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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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檀接到电话时，正和靳颜在路边吃烧烤，知道是楚幼宜的事，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赶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
深夜的月亮高挂在天空之际，沈闻崇开门时，脸上有些疲惫神态。
“人怎么样？”靳颜推开门，走到楚幼宜床边坐了下来。
沈闻崇道：“按照你的意思，吃了点艾司唑仑，睡下了。”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吃镇定剂来缓解。”靳颜摸了摸她额头：“还好，身体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廖家檀倒了点水递给靳颜，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崇哥，走得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不是最听你的话吗？”
沈闻崇沉默了，好半天从口袋里掏了包烟，点了一根。
沈闻崇其实不爱抽烟，身上带的这包烟是当初为了案子行动，半年前买的，抽到现在，里面还有一半。
烟圈从鼻腔里吐出，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整个脑海，沈闻崇站在门边：“她应该想起了什么来。”
“什么？”廖家檀眉头洋溢上喜色，开口道：“你说真的？”
“嗯。”
沈闻崇没多言，他低下头，还是不太爱香烟的气味，就抽了一口，烟头便被按在窗栏边，生生掐灭了。
廖家檀道：“这可是重大突破啊崇哥。”
“想起什么了？徐明烨的事？”相比于廖家檀的激动，靳颜反倒显得很冷静。
“不清楚。”沈闻崇摇了下头，补充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靳颜看向沈闻崇：“发生了什么？”
沈闻崇将今天回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靳颜。
靳颜听完，思索片刻道：“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所以她才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但这种回忆无疑对她产生了巨大的打击，她现在的思维更多的停留在表面，并且由于认知水平的原因，她分取不了太多的关注点在别人的身上，所以，这才导致她认为自己坏，她说的坏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一种谴责，而这种谴责强烈的刺激着她的大脑，所以她才会伤害自己。”
沈闻崇皱眉：“意思就是说，即便不是自己的错，她也会将错误归结给自己？”
“对，没错。”靳颜回道。
廖家檀道：“我去，那怎么办？要不把她送医院去吧？”
靳颜摇摇头，说：“先给她吃些抗精神药物辅助治疗吧，必要时再服用镇定剂，至于心理治疗……其实，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说，我不建议现在强行强迫她进行心理治疗，她目前的状态很不稳定，并且她不相信任何人，更何况她那两年的经历几乎要了她的命，而且根据了解，她的原生家庭，似乎也不太幸福，她的人生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经历，她的神经很脆弱，我很担心，如果强行进行心理干预，让她想起过去的一切，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靳颜话音停了下来，神色充满无奈和叹息，她抬手，替楚幼宜提了提被子。
多好看的姑娘，就这么被毁了。
相较于男性，女性作为生命的孕育着，有着更强大的怜悯之心。
她了解着楚幼宜的过去，知道她的一切，也更加的心疼和惋惜她。
如果不是她身后，牵连着连环少女失踪案的幕后真凶，靳颜倒宁愿希望，她永远就这么傻下去。
廖家檀犹豫的看着她：“这，管用吗？”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靳颜说：“至少她现在在沈队身边，至少还有沈队，她相信他，对于她来说，沈队你比所有的药物，所有的心理医生都有用。”
沈闻崇沉默着，一言不发。
如果，只是想起名字，这么一件小事，都能够刺激到她。
那么徐明烨，还有这消失的两年所经历的一切，如果这些记忆一旦回想起，她又会怎么样呢？
她还会像今天一样，这样伤害自己吗？如果他不在她身边该怎么办？如果他救不了她该怎么办？她会死吗？
沈闻崇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大堆疑问来。
他的内心，被责任感冲击着。
忽然之间，他的脑子里变得一团乱，理不清思绪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完美的解决他内心的疑问。
靳颜没听到他回复，又继而郑重其事的说：“所以我的建议是，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至少万一哪天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她还能够听见你的话，毕竟她只对你有认知能力。但是另外一点，我也要和你说明白，千万不要去强迫她回忆什么，她的过去并不美好，安稳的留在你身边，她还可以平安无事。”
靳颜比任何人都了解楚幼宜现在的情况，她清楚，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去，才是楚幼宜难以重生的羁绊，而沈闻崇的出现，或许才能将一切打破。
至少，在想起一切之前，给予她活下去的力量，给予她面对黑暗的勇气。
而沈闻崇，就是力量，就是这勇气。
靳颜俯下身来，提她掖好被子，用极细微，极低声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楚幼宜，该帮你的我都帮你了，我知道你很脆弱，你很需要他，所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廖家檀伸长了脖子，瞥了眼靳颜：“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靳颜胡编道：“心理学上的东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廖家檀嬉皮笑脸道：“那你跟我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靳颜懒得搭理他，从包里掏了瓶碘伏和纱布，轻拖住楚幼宜的手，仔细一看，倒吸了口气说：“力气倒是挺大的，你没拉住她？”
说完好半天，见沈闻崇没搭话，她抬头瞥了眼，提声道：“沈队？”
他没回应。
“沈闻崇？”
“嗯？”沈闻崇这才回过头。
靳颜笑了笑：“怎么了？叫你呢，想什么呢？”
沈闻崇神色淡淡的：“没什么。”
靳颜小心的给楚幼宜缠上纱布，叮嘱说：“两天换一次，别忘了，也别让她沾水，回头感染了。”
廖家檀笑着说：“对她怎么这么好，上回从素州回来，我也受伤了，怎么没见你给我包扎啊。”
靳颜冷哼了一声：“你自己没长手？再说了，队里有的是人给你……”
“她的病，能好吗？”
靳颜话没说完，却听到沈闻崇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靳颜愣了一瞬，沈闻崇的脸色虽然淡淡的，但靳颜知道，他在担心她。
不止是他，靳颜也很担心她。
但这一次，靳颜没有用专业角度回答沈闻崇，因为，她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肯定的保证患者一定能够毫无意外。
就像她也不知道，楚幼宜到底能不能够，拥有直面过去的勇气，到底能不能够好起来，她只能尽力的帮她。
靳颜笑着调侃：“怎么，要是好不了，你打算照顾她一辈子，背她一辈子？”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不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再也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意味着这个侦查五年的案子，唯一的线索也就此消失。
可是她会好吗？靳颜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沈闻崇，只好拿它来开玩笑。
成年人之间的共同点，就是心照不宣。
沈闻崇明白靳颜的意思，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点了根烟，淡淡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靳颜低头看了眼表，确实很晚了。
她将东西放好，打了声招呼说：“行，有什么问题联系我，我们先回去了。”
沈闻崇：“嗯。”
深夜的初春天气微寒，巷道里的路灯昏黄，将人影拉的细长。
“我都听到了。”廖家檀冷不丁的开口道。
“什么？”靳颜抬头看他，干净利落的短发衬托出她的小脸来，她很瘦，穿着笔直的长裤站在他身旁，却意外的搭。
昏黄的灯光点缀在廖家檀微卷的短发上，他是天生的自来卷，做过好几次的发型也没顶用。
他插着口袋，跟随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
“你和楚幼宜说的话。”廖家檀步子迈的慢，似乎在思考着要说什么好。
“哦。”靳颜脸上淡淡的：“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一说起关于案子的事，往日的玩笑神色都从廖家檀脸上褪去，他显得格外的认真：“所以她是可以送去医院治疗的吧？只是你想让她留在崇哥身边，对吗？”
靳颜承认自己确实有这些的心思，她没否认，只是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分析说：“理论上，确实可以，不过该说的话我也说过了，她不适合现在强行进行心理治疗，留在沈队身边会比……”
“你有没有想过，案子一直不破会怎么样？”廖家檀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靳颜话音未落，一瞬间没听清楚。
廖家檀脸色不太好，尽力斟酌着说辞：“这个案子在三队老徐手里五年了，五年、八名被害人，这五年来几乎没停止过调查，但是没办法，难啊！徐明烨比我见识过的任何一个刑事案犯都要聪明，没有目击证人、事发地失踪地不明、就连监控也看花了，老徐觉得愧对家属，辞职了，案子到了我们一队手里，好不容易查到个线索，谁知道人早就跑了。这五年来，唯一收获的线索，就是她，靳颜你明白吗？”
靳颜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听明白了廖家檀的意思，冷眼看他：“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廖家檀看出她情绪冷了下来，他不想惹她不高兴，但是他太想破这个案子了，徐明烨跑了意味着什么？
一年未曾犯案的他，会不会再次出手呢？到时候又会有谁受害呢？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案子，再多一个被害人了。
他斟酌着语气：“只有她见过徐明烨，如果尽力的治疗，说不定她会好起来，到时候不是皆大欢喜吗？靳颜，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知道你同情她，但是同情不是这么用的，现在还有五名被害人不知所踪，你有没有想过，她们现在会怎么样？”
靳颜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却如冰凌般砸入他的心底：“廖家檀，我欣赏你的责任感，但是这不代表我认同你的看法，她的病情只有我了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回忆起过去的一切，她承受不了会怎么办？有没有想过更坏的结果？你知道在那两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吗？就因为她背后牵连着五名受害人，所以就该牺牲她吗？你想过她会怎么样吗？”
廖家檀被靳颜的气势压得声音都小了，他没想到靳颜这么看重楚幼宜。
他在乎靳颜，见她脸色不对，赶紧把话风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靳颜，我知道她很重要，所以才说尽力治疗的嘛。”
靳颜看着他，瞳孔下夹杂着哀悯，摇摇头，缓缓说：“不，家檀，你并没有意识到她的重要性，你如果真的觉得她很重要，你就不会和我说这番话。”
廖家檀看得出来她生气了，慌忙着急开口：“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都说尽力了嘛，我又没别的意思。”
靳颜甩开他拉过来的手，别过脸道：“你太自私了家檀。”
“不是，我怎么自私了，我那不都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嘛。”
廖家檀看靳颜压根没理他，大步往前走，利落的短发随着步伐随风而动，他赶紧跑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哄着说：“好了好了，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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