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辞北時楠

4、恶鬼

　　??　让这些事物重复一个特定的频率，在这个特定的频率下，你才会感到头痛。通过药物，等药效发作，钟声与其一同作用，让钟声成为条件反射的触发点。

　　??温哲珖挂着浅笑，手上似无意晃动着黄铜圣剑，像是应和着楼上的钟声。

　　“是吗？那真是不错。”斯南格盯着温哲王光的手，和缠绕在手上不停晃动的挂饰，不得不承认，温哲珖的手确实极好看，总能吸引他的目光。虽然头痛欲裂，可面上却浮上了兴奋。

　　温哲珖捏住挂饰收回掌心，与此同时，钟声也在慢慢停歇，“是，所以请斯先生好好期待晚饭。”

　　??“好。”斯南格摸了摸头，有点点发烫，该死，难道感冒了？

　　??温哲珖踩着步子往楼上走，在楼梯口看见那个摆钟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他又想起了削骨的时候，他妈缠绵病榻，看见他的样子一直哭。

　　??虽然从极深遂的五官到现在柔和的五官，但他妈还是一眼就以出来了。

　　“哐哐，疼不疼？”她伸出干枯的手，却不敢碰他的脸，一个劲儿的颤颤威威，“疼不疼？”

　　??他摇着头，可其实快疼死了。

　　??他那个时候很想哭，可是哭了会影响手术效果。

　　??“妈，你不要走，如果你们都走了，那我呢？”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可他连表情都不敢变一个，“那我呢？”

　　??回答他的只有一条直线的响，可惜他连拉住母亲的手痛哭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已经三年，一条线索都没有。

　　??于是他开始走极端路线，自虐式的训练，在无数个夜晚，弹到手指抽筋，浑身冷得不像正常人。

　　??总会有一具尸体被钉死在钢琴上 ，面容略带扭曲，青紫的手指一遍一遍抚摸他因为冷汗而苍白的脸。

　　??“我好疼啊……”

　　??“你怎么不来救我啊……”

　　??“哐哐，哐哐，我好疼啊……”

　　??那具尸体总是说着说着，像在倾诉自己的痛苦，“你救救我，救救我……”

　　??温哲珖也会唾弃自己，哥哥明明不会说这种话，他垂了眸子。

　　??温矞只会安慰的说，没关系啊，你要记得好好生活哦。然后把一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生活小细节告诉自己。

　　??所以啊，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温哲珖偶尔也站在天台上，想与这人间一了百了。

　　??可他凭什么让凶手活得潇遥自在？

　　??第四年生日的时候，他的生日仪式是抱着三个人的合照，缩进黑暗里哭了一场，哭到骨头缝都是痛的。

　　??温哲珖拨了下钟，回了房间。

　　??

　　??晚上，正如温哲珖白日里说的，有猪肝，但似乎温哲现并不太吃这东西。

　　??温哲珖抬起手臂，在光下波肤薄如蝉翼，青色的血管沉睡着，仿佛不参与心脏的跳动。

　　温先生似乎不喜欢猪肝。”

　　??“因为生病不得不吃，但确实难以接受它的味道。”温哲珖放下筷子，用纸擦了擦嘴，“一般都是喂狗。”

　　??“哦。”斯南格垂眸继续吃，眼里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温哲珖便更不可能告诉他，你害怕了，扯了扯嘴角往楼上走。

　　??时间正在流逝，朋友。

　　??二。

　　??雨从来没有停止的迹象，今天也不例外。

　　??斯南格走进厨房，随意地瞟了几眼，可能仅是兴起才进来。

　　??温哲珖倒是没什么感觉，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热，考究之下扔了块方糖进去，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了块。

　　??斯南格走过去拿了块方糖，什么也不说，但脸上挂了淡淡的笑。

　　??温哲珖打开水冲了冲手，然后捏着个三明治走了。

　　??斯南格眼里闪着点光，也许是在思考什么，但也可能只是光的反射。

　　??不过这对于温哲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倒希望斯南格什么也别吃，省钱。

　　??斯南格扔掉那块方糖，只拿了三明治。

　　??温哲珖坐在沙发上，抬头瞟了一眼“你喝牛奶吗？”

　　??“今天不想。”斯南格笑着咬了口三明治。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毕竟以后都不会有牛奶了。”温哲珖端出热好的奶，“遗憾的是，这个雨期我忘记困这种东西了。”

　　“那下个雨期多加注意。”如果有的话。

　　??斯南格接了一杯水，用喝水的姿势挡住自己不怀好意的笑。

　　“确实。”温哲珖低头埋进书里，也许是情节太有趣，他的脸上一直有意无意地挂着笑。

　　斯南格坐在沙发对面，这个角度极适合观察温哲珖的表情，“温先生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温哲珖放下书，书名《玩偶之家》，“请讲。”

　　“不知道温先生听没听过十年前的一个案子，和一个钢琴家有关。”斯南格脸上挂着笑，可恶劣几乎要从眼眸中溢出来。

　　“可能吧，毕竟每年都有那么多案子，总有几个是钢琴家，不知道斯先生说得是那个？”温哲珑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可心脏一抽一抽的痛，斯南格在试探他，但他并不慌张。

　　“十年前，有个刚拿完奖的钢琴家死在别墅中，却一直都查不到凶手，于是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传言，“斯南格半眯眼睛打量着温哲珑，在朦胧感中，他的五官愈发耐看，甚至可以隐隐看出点深邃的意味，确实是好奇的表情，“据说他与恶魔进行了交易，导致恶鬼缠身，最终死于非命；又说他轻易打开门将半夜的恶鬼放进家中，死于蛊惑。对此，温先生是怎么看待的？对于一个钢琴家，十指被撅断是什么感觉。”斯南格摸摸自己的手，笑得意味深长，“犹如献祭般的被钉死在最心爱的钢琴上，又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但愿主保佑。”温哲珖的表情虔诚，项链在自身的动作下晃着。

　　斯南格笑了，“温先生这样的人大抵不会被恶鬼缠身吧。”只可惜你的主并不会保佑你，缠上你的也不是恶鬼。

　　??温哲珖抬眸，“斯先生也是。”

　　??灯光落在墙上，雨声一刻不停。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