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度过漫长岁月》YKazuha

32、阴差阳错

　　第三十二章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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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是高二。时间带走炙热的夏，同时也带走了洛叶学文的想法。也许，你做某件事的勇气，并不是真正来源于一个好的结果，而是来自于某个人。当那个人已经远去，寄托在他身上的一切只好被归还于自己。但，世界上有没有人是能够把一切只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总之，洛叶不是其中之一。

　　她也认为，张然不是，张然是真正为了“一个好的结果”选择文科的人。洛叶由衷地敬佩这样的勇气，这样在未来结果不确定的事实下，仍然一往无前的勇气。

　　张然赶在期中考前搬去了文科班。洛叶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打破谣言，有没有向那些人证明自己的实力，或许，她也只是在期末成绩不如意的情况下，选择了离开。但她并不是张然，她没有资格对张然的选择做任何指摘。

　　况且，选择是没有错的。

　　洛叶与张然将那张本属于二班的桌子搬离教室，缓缓走在过道上。张然的眼底暗含不舍，却更多期待。洛叶温柔开口：“三班就在我们隔壁，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张然抿了抿嘴，“谢谢你帮我。”

　　洛叶弯着眉眼，流露出友善的目光，声调轻扬：“不用客气。”

　　林悦和陈曦出门将桌子接进教室，仿佛接过了张然一整个高一的时光，又将它轻轻放下。

　　“师父，张然就交给你照看了。”洛叶郑重地拍拍林悦的肩膀，俩人庄严的表情，就像在外交场合进行会晤。

　　“放心吧，还有我呢，我可是三班班长。”陈曦俏皮道。

　　洛叶与林悦听着这话，欲言又止。安顿好张然后，林悦跟着洛叶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转身直达二班后门。洛叶哭笑不得：“师父，要跟我进去吗？”

　　林悦“嘿嘿”一笑，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小徒儿，就是，这不快期中了吗？”说着把头抬起，殷切看向洛叶：“你知道，我和陈曦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数学多么难过吗。都已经两次月考了，本来以为我们俩会翻身的！可是，现实往往这么残忍。”

　　林悦扶着墙，一边抹着眼泪，痛心疾首。洛叶安静地看着她，想着，他们在那段时间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即使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默默陪在自己的身旁。

　　洛叶调侃道：“但我觉着，你们总不能白嫖我吧？”

　　林悦听此不但没有感到为难，反而激动说：“说吧，师父都满足你！”

　　洛叶闭上眼，缓缓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回答：“那么，我要酸奶味的棒棒糖。”

　　林悦不自觉松了口气，笑道：“成交！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曦！”

　　林悦刚踏进三班教室，又停下来，露出半个身子，看向洛叶：“小徒弟，选择是没有错的，期中加油！”

　　是的，选择不论对错。

　　如果现在不尽人意，也请一定不要去责怪那个时候做出选择的你，毕竟，那时的她也和你一样，为了不让你感到后悔与难过而费尽心思。所以，此刻的你，也做一回自己的天使吧，为了那个不愿让你受苦的自己，笑一笑，微笑着告诉她：谢谢你的选择，我接受。

　　所以，洛叶微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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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对尖子班而言，如同高三，更别说还关乎到考试。数学作业一摞又一摞，物理的电场题也是令人挠破了头，化学的实验细节总是打你一个出其不意。复习的时间也往往转瞬即逝，似乎，上次月考还在昨日。

　　洛叶熟练地把书本搬出教室，整齐地堆叠好。然而，再怎么整齐，都顶不过一次翻找，洛叶拿出物理练习册后，便认命地接受了五组的书搅和在一起的事实。

　　此刻的下课铃却突然响起，身后一阵脚步声，吓得洛叶默默往前挪了几步，又尽力在四个人的“重灾现场”扯出为林悦她们批注好的数学错题本。心满意足的站起，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盛泽深邃的双眼。

　　走廊似乎安静了下来，连风都停止、落叶都定格，连岁月都平息、阳光都沉溺，她只能听见盛泽的呼吸声。奔涌的人流在盛泽身后消失，她眼里只有盛泽俊秀的脸庞，与他越过自己肩膀撑在墙上的手臂。

　　这样看起来，洛叶，就如同在他的怀里。

　　这个阴差阳错的姿势，一次一次拨动她的心弦，从这一刻起，盛泽永远闯入了她的回忆，连同着此刻的怦然心动，久久不能平息与忘却。

　　不清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盛泽把手抽开，一只脚越过书丛，汇入人流。洛叶只愣在原地，她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他，触摸到了人与生俱来的边界线，偏偏是他，踏着错乱的时空，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偏偏是他，能让自己将世间美好的风景予他做背景，偏偏是他，能让自己不知不觉看向他、记住他、回忆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而这个问题，也许只有无所不能且爱开玩笑的上帝知道。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洛叶莫名难过。她就像小时候突然摸到了期盼已久的零食，却得知她不可以吃。一种对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无力感，占据了那颗初次被扰乱的心。

　　猛然涌现的自知之明，化为难过而长久地盘踞，又冰冷地刺醒她。

　　洛叶强压心底的纷乱，来到三班教室外的走廊，靠在栏杆上等着林悦。她在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并不是故意为之。

　　然而，你知道，人就是对阴差阳错的事难以忘怀，以至于到最后只能耿耿于怀。洛叶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单方面沉溺下去。她深知这只是上帝的一个玩笑，便潇洒挥开上帝的手，却不禁又在盛泽回头望向自己的瞬间，甘愿被俘虏。

　　“小徒儿，等许久了吧？”

　　所幸，林悦及时地出现将她给扯了回来，洛叶拿出数学错题本递给林悦，又细心嘱咐：“有看不懂的注释可以来问我，或者问孟珂行也可以，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林悦摇摇头，“你也很厉害！至少在数学这个学科，因为师父我在英语方面可是无人能及！”

　　“那师父也传授下英语的学习方法？”

　　林悦自信一笑：“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为什么？”

　　“例如单词，单看没什么意思，放一起就好玩起来了。”

　　“比如？”洛叶不解，英语单词还能有好玩的？

　　“比如，”林悦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你猜‘a strange combination of circumstances’是什么意思？”

　　林悦说着向前跨了一大步，转过身看向洛叶，洛叶望向林悦身后的天空，嘴角一扬：“阴差阳错？”

　　“诶？”林悦对这个回答大跌眼镜，“是不是，李之远给你透的题？”

　　洛叶摇摇头。

　　“那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其实我有个秘密。”洛叶神秘道。

　　“什么？”

　　“我有读心术。”

　　“诶？！”

　　因为，阴差阳错，是一个既让人开心又让人难过的词，因为阴差阳错，恰恰与他有关，因为，她喜欢这个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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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高的阅题组效率高得惊人，昨天考完的试卷，今天晚自习答题卡就已经回到了手上。于是，晚自习不幸地成为了批改课。

　　盛泽还是老样子，向洛叶借红笔。有时，洛叶也少不了苦恼，他就不能自己买一支吗？然而，还是只能把笔借给他。

　　递出的红笔，盛泽伸出的手，洛叶松开的手指，那支红笔“啪”地落在地上。

　　洛叶尴尬一笑，赶紧弯下腰去捡，却不料盛泽竟也把头埋下课桌。两人同时靠近那支笔，头不小心在狭窄的空间里轻轻触碰。

　　两个人倏地起身，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完成了“交接仪式”，又各自安静改起答题卡。洛叶不知道盛泽如何想，反正最近的她为着这些阴差阳错的插曲而困扰不已。

　　但是，感情上的困扰永远比不上物理成绩带来的冲击大，洛叶看着答题卡上自己估算的分数，在心里默默对自己毫无进步的成绩痛哭流涕。

　　似乎，过程大于结果这句话是错的。此时的洛叶，完全忘却了夜晚苦苦总结的时间，甚至认为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

　　然而，真的如此吗？

　　如果没有了那份努力，如果缺失了那一笔，如果对那道错题视而不见，成绩难道就会自己上去吗？还是说，它会在原地等你？

　　陈南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不会。

　　而俞成或许比洛叶自己更担心，他走到洛叶一旁，拿起答题卡，翻看了几次，挂着标准式的假笑道：“物理还要努力，争取向满分靠近，不能一直满足于达到平均分啊。”

　　洛叶只好点点头，其实俞成的话没错，但洛叶总感觉不太舒服。这话，好像在说她不思进取般刺耳。

　　又是熟悉的晚自习铃声，在众人既欢呼又哀怨的声音里，洛叶走出教室门。却只见好兄弟们，疑惑开口：“我师父呢？”

　　孟珂行无奈道：“拖着陈曦去小卖部买吃的庆祝去了，让我们在校门口等着。”

　　洛叶也无奈笑笑。

　　“怎么样，物理进步没？”孟珂行微微笑着。

　　洛叶更加无奈地摇摇头。

　　“这样啊，没事，总会有突破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压力别太大了。”孟珂行认真嘱咐道。

　　洛叶有时候发自内心觉得孟珂行不像个神仙，倒像自己的老爸。不过，有个神仙当家长有什么不好？

　　于是在夜色中，他们愉快地前往学校的大门。心里对考试的忧愁被夜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朋友间的玩笑。

　　友谊，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洛叶，曾收到过那些美丽的礼物，也曾在阴差阳错下将自己的礼物送出手。

　　阴差阳错的事，捉摸不定。

　　在这阴差阳错的一晚，洛叶，清晰地听到了张然的那句：洛叶啊，是挺虚伪的。

　　上帝总爱搞些阴差阳错的剧情。

　　阴差阳错地让人遇到没有结果的人，阴差阳错地让人忽视那些陪伴在你身边的人，阴差阳错地对别人伸出手，又，阴差阳错地收回被刺痛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