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同行【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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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帘之中投射进来的时候，最近养成的早起习惯让菲戈条件反射般地睁开了眼睛。
简单地洗漱过后，少年给熬夜编织，不断揉着眼眶的骷髅裹好斗篷，拖着它向旅店的底层走去。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整个天空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脸色红润，身材如同刚刚出炉的面包一样甜美丰满的老板娘在厨房里快活地忙进忙出，见到菲戈之后，给了他一个热情又慈爱的笑容：“哦，亲爱的孩子，你起得可真早——甜面包一会儿就好，先喝一杯热腾腾的羊奶暖暖身子吧。”
“恩，谢谢……”少年有些羞涩地微笑，伸出手来接过杯子。
“两位，请到这里来。”干净温和的声线，红发的法师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边，向着他挥手。
“早安，法师阁下。”菲戈向着周围张望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精灵王的踪影。
“早安。”弗兰德微微扬起唇角，了然又从容地微笑，“陛下昨晚太辛苦了，现在还在休息，不用担心。”
“哦……那，那位剑士大人呢？”
“在进行晨锻，一会儿就会回来。”法师向着窗外微微偏头，“说起来，菲戈，你也是剑士吧？”
“还不算……”少年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中的杯子，“我还没有通过剑士的考核。”
“这样啊……”弗兰德若有所思地在纸上写写划划，“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其他擅长的方面？比如说魔法……”
“我的魔法非常糟糕。”菲戈羞愧地垂下脑袋，“不过出门之前，我读过一些关于草药辨认和药品配置的书……这个算么？”
“当然，药品的采集和配置一个非常有用的技能。”年轻的法师露出明朗的笑容，纤长的食指沿着桌子上地图缓缓划过，“那么，我们的路线差不多可以确定下来了。”
“你是想要离开沙拉曼的国境吧？”
“是的……”
“有什么特别中意的国家么？”
“这倒没有……反正离沙拉曼越远越好。”远远地离开希瑞家的掌控范围。
“那么，和我们一起去东南方向的林德瑞岛国怎么样？听说那里是冒险者的天堂。”
“……好的。”
“在这段路程中，我们会负责你的食宿费用，如果你在魔法或者剑术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也随时欢迎与我和夏拉蒙讨论。如果遇到追兵的话，我会在不影响我和希瑞家族合作关系的前提上，为你创造逃离的契机。相对的，我希望你和你的同伴在必要的时候，也能为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怎么样？”
“……很好啊……”菲戈一下子被这么优厚的条件砸得头晕，呆呆地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多，多谢您了！”
“不必客气，不过，你不打算问一下你身边另一位法师阁下的意见么？”弗兰德轻松地丢下手中的羽毛笔
“哦，也对。”菲戈忍不住为自己经常性地无视骷髅的意见感觉到有些自责，转过脸来，却没有听到标志性的“咔嗒”声。
黑色的兜帽微微颤动，骨骼摩擦的声音轻柔而有规律，几乎完全地融入风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平静而稳定。
“应该是睡着了。”在一片静默之中，法师的声音沉静而淡定：“书上记载过，有一部分不死者在力量消耗过大的时候，会依靠沉眠来恢复体力，看来是真的。”
“嗯……”菲戈想起那条手工精致，用料考究，手腕，肩膀，胸前，腰际都点缀了大量粉红色的蕾丝，并且还配备了配套围裙和披肩的女仆装，又想起几个晚上以来在自己耳畔接连不断响起的骨骼摩擦声，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大概是吧，他最近几个晚上都太辛苦了，也的确需要休息了。”
听到“晚上”和“休息”两个词的时候，法师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了原先无懈可击的笑容，语气依旧诚恳而正直，“不愧是比黑暗系法师还要强大的存在，这位阁下每晚都是在研究魔法方面的内容么？”
菲戈汗颜：“它才没有您说得这么伟大呢……只是在熬夜做一些比较奇怪的，个人喜好的事情而已，才不是像魔法这么艰深的东西。”
“个人喜好？”弗兰德挑了挑眉。
“呃……就是，就是一些机械的重复性体力劳作而已……”菲戈心虚地干笑着，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女仆装甩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旁的骷髅迷迷糊糊地醒来，黑色的掌骨习惯性地攥紧了少年的衣角，身体也自然地靠了过去，在对方的肩膀上蹭了蹭。
空气里又是一阵静默弥漫开来。
“真是辛苦你了。”红发的法师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稚嫩的脸庞和纤细的身体，低低地叹息。
“恩，还好啊。”少年浅浅地扬起唇角，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牙，“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觉得它很吵，睡不着觉，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如果它不做的话我还会睡不安稳呢。”
“……”
旅店的大门被骤然推开，绿眸的剑士推门而入，紧身的剑士服勾勒出挺拔流畅的身体线条，额上的碎发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雾气打湿，紧贴在眉际，愈发显得一双绿色的眼睛光彩慑人。
“您，您好。”菲戈下意识地收了脸上的笑容，飞快地站起身来，直直地向着剑士躬身行礼。
“您好。”剑士向着他微微颔首回礼，自然地一推椅子，坐到法师的另一侧去。
“菲戈，不用这么紧张，夏拉蒙只是看起来比较凶而已。”弗兰德有些无奈地勾起唇角。
少年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他对于这位名叫“夏拉蒙”的剑士的感情，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一种同为剑士，潜意识里就存在的对于强者的敬畏。
夏拉蒙有些地方和他的剑术导师有些相像，同样的沉默寡言，剑术高强。但是他总感觉眼前这位剑士的剑法，更加冷硬，果决和凌厉，不单纯像是在比武，更像是在……杀人——之前的那从树干中刺入的一剑，如果不是他闪得快，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少年的掌心有些发冷。
不过，说起来，好像克莱恩导师和自己提起过“弗兰德法师身边剑术卓越的剑士”，而且还渴望能够和他交手来着……就是不知道导师和表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自己牵连……
“尝尝看湖畔镇有名的甜面包吧，小伙子们，它会让你们打起精神来的。”热情洋溢的女高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刚刚出炉的面包被端到了桌子上，散发着小麦特有的清香。
“多谢款待。”法师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么，我们吃完早饭就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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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位法师对于草药异常的热情，菲戈不得不离开宽敞的城市大道，再度踏上了林间凹凸不平的泥泞小路。更糟糕的是，他这次还有了附加任务——弗兰德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本草药图鉴，指出上面的几种之后，就让少年在路上随时采集。
“咔嗒。”黑色的骷髅献宝一般端过来一株开着红色果实的植株。
“抱歉……这个不是真果呢。”少年用袖子擦掉了额头的汗水，略略喘息着露出一个笑容：“真果的叶片是狭长而且有不规则的暗纹，但是这一株的叶片更加肥厚，看起来倒像是剧毒的蛇果。”
“咔……”
“没关系，其实蛇果也是很好用的药呢。”菲戈拍了拍垂头丧气的骷髅，接过那一株小小的果实，放进随身的背囊里。
“……嗒！”黑色的骸骨立刻恢复了精神，乐呵呵地继续向着大树下钻去。
“菲戈，需要我对它使用漂浮咒么？你看起来很疲倦。”手持平衡长棍的法师回头望着少年背上巨大的包裹，微微蹙起眉心。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如果使用漂浮咒的话，我就达不到锻炼身体的效果了。”少年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能够连贯地说出话来。
“依靠负重增强身体力量？”法师身旁原本持剑警戒的剑士大步走上前来，伸出手试了试少年包裹的重量。
“是的……”
“你先放下包裹，用全力攻击我。”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之下投下斑驳的树影，衬得剑士的身影高大如山岳，眉眼冷峻如冰，给他莫名沉重的压力。黑色的长剑森冷凝重，还没有出鞘，就仿佛已经让人感觉到其上的血腥气。
虽然知道这次仅仅是对方想要测试一下他的实力，但是……
“是……”菲戈不自觉地拿出了对待剑术导师的尊敬态度，弯腰行礼之后，微微颤抖的手掌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咬紧牙关，猛然拔出。
冰冷的剑刃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冷冷的辉光，映照在少年乌黑的双瞳之中，仿佛连带着那一丝森寒的剑气也慢慢地渗了进去。剑柄坚实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入身体，菲戈心里的恐惧感忽然奇迹般地削弱了，心里竟然慢慢地燃起一股……类似于兴奋的火焰。
少年第一次隐约地体会到导师曾经说过的话——长剑是剑士的灵魂，握紧你的灵魂全力应战，这样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都能够发挥出自身完全的实力。
眼睛里原本的怯懦和躲闪渐渐化作明朗和坚定，剑尖的颤动随着手腕的稳定而逐渐消失。菲戈深深地吸气，直视着面前那双冷厉的绿色眸子。
“请指教。”
“愚蠢的人类小鬼！”血海之中波涛翻涌，黑袍的术士面沉如水。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金色的繁复法阵，激烈兵刃交击的声音从法阵的中心传了过来，期间夹杂着少年愈发剧烈的喘息声以及骷髅 “咔嗒”的惊呼声。
仅凭声音就足以断定，这一次，他的契约者打得很辛苦，双方实力悬殊。
对于骑士守则里那些“一对一”，“光明正大的决斗”这样的说法，木菲斯从来都不屑一顾。他一向认为，面对强大的敌人，无论手段如何，只要最终能够获得胜利就足矣。当然，硬拼是最愚蠢的做法，它最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但是，这个该死的法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昨晚开始运行起，就一直只能让外界的声音传进来，但是他自己的声音却完全传不出去！
整整一晚上，他都在骷髅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和少年甜美的呼吸声中饱受煎熬……第二天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无聊的对话和商讨，而且他的契约者居然傻兮兮地不经思考就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无良的法师当苦力！而报酬不过是一段路程的食宿而已！自己当初真该提早看看打开他的大脑，看一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湖畔镇特产的甜面包”……现在，他居然又开始和比自己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剑士进行无聊的比试……
术士冷冷地勾起殷红的唇角，手指再次在法阵上划过，背后是拨浪滔天的血海和焚天的烈焰。
所有的帐，都等他彻底解决掉这只巫妖之后，再一笔一笔地慢慢算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同行【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