，土墙，梨木门，石板……

　　来回拢共就那么几样东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南锦凛挠头干脆趴墙上敲打侧耳倾听。

　　“没有异响。”

　　离开墙面，南锦凛略显失落，“还有什么东西，就剩这桌了……”

　　立马倒步退回桌旁，手撑桌沿边无意识弹指，掌心略劲却没能推开桌子，仿佛锁死于地一般。

　　南锦凛眼珠下移，心道蒙对了。

　　离开桌边，扶下巴端详桌沿边下雕镂的异兽。

　　“囚牛和狻猊？”南锦凛一一辩出那些异兽的原型，“赑屃？狴犴？”

　　好家伙，老龙王的儿子们这般没讲究推在一起，也不怕他们神仙打架。

　　南锦凛蹲下摸那脚踩祥云的赑屃，“长得跟龟孙似的，传言能带吉祥气，也不知是真是假。”

　　……

　　不过不知旁人是信真假，但南锦凛他自今后是信了。

　　“小爷在此多谢了，赑大爷。”

　　这一摸让南锦凛终于发现端倪。

　　眼前这四方桌木，绣河山三字各刻于桌腿底，浅刻位置偏下，人若不蹲下极易忽视而过。

　　刻字腿正方朝向，而前左腿处还是空白，缺字了。

　　为证猜想，直接趴下绕进桌里，那桌腿果然带有一个锦字，伸手抓住试探性地转动了下。

　　“喀。”

　　能动！

　　这声响让南锦凛心生窃喜，继续转动，直至面呈“锦”字。

　　前呈锦绣，后显河山。

　　掉入暗道前听到的回音再次响起，随着“索隆”沉闷声响，便见桌后整面石墙向左移位半壁，显露出其藏匿身后的阶梯。

　　“厚啊！”南锦凛为意外拍掌道，“得亏没蛮力破门。”

　　踩着石梯转身对房间挥手，十分嚣张道：“再会啊！”

　　艰辛往上爬个不停，心中摸约又是半个时辰，终于在前方见到一抹光影，憋了股暗劲冲向前。

　　南锦凛摸到出口后，除了找到出路的感慨，不忘吐槽这暗道挖的可真随便。

　　能不能绊住敌人不知道，但自己人感觉会给累个够呛。

　　从假山洞底爬出，南锦凛刚抬起头，就见四周遍地枯枝烂叶，凄凉似荒废了许久。

　　“太脏了，竹桃肯定又要念叨。”扒掉发间的叶子，整理好身上衣后，才得空心情不佳瞧两眼周围。

　　“宁淑园？”南锦凛理着袖口不确定道：“作为后花园，记得锁了好多年，为遮掩这出口？”他下意识瞥那洞口。

　　“小题大做说不通啊，当初这里可是耗建得最久。”话到此处顿住，南锦凛又仔细想了想。

　　“不对，似乎有人强调过这里污秽进不得？”心中狐疑朝旁一瞅，风景再凄凉也没见有地方贴上封条符箓。

　　腹诽最近真是怪事一箩筐，但当务之急是得赶紧离开园子，要是让人碰见他，指不定又要送到祖母面前挨一顿臭骂。

　　照着儿时跑来耍的印象，南锦凛脚踩一路烂泥，散漫看两眼旁边枯荷腐败的淤泥景塘，熟练拐出小园。

　　在裂漆的庭院回廊，直走到最后被锈锁铁链缠绕上的栏栅门前。

　　南锦凛随意拨弄两下铁锁，听它们磕碰发出沉闷声响，心道还挺结实。

　　“多谢祖母您亲手传授的本事了。”

　　南锦凛得意从发冠里捏出一条泛着精光的冷铁，虰璈国的稀品矿产，年方进贡的新品，以质硬韧强闻出盛名。

　　拿起铁疙瘩，美其名曰——撬锁。

　　抬锁看孔仔细检查了下，南锦凛咬舌埋头鼓捣一会，随着“喀”的一声，手中锁链便分离开。

　　“难为锁匠造的如此精杂繁琐。”

　　看了眼手中凹凸弯曲的作案工具，南锦凛不屑这锁中看不中用，只能防些小贼小摸。

　　“不过就剩那堆破烂叶子，都不知多久没来人了。”南锦凛哼哼唧唧不屑道。

　　将细铁穿回发里，走出园子立马关上门，熟练收拾完一切便脚底抹油跑了。

　　眼瞅临近约定时辰，快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