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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求或有愧 ...

  •   回到家,萧文胜已经洗好澡,此时斜倚在沙发上。看到千惠进门,连忙坐正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嗯,吃完饭跟她们一起去江边走了走。”

      千惠换好鞋,刚走两步又稍微顿了一下,只要进这个门就没来由地心烦意乱。她轻叹一口气,强打精神朝沙发走了过去。接着紧挨萧文胜坐了下来。

      萧文胜本能地缩了缩,正在看的手机屏也突然漆黑一片。他习惯性地将屏幕倒扣在茶几玻璃上,抬手搂住千惠的腰,满是关心的口吻:“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

      本来这是一件很贴心的事,搁在以前,千惠一定是满心欢喜的。但现在她完全没有被打动的想法,反而脑子里很快闪过一段话:

      男人突然对你献殷勤,有且只有两个原因:一,有求于你;二,有愧于你。

      “不用了,肩膀借我靠一下就好。”千惠将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但萧文胜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把她拽进了现实。

      她问过他,为什么最近身上会有一股香味。他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而且很排斥。千惠曾经想买一瓶车用香水给他放车上,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当时萧文胜貌似愣了一下,随后也很快给出了理由:“可能是隔壁办公室的女同事用了这种气味的香水,她经常来我办公室递报告。”

      千惠也是秒信了他的话,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好糊弄的傻女人。

      萧文胜身上的穿戴家伙什儿,都是千惠一手包办的。哪怕一双袜子,千惠不买他就没得穿。而千惠也舍得给他买,比如他现在身上这件路易商务装,她当时是放弃一套进口水乳套装,省下钱给他买的。

      不是说千惠没什么钱,而是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其实她从小家境就不错,往上数十代至今都是纯纯的本地土著。父母是退休干部,她是家里的独生女。

      在这种环境下,千惠那时找萧文胜一个外地的,那可是顶了相当大的压力。就等于往纯金里掺黄铜,家里没有一个答应的。

      特别是千惠的奶奶,老太太是旧时候的官家小姐出身,对延续海市血脉近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千惠当着全家的面发誓要嫁萧文胜,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老太太一口气没顺下,给送到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来。

      不说别的,当年千惠叔叔爱上一个外地女子,都被全家外带邻居街坊们毫不犹豫地合力给棒打鸳鸯散了。所以从堂弟一出生,叔叔就叮嘱:“别找外地的,会赔上半条命!”

      半条命算什么?叔叔,你一定不知道,找了外地的,可能会搭上一条命。

      千惠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拂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细声道:

      “老公,明早我们去超市买点新鲜的鲍鱼,欢儿喜欢吃鲍鱼汤,正好给他补补钙。”

      萧文胜点点头:“好啊,一大早我们就去超市,你也别辛苦准备早餐了,我们去外面吃点。”

      “欢儿喜欢吃的东西你妈肯定经常做,他倒是最喜欢你做的虾仁粥,你等晚上给他做吧,我们吃了晚饭再回来。”

      千惠答了句:“嗯嗯”,这时萧文胜的手机突然就滋滋地震动起来,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并没有下意识地去接电话。千惠从他肩膀移开,淡然道:

      “老公,怎么不接电话,单位是不是有事找你?”

      “哦,可能吧。”萧文胜目光闪烁不定,手刚碰着手机人就站了起来,大踏步朝阳台走去。千惠心里一阵刺痛,明明椎心泣血却还装作气定神闲地跟过去,很不礼貌地插了句:

      “老公,是谁呀?”

      萧文胜本来是背对着客厅的,听到声音忽地一下转过身,瞪着眼睛望向千惠,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马上就强自镇定,将手机屏幕在千惠眼前晃了晃,道:“公司财务小徐。”

      千惠很快瞄了一眼,那个红色的圆点上面确实是“财务小徐”四个大字。她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晃悠到沙发重新坐下,心里还有些好笑。

      真是被搞得神经质了,一个电话,至于吗。

      阳台传来萧文胜的声音:“你不是说...”,说到这他有意无意地侧身看了看千惠这边,千惠冲他笑了笑,他连忙说:“小徐,你怎么说改就改呢,我这边不好办。”

      那边可能挂了电话,只见萧文胜疑惑地看了看手机,然后一脸不悦地走进客厅。千惠应付着问了句:“财务怎么了?”

      萧文胜这才发现自己表情不太对,忙松了松眉头:“哦,没什么,上次一笔单据弄错了,她找我核实一下。”

      这跟刚才接电话的内容有什么关系,根本对不上。财务还能给你改票据内容?一看就是撒谎成瘾了,变了质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千惠现在看萧文胜,总觉得他脸上有个大大的“骗”字,哪怕萧文胜说太阳东升西落,她都怀疑。可能这就是人们常用来形容被出轨女人的状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千惠表现出完全无感的样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哦,不行,好像有件事要办!”,萧文胜没问什么事,千惠也没管这些,径直朝书房走去。

      书房是专门装给萧文胜用的,他是搞规划的,升职前经常要画图纸,很多时候回家还要加班到很晚。书架是三层的,上面两层放的书,底下一排柜子都是千惠的东西。

      千惠一个一个柜子打开找,一通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个商会发的国瓷杯子。她清楚地记得那次拿回家没地方放,就随手往柜子一塞,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这要是平常,一千块钱的东西也不算多大损失,而且还是白送的。可现在不一样,答应云霄明天给她的。

      千惠蹲在地上又重新打开所有柜子,一个一个往外拿,所有盒子都在,连十年前学校发的数学竞赛纪念品都在,就是不见那个青花色的白盒子。

      “奇怪,去哪儿了?”她边叨叨边站起身,脚也差不多麻了。

      来到客厅,顺嘴就问了一句:“老公,你看到我放在书房柜子里的国瓷杯了吗?就是上次参加商会活动送的那个。”

      “没看见。”回答简短又干脆,比任何时候都果断。萧文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貌似看得津津有味,千惠分不清他是没听清楚还是顺嘴敷衍。

      所以又问了一句:“老公,大概是前年还是大前年那次我跟你说老板选中我去替他参加商会活动,咱俩还高兴了好一会儿,你记得吗?我是说那次发了个国瓷的杯子,你不是还喊赞叹它跟乾隆时期的官窑神似吗?”

      萧文胜脸上带着不悦,偏过头一字一顿:“我知道是国瓷带会徽的那个杯子,我刚刚说了没看见。”

      什么态度?千惠感觉很搞笑,我又没说什么,你生啥气?如果说是打断你看电视了,可明明播的是广告啊!这人是不是有病,或者...是因为刚才的电话?

      回家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接个电话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千惠更加怀疑是那个电话的缘故,难道他外面的人,是公司财务?

      也不是不可能。千惠也来了气,憋屈的情绪把脸都染红了:“我又没说什么,只是问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杯子,你至于生那么大气?”

      萧文胜像是被点了屁股一样狼烟四起,呼地一下站起来,抬高嗓门道:“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怀疑我吗?我会拿你的东西?懂不懂尊重人?”

      几句话把千惠都气笑了,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知道他是借题发挥,但千惠还是选择忍住,她不想明天回娘家时,父母看到萧文胜那张冰冷的脸。

      千惠经常跟闺蜜果儿说,自家男人别的都好,就是一生气脸就拉得很长,也不管什么场合都有什么人。

      现在这种情况,她都不敢跟果儿说,主要是没想好怎么说。之前闺蜜聚会,千惠一提到萧文胜就不免自夸几句。她想象得到若是跟果儿说萧文胜出轨了,果儿不定怎么骂她。

      因为那位世纪好闺蜜曾经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妹你可要防着点儿啊!这种凤凰男我见多了!放心,你现在怎么夸他,以后就得怎么打自己的脸!我不会看错人的!”

      一语成谶,那家伙果然精准识人。千惠感觉果儿好像从小时候就比自己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她老公被她值得服服帖帖的。

      “sorry,我可能语气不太好,既然你没看见,那我再找找吧。”千惠主动道了歉,转身就钻进书房里。不能说心里没有一点委屈,这是萧文胜第一次冲她这么大声说话,即便知道他外面有人变了心,但心口还是隐隐作痛。

      在反复寻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千惠终于放弃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根本没拿回家,哪怕脑子里还有印象,各种画面都在,而且萧文胜夸奖杯子的那些话还余音绕梁。

      她将东西一个个放回原位,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云霄:【云霄对不起,我回家找了好多遍都没找到那个杯子,实在不好意思。】

      云霄正在打王者,也顾不上回她信息。不过嘴可没闲着:“没找到就没找到呗,反正客户也没找我赔,真要赔的话,大不了去偷云大海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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