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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走马灯·蝴蝶忍 ...


  •   「下地狱去吧!」

      残破的身体被拥着自己的下三滥分解着,察觉到香奈乎的到来,蝴蝶忍悄悄在背后打了一个手势传递情报。

      她已经完成的职责了。

      在童磨的吞噬下,蝴蝶忍的意识渐渐消散,身体仿佛恍惚地置于一片混沌朦胧之中。在这尽头,她看见了一抹充满朝气与生机的绿。

      ——「鹿……」

      -

      1、

      14岁的蝴蝶忍好奇地打量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着的女孩儿。因失血过多,她带有婴儿肥的脸显得更加白皙可爱,长而绒密的睫毛和乖巧滑落在耳边的碎发显得女孩儿恬静美好。

      蝴蝶忍想起「隐」提交的报告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因未察觉四周环境提前收刀导致重伤」这句话,内心又是愤怒又是好奇。愤怒她粗心大意导致差点丢失性命,又好奇她醒来后是什么样的性格。

      趁着人还在昏迷着,蝴蝶忍偷偷地戳了戳女孩儿有弹性的脸蛋。戳完后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嗯,没人发现。
      然后托起药盘溜了出去。

      2、

      那个女孩儿醒来时是蝴蝶香奈惠给她换的药,彼时蝴蝶忍还在磨着药材。

      第二次的时候,她自告奋勇地从姐姐手里接过给女孩儿换药这一任务。

      「哎呀呀?忍难道是想和她交朋友吗?」姐姐笑了起来,忍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红着脸否认,还支支吾吾地说「才没有」什么的,惹得姐姐又笑了起来,催促着她快去吧。

      结果女孩儿比她想的还不按常理出牌,她蹦了起来冲到自己面前抓住了自己的手,嘴里念叨什么「遇见你真是太好了」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搞什么呀!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蝴蝶忍羞得敲了女孩儿的头,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般有力。经过一阵鸡飞狗跳的闹剧后,蝴蝶忍托着重新配好的药给女孩儿上药。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在女孩儿的脸上,她的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蝴蝶忍盯着被暖阳照着的侧脸,女孩儿嘟哝了几句又沉沉睡去了。她发现女孩儿不讲话的时候看着还是挺乖巧可爱的。

      可惜长了张嘴。

      3、

      不得不说女孩儿修养的那几天,蝴蝶忍和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开始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比如说今天她就在狭小的病房里猴子似的跳来跳去,扬言「除非忍亲我一口不然我就不上药」什么的话。

      姐姐对这些事情显得喜闻乐见,她觉得妹妹能交上同龄的朋友是件不错的好事。可只有蝴蝶忍察觉到自己内心情感的不对劲。

      好朋友,是会看见就脸红心跳的吗?是会看见她睡着的时候就悄悄地亲她的脸颊的吗?是会上药的时候趁机多一些抚摸她的肌肤的吗?

      14岁蝴蝶忍想着想着又脸红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蝴蝶忍自欺欺人地想。

      4、

      蝴蝶忍察觉到了那份违和感。

      女孩儿的康复训练有时会和其他剑士有所接触,每每蝴蝶忍看见时她自己就觉得不开心。
      内心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就是不开心。

      为什么自己会不开心呢?作为她的朋友,我应该为她能交到友人感到高兴才对的呀?

      女孩儿离开的那天,其实蝴蝶忍的内心一直难受着不敢出门送她。她在心里的声音不断为自己找借口,最终她决定就看一眼女孩儿的背影,结果没想到被女孩儿抓了个正着。

      她让蝴蝶忍过去,然后抱住了忍。那时的忍脑子里快爆炸了,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脑海里晃晃悠悠地闪过一个想法:「她该不会喜欢我吧?」

      虚晃一枪,女孩儿只说起不死川和姐姐的事——那些事蝴蝶忍她早就知道了。看着女孩儿嘴角挂着的笑,蝴蝶忍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这件事让14岁的蝴蝶忍知晓了她对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喜欢鸣条鹿。

      喜欢那个开朗又爱开玩笑的女孩儿。
      她想和她在一起,一起杀鬼、一起保护弱小,一起完成杀鬼的事业。

      5、

      这件事没过多久就不小心说漏嘴被姐姐知道了。

      忍看着姐姐的沉默的面庞觉得时间似乎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蝴蝶忍伦理道德的审判。

      最后姐姐允许了,姐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如果能让我的小忍幸福,那么是男孩还是女孩又有什么区别呢?」蝴蝶忍握着姐姐的手,鼻子涌起一阵酸楚。内心悬着的巨石终于放下。

      她知道姐姐有多纠结,也知道姐姐会因自己不合世俗常理的选择替自己感到不安。但那时的蝴蝶忍更多地想着自己和那个女孩儿的未来,那个能够一起杀鬼、相互陪伴的未来。

      她又一次以为自己会沿着这条幸福的人生之路走下去,然后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幸福如同薄薄的玻璃那样脆弱地灰飞烟灭。

      ——她最后的亲人,唯一的姐姐死去了。

      6、

      为姐姐送葬的时候蝴蝶忍哭得很悲恸,她等啊等,始终没有等来那个女孩儿的到来和安慰。

      她知道女孩儿或许是忙着执行任务,可这件事也让蝴蝶忍知道了自己的可笑——可笑原本和姐姐约好要保护好其他未破坏的幸福的自己,竟困于私人感情里。

      她披上了姐姐的羽织时才明白,一直以来压在姐姐肩上的责任到底有多重。想必那时接受自己喜欢女生的事情时,她也做好承受未来被指责的压力的准备了吧。

      但当女孩儿出现的时候,蝴蝶忍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抱着女孩儿的蝴蝶忍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作为你熟悉的、直率的蝴蝶忍出现在你面前。

      因为姐姐喜欢我的笑,所以我会一直让自己努力笑着的。

      7、

      蝴蝶忍对自己和对女孩儿的狠心最终被女孩儿给打破。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鸣条鹿突然从内心涌上一阵愤怒。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斩杀下弦?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差点让自己……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呢?

      内心无法表达出来的愤怒和委屈让蝴蝶忍眼角一红,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掐了掐昏迷着的这家伙的脸蛋。

      女孩儿醒后,蝴蝶忍最后还是压抑着自己内心那份情感,只是给了她一个威胁和一个拥抱。

      8、

      蝴蝶忍斩杀了一名下弦,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地弱小。

      回想起姐姐死的时候她咽下去的那句话:「忍你很可能,不是那只鬼的对手。」

      如果自己身体能长高些,能调动的肌肉就更多,也就无需使用毒而非斩首的方式斩杀恶鬼了。开什么玩笑,难道自己就真的做不到为姐姐报仇吗?

      愤怒充斥着蝴蝶忍的整个脑袋,她着手准备了一个计划——一个玉石俱焚的计划。

      一直紧绷的神经被拉着自己去庆祝的女孩儿的到来而放松。

      蝴蝶忍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女孩牵着自己的手,看着她在紫藤树下那笑容,看着她饮酒时缓缓从嘴角滑落至锁骨的晶莹酒液。

      蝴蝶忍察觉到自己心脏异样地跳动着,她感到口干舌燥。

      她想解渴——不是用女孩儿给自己斟的酒……

      蝴蝶忍像一名循循善诱的老师引导她靠近自己。只是女孩儿比自己的引导做得更好,她眼神迷离又乖巧地拉着蝴蝶忍,让忍支着身压倒自己。

      细腻轻盈的吻先是落在她的眼睛,紧接着嘴角,然后深深地探入。女孩儿散乱在花瓣上凌乱的头发和她微微的喘息声扰乱了蝴蝶忍的心绪。

      ——是你先惹我的呢,那我就不客气地讨补偿了哦?

      9、

      她扶着女孩儿回到床榻,看着女孩儿恬静乖巧的睡颜,蝴蝶忍有些无奈和纵容。

      鸣条鹿比自己成为「柱」要早半年,她本以为在女孩儿成为「鸣柱」后会有所成熟。毕竟成为「柱」的人基本都有远超常人的毅力和实力,以及责任感。

      可是眼前这个醉晕晕的家伙虽然有尽职尽责,却没有媲美其他人的责任感。她还是那样「没脸没皮」地活蹦乱跳。这样一联想,也就轻而易举地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成为「鸣柱」的。

      ——她是为了自己才成为「鸣柱」的。

      「真是个笨蛋呢。」居然在不清楚什么情况下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不是笨蛋是什么?

      蝴蝶忍笑着叹了口气,但她知道经过这一晚,即使迟钝如她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意。

      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她做出那些事情,也许是因为神经过于紧绷,仅仅是一瞬的放松就让她掉以轻心。那份平日里压抑着的情感争先恐后地通过行动表现出来。

      蝴蝶忍又想起了那份计划,矛盾而无力的撕扯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自己真的要放弃和她白发苍苍的机会吗?

      蝴蝶忍几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木屋。

      10、

      刺人的话语最终还是从蝴蝶忍她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自那以后的三年,鸣条鹿再也没有踏入蝶屋一步。

      蝴蝶忍对此感到愧疚——对主公的愧疚。鸣条鹿作为剑士本该由蝶屋收治,却因为她们的私人恩怨导致鹿不得不去产屋敷私人医院治疗。

      善解人意的主公似乎察觉到蝴蝶忍的内疚心,特地在某次「柱合会议」后把她留下。

      产屋敷耀哉温和地注视着蝴蝶忍,预想之中的责备并没有出现。相反,这位家主温润地笑着说:「我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不要忽视一个人炽热真诚的感情,好吗?香奈惠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我也是如此。」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再次回想时她心底里涌现了一股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为了杀鬼的计划自私地伤害她的心意,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到幸福呢?这样的自己是不配回应她的喜欢的。

      可是,她真的累了。她总是愤怒着,为其他幸福被破坏而愤怒、对自己的弱小无力而愤怒,对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剑士而愤怒。她就像烈火,可是烧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徒留无用的灰烬随风而散。

      算了吧。

      蝴蝶忍的视线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摇曳着的紫藤花,眼里带着苦涩。

      ——比起让她伤心,让她恨着会更好吧?

      11、

      19岁的鸣条鹿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黑色的碎发似乎很久没有被打理,毫无血色的脸庞和眼底的虚弱的淤青让蝴蝶忍想起她第一次斩杀下弦时候的样子。

      蝴蝶忍侧坐在她的病床上,灯光恰到好处地洒落在女孩儿的一侧脸庞,曾经的那份阳光开朗不知何时掺进了不少的阴翳和戾气。

      蝴蝶忍发现即使过去了3年,她还是会轻而易举地被女孩儿调动情感——蝴蝶忍心疼着,也一如既往地愤怒着。

      她不禁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三年前的决定真的对吗?」

      如果,她能够坦诚一点,如果能够示弱一点不把计划瞒着,会不会让现在的情况好一点?
      会不会让你开心一点呢,鹿?

      只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是的,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想到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18岁的蝴蝶忍悄悄地在她嘴边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鹿。

      还有,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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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忍知道自己已经牺牲了,她晃了晃头,看清视线里的周遭事物。

      忽然,她被别人拥入怀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忍。」熟悉的温暖从她额顶落下,蝴蝶忍眼泪掉了下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姐姐抱过了。

      随后抱着她们姊妹的是早年被鬼杀死的父母,他们还是那时的样子。他们笑着揉了揉女儿们的脑袋说:「终于结束了吧。」

      是啊,终于结束了。她们的任务,她们的职责也终于结束了。

      蝴蝶忍忽然心脏传来一阵悸动,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是蝴蝶香奈惠。香奈惠捏了捏妹妹的脸说:「你是要去找那个孩子吗?去吧,我和阿爹阿娘在这里等你。」

      阿爹阿娘看见小女儿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香奈惠已经和我们说过那孩子的事情了,去吧,小忍。」

      蝴蝶忍点了点头,她告别了家人,顺着内心的直觉在一片混沌中跑啊跑,终于看到了一棵硕大的、垂满紫藤花的紫藤花树。

      她站在那棵紫藤花树下看着开得灿烂的花朵。

      不知看了多久,也许过去很久很久了吧,蝴蝶忍忽然感觉到手心的暖意——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如初见时——

      「忍,有没有思念我这个美少女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先写到这里嗯嗯嗯
    考完高考之后大概率会扩写,但是也得高考完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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