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是个土地神》盛宁

12、第 12 章

　　走出门，风沙扑面而来，祁阳忍不住眯起眼，用手稍稍挡了一下。
　　“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他喃喃道，放眼望去，四周只有漫漫黄沙，天地间一片昏浊，狂暴的风带着一股子铁锈味在荒凉的土地上肆意翻卷。
　　他试图分辨出这儿到底是哪里，但显然做不到。祁阳捂着口鼻皱着眉，跺了跺脚低声道：“黄泉土地在么？”
　　毫无回音。
　　“啊，难道说又没了？”祁阳闷闷地叹口气，就听见后头有人瓮声道：“早就没了，这块地方约莫有两三百年无人看护了。”
　　祁阳懒得转身，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一面说道：“许久没来，果然还是一样的恶劣啊，你来过这里么？”
　　“呵，你也不回头看看我是谁？”那人笑道。
　　“无不无聊，你又没有掩饰气息，敖青。”祁阳撇撇嘴，“认路么？”
　　“唔，地图上显示我们现在应当在曼殊沙城正门。”敖青回答道。
　　“地图？”祁阳停了下来，疑惑地转身道：“曼殊沙城什么时候有地图了？”
　　敖青罩着黑色的斗篷，手里捏着一卷皱巴巴的丝绢，微微抬起眼看向祁阳，“怎么了？”
　　天色昏暗，祁阳被那双斗篷下看过来的眼睛吓了一跳，琥珀色的瞳仁在风沙中亮得出奇，仿佛某种饥饿的大型野兽。他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才道：“曼殊沙城因为紧邻黄泉，为妖邪所苦，九百多年前黄泉之战结束，御座上那位便亲自摆下八卦图，故而曼殊沙城的位置和周遭情况一向成谜，你哪来的地图？”
　　“是这样么？”敖青似乎有些诧异，他低头看看手里的丝绢，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那么说又被骗了，立春真是太笨了。”
　　“你家的二十四节气使没有跟过来么？”听到“立春”这个名字，祁阳难掩好奇，“听说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我是来受罚的，他们当然不能跟着。”敖青微笑道，顺手将地图扔了，“既然这份地图没有用，那么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你跟着我吧。”丝绢眨眼间便被风沙吞没了，祁阳向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带来也没什么，这儿几乎是三不管地带了，走吧。”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祁阳忽的停了下来，“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不用说了，我明白。”敖青叹了口气，“你迷路了？”
　　“我也没想到啊，九百年没来，好像城门不在这里了。”祁阳看了看四周，灰蒙蒙一片，与刚才毫无二致的景色。
　　“既然这样的话，就强制开门吧。”敖青似乎有些不耐，他振了振斗篷，一层黄沙簌簌落下。
　　“也不是不行，不过过后曼殊沙城破损的结界你来补。”强制开门，是高等级的神魔将自身一部分法力灌输到结界，使得结界承受不住而崩溃，隐藏其中的东西自然会显现出来。明明就在曼殊沙城附近，却不得其门而入，祁阳也不愿再拖下去了，同意了这个提议。
　　“进去以后，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祁阳蹲下身，手掌按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跟在身后的敖青在兜帽下微微一笑，意料之外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么。
　　空气如同心跳般有节奏地缓缓震动起来，看不到的力量以祁阳为中心，迅速从地面以下蔓延开去。
　　“咔啦”某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裹挟着黄沙的风凝滞了片刻，怪异的空间扭曲感让两人不适地皱了眉，祁阳站起来，他面前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与周围截然不同的湿冷气息从裂缝中流泻出来。
　　“真是不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啊。”轻声感叹着，祁阳一脚跨进了裂缝，“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住着啊。”敖青随着他跟了进去。
　　和九百年前一模一样的城市带着绝望与孤寂的姿态出现在两人面前。
　　“被岁月埋葬的土地。”敖青将斗篷解下，眯起了眼，“每次来都会惊叹呢。”
　　“根本就没什么变化，有什么好惊叹的。”祁阳懒洋洋地向城里走去，“结界就拜托你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敖青抬起头，曼殊沙城的天空永远都是沉沉的灰色，他喃喃道，“想要捏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