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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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长久的沉默后，文书妍缓缓点了下头，道：“是，我想知道，届时你会如何对待澧朝的百姓、军队、臣子，甚至是皇室……”
容承胤看着面前的文书妍，这一刻，他确信，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澧朝公主。
即便外貌一样，但人的内里，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突遇变故、失忆，都不可能。
更何况，她的见识思想，一点都不像澧朝女子，甚至就连稍显开放的西凉女子，都比不上她。
“你之前说，弱肉强食，是不变的法则。”容承胤缓缓说道，“历史的浪潮中，这一法则一直被很好的诠释着。西凉不愿引起战争，但西凉也不愿削弱自己。我想保护自己的国家、子民，那就要保证我有他国没有的东西，这样才能制约平衡。”
文书妍已经明白容承胤话中的意思，她轻轻舒了口气，道：“我有一计，可以解我们两人的窘境。”
“说来听听。”容承胤略有兴趣的说道。
文书妍探过身，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书桌之上。容承胤俯身过来，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竟分不出彼此。
“嬷嬷，我回来啦！”文书妍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太累了，我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小神山。”
“王后……那件事……”付嬷嬷有些犹豫的问道。
“哦！都办成了！容承胤答应了，会在明年朝岁时，进贡些上好的马驹。”文书妍轻松的说道。
“西凉王……答应了？”付嬷嬷不敢置信的说道，“他有没有为难公主？”
“没有啊！”文书妍将饰品卸下，看向付嬷嬷道，“嬷嬷，此事之后，也算我对付家尽了一片孝心，今后若再有这种事，便不用报给我了……”
付嬷嬷闻言，微微一怔，却很快明白了文书妍话中的意思，她是要跟澧朝，跟付家彻底断绝关系。
“公主……”
付嬷嬷想要开口劝一劝，却听文书妍又道：“嬷嬷，从前之事我不记得了，但从你们口中，也知晓我之前过得并不好。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借此做自己呢？为何还要被那些，我所忘记的前尘所牵绊住呢？”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让付嬷嬷震惊之余，却又觉得，文书妍说的在理。
她们如今已在西凉，若无意外，恐怕这一生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舒妍是和亲公主，且在澧朝不受重视。若真有一天，两国打起来，无论哪边胜利，舒妍都活不下去。
既然她已经忘记所有，不如就让她作为西凉的王后，快乐的活着。哪怕日后两国开战，她也不必左右摇摆，落得个不忠不义的骂名。
至于原本在她身上的重担，不如就由自己这把老骨头担了去。反正自己也看到舒妍有了好归宿，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想通这点的付嬷嬷，舒心一笑道：“公主说的在理，是嬷嬷老糊涂了。”
“嬷嬷不老，只是当局者迷。”文书妍扑到床榻之上，呢喃道，“嬷嬷早点休息吧，明天还麻烦嬷嬷早上喊我。”
“王后睡吧。”付嬷嬷将内室的烛火熄灭，然后落下纱帘，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自从到了西凉之后，文书妍再也不用他人为她守夜。起初她不答应，守了几次后发现文书妍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便也不再坚持了。
第二日，仍旧是差不多的时间，文书妍带着朵玛和从梦再次赶往小神山。
“修复壁画，首先就是要对壁画表面除尘，手法一定要轻柔，只需要将便面的尘土扫下即可。”
文书妍一步步教着朵玛，仿佛回到了现代，她带着研究生们，在西北石窟工作、调研。
“我昨天修复时就发现，这里大多依托在岩层之上，支撑体使用很少，所以墙体结构都比较稳定，对壁画的损害程度便降低了些。外加西凉环境干燥，就不会导致因湿度过大，导致壁画与墙体分离，从而需要进行整体揭取。所以，难度又降低了些。”
“整体揭取？那是什么？”从梦不解道。
“整体揭取的来源，是因为周围太过潮湿，墙体中的水分提高，就会对壁画造成破坏。而整体揭取就需要先固定好壁画表面，然后打开墙体，在壁画后添加固定物，让壁画跟墙体之间留出空隙。这样不论日后墙体水分增加向外膨胀，还是遇到地震，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壁画的损毁。”
“这个听起来好复杂……”朵玛感叹道。
“确实，因为壁画后面的固定物很难找。所幸小神山并不需要这步，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后，我还是不太明白。您刚刚说，西凉气候干燥，那应该对于壁画来讲，是很容易保存的……但为什么它们脱落的这么严重呢？”朵玛疑惑道。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文书妍满意一笑。
“虽然西凉气候干燥，但也不是一点雨都不下。当下雨时，空气中湿度增加，那么壁画中的盐分就会因为水分的增加而溶解。雨停后，太阳出现，将空气中的水分蒸发，又让壁画中的盐分从新结晶，反复多次后，就会对壁画造成损坏，使壁画起甲，空鼓，脱落等。”
“蒸发？”朵玛和从梦如同复制粘贴一般，脸上的茫然一模一样。
“蒸发就是……嗯……就是你洗完衣服，是不是要晾干？这个过程，就是水的蒸发过程。”
“哦~”两人恍然大悟。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干活吧！”文书妍爬上脚架，开始一天的修复工作。
而朵玛今天就是在一旁，仔细观察文书妍的动作，将每一步都牢牢记住。
文书妍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没有告诉她们，那就是修复壁画时，要对壁画进行脱盐处理。
但是现在的技术，她无法做到这步，只能尽量在修复过程中，稀释壁画中的盐分，这种做法不能达到完美的脱盐，但好在聊胜于无。
“这是她提出的计策？”科吉惊讶道，“不是，她还记不记得她是澧朝公主啊？”
“忘了吧。”容承胤笑道，“这是个不错计策，既可维持住我们与澧朝的和平，也不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科吉，这件事你去办。”
“等下，我有一事不明。”乌索拦住转头就要走的科吉，“线报之上说要的是战马，这样做，不就是让澧朝拿到了把柄？”
“你看看这个。”容承胤将昨日文书妍带来的信函递给乌索，“澧朝可能是怕这封信件被我们扣下，所以上面并没有点明战马。”
“这……他们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乌索对文书妍的印象再次刷新，只不过看了信件上的内容，便能想出这种计策，这位王后西凉娶的真的很值。
“都没问题了吧？我这次真的去了？”科吉搞不太懂他们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这个做法是对西凉有利的，从心底也对文书妍更加认可了。
科吉一连跑了十来天，终于是凑齐了一批上供的马驹。
他拍着身上的尘土，走进容承胤的书房：“可真是累死我了，这马驹真的不太好找。承胤，这进贡的使者你选好了吗？这批马驹娇气的很，路上可得好好照顾。”
“我亲自去。”乌索将手中把玩的东西向科吉扔了过去，被对方一把接住。
“呦！橘子！哪里来的？还有没有？多给我来几个！”科吉三下五除二就把橘子扒开吃完了。
“没了。”容承胤淡淡的道，“那批马驹你看过了吗？确定没问题？”
“我一家一家亲自跑的，没交给过旁人，你放一万个心。这批小马驹，都漂亮的不像样子。跟咱们平时骑得比起来，那就是中原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
“乌索，路上一定要照看好，不要出差池。”容承胤叮嘱道，“过去之后，不要硬碰硬。这方面你很擅长，我就不多说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乌索见容承胤一直在翻一个册子，不解道，“从刚刚我就想问，你在看什么呢？”
容承胤轻轻一笑道：“看看我这位王后，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你还派人盯着她呢？不至于吧？她都为西凉这般尽心尽力了。”科吉有些迟疑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毕竟还是位澧朝公主。虽然嫁到了西凉，但是血缘是无法更改的。”乌索宽慰了科吉几句，又问道，“那她都在做什么？最近好像没在王宫内见到她啊……”
“在小神山。”容承胤合上册子，“她每天天还没有亮透，就带人出宫，赶去小神山，直到日头快要消失，才从那里回来。”
“神山在上，她这起的，都比鸡早了吧？就为了修那些壁画，这么拼命？”科吉一脸震惊的问道。
“反正侍卫报上来的是这些，她在石窟中一呆呆一天，具体在做什么，侍卫不知道，只知道每晚回来时，都可以说是灰头土脸的。”
容承胤说着便起身，顺带提起手边的一个篮子：“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哎？你那篮子里是什么？”科吉有些好奇的凑了上去，发现里面满满登登的一篮子黄橙橙的橘子，伸手道，“还有这么多呢？再给我几个！”
容承胤拍开科技的手道：“你的份，刚刚已经被你吃掉了，这里不是给你的。”
“不是，那么多呢，给我一个也没事啊……”科吉捂着手，哀怨道，“谁能吃那么多啊？你自己不是不爱吃这些吗？”
“说你傻，你还就真的傻……”乌索摇了摇头，叹道，“我们王上要去干什么啊？”
“不是说去小神山看王后吗？你刚刚没听到啊？”科吉嫌弃道。
“是呀。他去看王后，还带了一篮子橘子，你觉得那是给谁的？”乌索摇着头，往前追上容承胤。
科吉站在原地，疑惑道：“那是给王后的？不是，那王后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乌索彻底放弃了，他觉得，科吉真的没救了。日后估计只能靠容承胤给他赐婚了，不然这家伙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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