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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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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原这样子看上去在生气,还挺让人心里犯怵。
陆州就又不动了。
又十来分钟,李定原用甩干的拖布最后拖了一遍厨房地板,将拖布往边上一放,人就站陆州面前了。
直接给人堵厨台和胸口之间。
陆州湿漉漉的拖鞋就早被扔去了洗手间。
光着的脚往后挪了挪,避免蹭到李定原的裤子,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这人衣服下摆上的水渍。
脚指头不安的蜷了下:“谢谢......”
李定原没说话,弯腰攥了下陆州的脚,冰凉。
他刚才也碰了不少凉水,但时间短,而且本身火气就旺,手掌心热乎乎的,就这么包着人脚没撒手。
陆州没挣开,这人像一堵墙,推也推不开。
遏制不住的脸发白:“脏!”
他皮肤本来就很白,更白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来,如果李定原这时候碰一碰陆州的肩膀或者手臂,也许会感知到轻微的颤.栗。
李定原低头看他。
他真的太高了,几乎有种将眼前人笼在身.下的感觉,目光在人隽秀冷清的脸上逡巡,像野兽逡巡自己的领地。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低沉沉问:“知道了?”
贴着陆州一侧面颊问的。
陆州将脑袋扭到另一侧,有种固执的拒绝意味,几秒钟后才道:“放我下去,或者把鞋给我。”
李定原低笑了声:“纸老虎,没有我,你今天要怎么办?”
陆州:“我可以雇人。”
李定原一颔首:“也是,你不是很需要我,不过我就比较需要你了,一天见不着吃饭都不香。”
陆州深吸一口气,不大和气的看他。
他这一眼其实没什么威慑力。
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发火的人,怒气再大能做的也就是有理有据的冷着脸断绝关系。
像对待江时那样。
可看李定原,你瞪他吧他还笑......
这笑有点儿懒散的坏,又似乎好脾气的不行,让人无从下手。
陆州最后是让李定原抱到客厅沙发上的。
他僵着脊骨不说话,直到被放到沙发上,沙发靠窗的地方太阳晒着,沙发垫子都暖洋洋的。
陆州坐不住,就要下地。
李定原:“怎么,还要我抱?”
陆州说要穿鞋,要拖地去,地板从客厅到卧室一溜儿脚印,他看不惯,其实也是要找点事情做才能冷静下来。
李定原没给他鞋:“再乱动,我就当做是你想要我抱着才安稳的暗示。”
陆州老实不动了。
李定原鞋子半湿,去门口换了拖鞋,又拿了拖布将地上的脚印子拖干净,支着拖布问陆州:“领导,这样行吗?”
陆州闷闷道:“可以了。”
说实话,比他拖的干净多了。
后来李定原就去做饭了,问陆州想吃什么,这会儿其实不到晚饭的点儿,但做人总不能太死板。
陆州说他不饿。
李定原说他饿了,中午饭都没吃,赶着忙完手头的事来找陆州。
冰箱里没什么菜。
李定原直接让人送了菜过来,没叫商超那种,李氏旗下有酒店,打个电话就有专人送来最好的菜。
也可以直接要成品菜。
要搁李定原自己,那肯定直接要做好的,但养活自家人,他更乐意自己动手。
等菜的期间李定原没再往陆州跟前去,检查了全屋的基础设施,主要是水管接口还有燃气这些。
像个高薪聘请的修理工。
忙活完还出去了一趟,出门的时候拿了玄关的钥匙。
下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再然后就在厨房忙活将近一个小时,糖醋排骨、白灼虾、蒜蓉油麦菜、酸辣汤,茶几上每一道菜都是陆州喜欢的。
陆州看李定原忙来忙去,那熟门熟路的样儿,感觉自己好像才是客人。
之后陆州得到一双拖鞋。
他原先那双,被水冲过还拿纸巾擦干净的,连鞋底都洗的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
陆州想过光脚下地,趁李定原不注意去卧室反锁门之类的,总能将人耗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李定原,陆州从来不觉得他会害他。
这人其实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但没有外部的危机时,陆州感觉李定原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危机。
以前还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点感觉,但现在李定原这种针对他的浓厚又直接的侵.略感,让陆州心里发毛。
陆州穿了拖鞋,站起来感觉踏实了一些:“你吃吧,我不饿。”
李定原看他:“要我喂你?”
怕人炸毛,又道:“借了你的厨具和油盐调料,给面子吃两口,就当我交消耗锅灶的费用了,成么?”
两人安静的对坐在沙发上吃菜。
陆州没好意思剥虾,只是夹了比较方便的菜吃,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控制在小范围内。
菜很好吃。
他常年靠吃东西维持情绪稳定,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种不安和排斥就消解了大半。
埋头慢吞吞的吃,冷不丁碗里就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一会儿又一只。
陆州没拒绝,知道没用,他情绪稳定神智恢复,已经想好一会儿怎么和李定原交涉。
吃过饭,陆州坚持要洗碗。
李定原随他了,拿着擦完的抹布在旁边候着。
陆州不爱做饭,做饭的技术也一般,还有点拖延症,碗总要放一放再洗,但其实他还挺擅长洗碗这活的。
手里有活,心里也静。
声音很清晰的和李定原讲道理,先说他这人很好,又说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忙,再然后说他们不合适。
他垂着眼,睫毛浓长微翘,皮肤细白,整个人哪怕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碗筷跟前也秀亭干净。
李定原看他:“怎么不合适?”
陆州用清水冲洗洗过一遍的碗碟,将碗碟一个个放在灶台上:“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李定原擦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两个人看上去像在聊别人的事,一个比一个冷静和沉稳。
这样稳定的李定原和那会儿将他堵这儿的好像不是一个人,平和的让人放心,陆州甚至敢看他。
他有点鸵鸟心态,如果不是感觉绝对安全,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直视对方。
李定原也正好看过来。
他一如既往的英挺帅气,像个好学生在听金牌教师讲课一样,以眼神示意陆州继续。
陆州就继续道:“我喜欢温和一点的,各方面都很温和,最好爱看书爱养花,养鱼也行,做事和我有商有量,细水长流那种。”
其实这是以前的标准。
那时候的江时有点符合,外表清秀温和,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
但可惜只是看上去。
在一起后江时那种娇养的小少爷脾气就出来了,自私,也任性,唯我独尊,总想一出是一出,压根没有考虑别人这个概念。
但陆州答应了和人在一起,他这人有种无声的重视承诺的脾性,忍耐力也强,也从来不说什么。
现在的陆州,已经不想谈恋爱了,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但和李定原这么说,肯定没什么用。
至于养花养鱼的这些标准,并非无的放矢。
陆州家里有一个城里当公.务员的亲戚,这亲戚平时就爱养点花花草草之类,脾气温和,说话做事也很有教养。
他很喜欢这个亲戚家的氛围。
那时候就觉得喜欢养花草之类的人,性格应当大多比较稳定和气。
他自己脾气不好,虽然不怎么发火,但不高兴了就不说话,会直接远离让自己不高兴的那个人,挺二极管的。
这样其实不好。
但知道是一回事,改的话可能性也不大,这年岁,定型了。
好在决定了一个人生活,什么脾性都没关系。
李定原将碗筷放到该放的位置,靠墙站着,眼神凝视着洗完手等待他答复的陆州脸上:“这样啊。”
他颔首:“知道了。”
陆州松了口气,他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大概率不行吧,话说开了也挺尴尬的。
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
这样好的一个人,可惜他不好,他不能给任何人幸福。
后脑勺被挺温柔的揉了下。
李定原收回手,温和的道:“州州,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眉宇微敛的沉吟片刻,话说的很正经,像在做什么学术报告:“我现在工作忙,没时间看书,但陪你的时间肯定有,花的话你给我的我好好养着呢,养多少你说了算,鱼也是。不过我更喜欢给你做鱼吃。有商有量......除了危及你安全和健康的事,其他的不用商量,都听你的。细水长流听着太磨蹭,不过我可以保证,这辈子我李定原只要你一个,不管怎么流,反正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们忽然中途就崩了。我会陪着你,我身体好,虽然比你大几岁,但我争取活的久一些,一直照顾你。”
在陆州眼里,李定原大多数时候出现都挺粗糙的,做事也大开大合,但这一番话却说的有理有据,温柔又诚恳。
听的他都觉出自己的过分来。
但李定原越好,陆州就越不会考虑他。
他害怕这样事无巨细认真深入的被考虑,被安排,也害怕没办法回报。
被李定原的态度感染,陆州也很认真也很诚恳:“抱歉,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