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喜欢我》南山客卿

46、狗肉

　　平稳地踏入二〇〇六年。
　　曹培洪把电视机搬到何煜的房间，关上门。

　　五个人四仰八叉地挤在一张床上，聚精会神地看聊斋。

　　从小信鬼神的曹继盛，紧抓着何煜的肩头，看到恐怖的地方，尖叫着用何煜去挡。

　　曹倩倩吐槽：“胆小鬼，梅三娘这么漂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曹西辞：“她还没有王安旭可怕。”

　　曹壮：“我觉得都挺可怕的。”

　　曹倩倩：“你的腿可以挪开吗？快把我腿压断了。”

　　曹壮垂眼一看，赶紧把腿翘起来。

　　“挤不下了，前面的自觉点挪挪。”曹倩倩道。

　　由于没地方靠，他们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

　　何煜横躺在床尾，排第一，枕着枕头，曹继盛要在第二个，接着是曹西辞，曹倩倩，曹壮挤在床头。

　　闻言，何煜拽着枕头挪了下，扬声道：“好了，再挪我就掉下去了。”

　　挪了等于没挪，曹壮挤得受不了，坐起来，曹倩倩也跟着坐起来。
　　两人变换姿势，靠着床头看。

　　盘腿不舒服，曹倩倩脚踩曹西辞的背，把他们往前推。
　　曹壮也来帮忙。

　　他们三个跟糖葫芦似的，一个紧挨一个，挤在一起。

　　曹继盛嚷嚷，“我快被挤扁了。”

　　何煜手抓着床边，可躺着压根使不上力气。

　　‘嘭--’
　　他是第一个掉下去的。

　　电视里突然发出怪声，曹继盛猛一抬眼，刚好瞧见穿着一身黑衣的梅三娘和她那张被烧毁的脸。
　　在环境的衬托下，格外恐怖。

　　他小心肝一颤，掉下床，压在何煜身上。

　　曹西辞下床把曹继盛拽起来，扔地上，再去把何煜拉起来。
　　趁这个功夫，曹继盛爬起来去扯曹倩倩和曹壮。

　　两个罪魁祸首相视一笑，铆足了劲去踢他。
　　欢笑声瞬间淹没恐惧，他们自动分成两派，撕扯着，比输赢。

　　《火力少年王》一播出，何煜就迷上了。
　　买了个悠悠球，天天玩。

　　或许是天生自带的体质，那些复杂的招式，他怎么学都学不会。
　　羡慕地看着曹西辞和曹继盛玩。

　　体验感极差的何煜，又在《虹猫蓝兔七侠传》热播时，买了一把长虹剑。
　　这个不需要技巧，上手就玩。

　　曹倩倩和曹壮倒是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他们喜欢看电视剧，曹倩倩迷上了单均昊，而曹壮喜欢范芸熙。

　　两人为此打了不少次嘴仗，因为曹倩倩不喜欢范芸熙，曹壮不喜欢叶天瑜。
　　另外三个家伙眼巴巴地看，私下里猜测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起来，还堵谁赢谁输。

　　曹继盛压曹倩倩，说她战斗力惊人，能把曹壮撕成两半。

　　何煜觉得曹壮会胜在吨位大，曹西辞很赞同他的想法。

　　曹继盛撇嘴，摆出一副‘你们还是不了解曹倩倩’的表情。

　　兴许是第一次有了女神，曹壮破天荒地寸步不让，坚定地喜欢范芸熙。

　　曹倩倩气得咬牙切齿。

　　曹继盛在一旁煽风点火，“倩啊，打他，往死里打。”
　　他们三赌一包辣条，曹继盛压曹倩倩赢，这样他就有两包辣条吃。

　　可万万没想到，算盘珠子打错了，曹倩倩登时转移火力，揪着他打。

　　曹继盛边跑边喊：“关我屁事，你打我干什么？”

　　曹倩倩给出的理由是，“壮孩没你扛揍。”

　　事后，曹壮给曹继盛买了一包辣条，作为挡枪的补偿。
　　然后，又给他买了一包，让他站队。

　　曹继盛兜里揣着辣条，在曹倩倩面前大喊：“我爱死范芸熙了。”

　　之后，何煜，曹西辞，曹壮他们三个，就赌曹继盛还要被打几天。

　　非人哉！！！

　　*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家家户户舍得买手机。
　　诺基亚可不便宜，拿到手里跟宝贝似的，生怕磕了碰了。

　　曹继盛因为沉迷玩贪吃蛇，成绩下降，被曹宣文拿着棍子打。

　　何煜则因为成绩提高，被刘燕奖励玩俄罗斯方块，另外又给了零花钱。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这年他们学会了骑自行车，小虎摇着尾巴紧跟在车后，跟他们一起玩。

　　傻红美嫁人了，对方也是个傻子。
　　婚礼这天，全村人都来围观，说是婚礼，不过是穿了件红外套，头上别了一朵小红花。

　　何煜挤进人群，站在最前面。
　　他看着曹土根苍老的脸上硬撑起笑容，坐在大门口抽烟。

　　有人小声议论，说彩礼给了两千块，说傻红美的丈夫不仅傻，还是个瘸子，说傻红美长得这么漂亮，要是个正常人指定能嫁的不错……

　　傻红美被拉着上了拖拉机，她始终笑着，什么都不知道。

　　拖拉机的突突声响起，傻红美一下子慌了，眨巴着大眼睛从车上跳下来。
　　对方家来了好几个中年男人，把她抬上车。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断断续续地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土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想跟父亲说话，想得到一个解释。
　　大概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走。

　　曹土根低头抽烟，没看她。

　　然后，他扔掉烟蒂，起身进屋。
　　关门的一刹那，何煜好似看见了他眼角的泪花，一闪而逝。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莫名的凄凉感萦绕在周围。
　　爆发点在放学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礼拜五。

　　刚进院子，腥味扑鼻，曹西辞看见井边的盆里有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像是什么动物的腿。

　　杨琳梅从厨房出来，他好奇问：“妈，这是什么？”

　　“狗肉。”

　　“狗肉？”曹西辞皱着鼻子后退几步，“谁家杀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