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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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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个把桌子搬到最后一排,裴哥你小心别把后门挡了。”
裴办应了一声,抬着桌子搬到了最后一排,贴着后门的位置。
13班的班长是个很和气的男生,指挥完大伙移好考场座位后,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各科的考试时间。
“天哪——这什么考试安排!”坐在裴办左边的女生哀嚎道,“物化生居然全都在第二天考!”
“这不是挺好的吗,早死早超生,”裴办前边的男生嚼着一包干脆面,心态很好地说,“考完第三天上午的英语就可以解放了。”
从中间过道走来的学委幽怨地瞥了他俩一眼,“那是你们,我们技术是第三天晚自习考......它就不能调到第一天第二天的晚自习吗!”
“节哀。”女生同情地拍了拍她。
学委叹了口气,把打印好的考场号钉在教室最后的告示栏上,周围的同学立刻一窝蜂涌了上去。
裴办离得最近,从下往上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语数英......1班......郜白他们班啊......”
“也不知道他在哪个班考......嗯?我想他干什么?”
裴办的思绪卡了一下,古怪地反问起自己,很快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
抄完考场号,裴办半托着脸,长长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复习明早第一门的语文。
不过说实话,他这也不能算复习,顶多是求个心理安慰,假装自己学过了。
漫不经心扫过翻开的语文书,裴办有些涣散的目光忽然停在某处,几条随意的黑色线条在空白干净的书页上格外清晰。
郜白上午标的重点一目了然地留在上面,甚至还在几处文言文下面挑了横线,字迹潇洒地写上“翻译”二字。
“字还挺好看的......不是,他什么时候写的?”裴办又往后翻了几页,连书上印刷的小字注解都有他圈起来的地方。
“难道是帮我背书的时候写的?”裴办拧着眉得不出结论。
先前还很浮躁的情绪不知不觉消了暑,裴办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角,往内卷了几圈又展平,平白多了几条弯弯曲曲的折痕。
“算了,稍微看会儿吧。”
晚自习结束是九点半,裴办并不打算带书回宿舍看,卷了一张周末补课发的物理大题,再捎上一支笔,无事一身轻地往楼下走。
一中的教室是从二楼开始的,一楼是政教办公室和四个竞赛教室,一共三个楼梯,西边是语文组办公室和数学组办公室。
高一高二高三各自一栋教学楼,但中间都有用走廊连在一起。
裴办的视线投向高三教学楼,和吵吵闹闹往寝室走的高一高二不同,高三依然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自习。
......倒也不是说高三的学长学姐有多么自律,单纯是他们的晚自习延长了十五分钟。
裴办正感慨着,肩上忽然一沉,扑得他向前踉跄了两步。
“靠,松手!”裴办转头就看见了笑嘻嘻的郜白,想都不用想,自己肯定是走到了二楼。
“我不,”郜白勾着裴办的肩膀,另一个胳膊夹着历史书,单手插兜勒着裴办往楼梯上走,“你怎么下来这么快?不用搬桌子吗?”
“我们班是晚自习前搬的,你这么快就搬完了?”裴办回头看了眼一班教室,“刺啦刺啦”拖桌子声很是刺耳。
“我是靠窗的,前后移一下就好了,不用怎么动,”郜白侧过头看着裴办的眼睛问,“你在几班考啊?”
“语数英是一班。”裴办的思绪又开始飘,他和郜白也就只有语数英是同时考的,哪有那么巧能......
“这么巧!我也在一班!”郜白兴奋地说,裴办感觉他勒得更紧了,颇为无语地抓着他的手腕往外掰,“松开!你不嫌热我嫌热啊!”
“我们教室空调开了二十三度,我都快被冻死了。”郜白冷不丁探下手掌摸进裴办领口,仿佛丢下冰块贴上后背,裴办被冰得一激灵,二话不说使了全劲拽出郜白的胳膊,卡着对方的脖子吼:“有病啊你!”
“松松松手——”郜白呛得难受,想要掰开裴办的手臂,发现这人锁喉锁得很有一套。
见郜白眼角好像红了一点,裴办默不作声卸了些劲,郜白总算挣开来了,闭着一只眼揉了揉脖子,“你不会是练过的吧?”
“我练过什么?”裴办莫名其妙,目光停在郜白上下滑动的喉结上。
“锁喉啊,很专业的样子。”郜白说。
“没有,”裴办收回视线,“纯粹手长。”
“比一下?”郜白跃跃欲试。
“不比,”裴办白了他一眼,非常无语地说,“你要是没我长肯定会继续比别的,没完没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比。”
“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吗?”郜白算了算,“我们不是才认识两天吗?”
.......你这样的人一天就能摸透,裴办无声地想,但嘴上只是说:“我猜的,开门。”
“开什么门?”郜白下意识问,扭头看见404的门牌号。
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裤兜,郜白沉默几秒,对裴办道:“......我没带钥匙。”
裴办:“......我也没带。”
郜白:“咋办?”
裴办:“等着呗,还能怎么办?”
郜白:“其实我们可以去投奔一下隔壁寝......隔壁寝人呢?!”
裴办:“你们班的还在搬桌子,我们班的还在教室卷,当然没人回来。”
郜白:“......靠。”
郜白靠着白瓷墙,蹲在寝室门口叹了口气,就着走廊的灯光接着背起历史。
裴办站在他对面,侧靠着扶手,卷子摊在栏杆上,接着写没写完的物理题。
平静地度过了十几分钟后,两人总算看见袁劝和方征回来。
“你们俩都没带钥匙?”方征一边问一边打开灯,裴办“嗯”了一声,刚把卷子放桌上准备去洗澡,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袁劝已经在里面了。
“......袁哥虽然不说话,但动作比谁都迅速啊。”裴办茫然地坐在郜白的床上,无法理解自己竟然连着两天没抢过室友。
“袁哥一看就是行动派,”方征随手把买的面包放桌上,“妥妥的人狠话不多类型。”
“你这是夜宵?”郜白问。
“不啊,这是明天早饭,”方征奇怪地反问,“你们难道打算明早去食堂吃吗?”
裴办和郜白不约而同想起什么,半张着嘴面面相觑。
“明早第一门考试喂,”方征惊讶道,“就这你们还愿意去食堂挤?咱还不能抢跑,别说食堂了,超市都得挤死。”
裴办一手捂着额头,他本来是记得这件事的,结果半路冲出个郜白,稀里糊涂地就朝寝室直线前进了。
“都怪你,”郜白同样懊恼,“要不是半路遇见你,我也不会忘记去超市。”
裴办:???
什么东西?倒反天罡?
“要不是你突然打岔,我才不会忘记好吧!”裴办指着郜白,“反正你在一楼,你冲去食堂肯定比我快,到时候你买两份,我直接过去找你。”
郜白:“......等会儿,我凭什么给你买饭啊?”
“我又不白嫖你,”裴办说,“大不了后天我请你。”
“你怎么请我?你后天上午考物理你当我不知道啊!”
“我到时候把饭卡给你,你刷完给我送上来不就好了。”
郜白震惊了:“什么?我不光要给你抢饭,还要给你跑腿?!五楼啊大哥!你在五楼啊!”
“你想吃什么随便刷可以了吧!”裴办忍无可忍道。
“嗯,这还差不多,”郜白上下点头,又想起什么,揉了揉耳朵道,“欸,我感觉你脾气不太好啊,动不动说话那么大声,我耳朵都被你喊疼了。”
裴办:“......”
且不论他脾气到底好不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他耳朵喊得快聋的人明明是你吧!
而且退一万步说,你为什么要当着一个“脾气不好”的人说他“脾气不好”啊!
裴办看了眼手表,挂上了一个微笑,“现在已经五十四了,还有一分钟,你再不把表交下去,宿管扣寝室分我就说是你头上的。”
郜白:“......”
“啊啊啊啊——”看到一脸幽怨拔腿往楼下冲的郜白,裴办心情愉悦地笑了一声。
“小笼包、豆浆、干菜饼,够吃吧?”
郜白嚼着一块小米糕,含糊不清地说,手肘撑着桌子,“不够吃也没什么用,那边基本上已经拿完了。”
“够了,谢谢。”裴办拿起碗先喝了口豆浆,只能说五楼就这点不好,等他跑到食堂的时候,连门口都堵得进不来。
“这时候知道说谢谢了,”郜白吃完最后一个煎饺,问,“语文复习怎么样了?有信心吗?”
裴办咽下混了白萝卜丝的干菜饼,脸上忽然多了一抹自信的笑,“我感觉我这回应该能考得不错。”
郜白:“啊?”
你认真的?
“真的,”裴办说,“我看了你给我划的重点,我觉得这回肯定没问题。”
“说到底,语文考的不就是理解和记忆吗?”裴办筷子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感觉,“只要把该背的背了,区区及格不成问题。”
郜白:“......”
我现在觉得很成问题啊!
郜白的位置刚好在裴办的左后方,卷子发下来前,他还看到裴办回头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虽然郜白并没有读懂这个眼神的意思,但他看得出来,那是一张充满希望的脸庞。
万一他真的可以呢?
郜白做到默写和文言文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果然,全都在他之前给裴办划的重点里。
这回肯定没问题。
郜白如是想到。
铃声响起,卷子收上去后,郜白连忙问裴办:“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裴办一边收拾笔袋,一边说,“我这回连作文都写满八百字了,而且默写也都写出来了。”
“确实,这次卷子不难,”郜白放心了,“而且是校内改卷,不会像期末十校联考一样标准不统一。”
“那我保守估计一下,一百分应该能有吧?”裴办问。
郜白肯定了他的想法:“我觉得可以。”
“不过下午就要考数学了,”郜白瘫在自己桌子上,“我肯定要完了。”
“要不,我给你押个题?”裴办于心不忍,“这次说有一半的题目从暑假作业里出,就算不能百分百押中,题型肯定是一样的。”
“但我们班作业已经交了,而且我也没写。”郜白说。
“我们班的还没收,你等着,我给你拿来。”裴办说。
“裴哥!”郜白感动了。
“不至于,”裴办说,“这叫礼尚往来、互帮互助。”
接过圈出题目和步骤详细的作业,郜白“嘶”了一声,裴办问:“能看懂吗?”
郜白说:“我觉得不行,要不你还是给我讲讲吧。”
裴办想起了主任办公室那段可怕的经历,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呃,要不你还是找自己班的同学问吧......”
“但是你这个字......我们班的同学也看不懂啊。”郜白为难地指着裴办相当狂草的字迹。
裴办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郜白立刻安抚道:“冷静,裴哥!虽然你的字不好看,但我绝不会因此瞧不起你!”
“......扎心的话说一遍就够了,”裴办揉了揉额角,“行了,我给你讲,就这一次!”
三天的考试过得很快,第四天开始就按照课表正常上课了。
郜白整理好祝汀发下来的答案,心里估算着自己这次应该能上一百三。
“郜白,你跟我去趟办公室。”祝汀出现在后门,对郜白道。
“怎么了吗,祝哥?”郜白跟着祝汀往一楼办公室走去,寻思着自己应该没犯什么事。
“崔老师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祝汀问。
“嗯,”郜白说,“上午已经上过数学课了。”
崔之涯,一班新的数学老师,虽然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只有三十出头,但他不仅是十三班班主任,还是学校的数学竞赛教练。
“感觉怎么样,能跟上吗?”祝汀知道郜白的数学情况,高一的时候跟郜白谈过很多次,实在是无力回天。
“还行。”郜白简单答了两个字,祝哥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如果真说自己从第二题开始就没听了,他肯定要和自己来一场长达半个小时的交心谈话。
祝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推开了数学组办公室的门。
最右边办公桌前坐着的正是崔之涯,见祝汀过来,稍一点头,看向郜白:“你就是郜白对吧?”
“是。”郜白说,然后发现裴办也在这里。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