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狠狠正经的

3、003

　　季忆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明知道接下去的目的地在哪里，但神志好像又迷失在璀璨灯火中。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已经七年。

　　说好不提以前，可他也忍不住。

　　季忆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打电话给人事部的同事。

　　他发了个地址，让季忆自己打车过去，还把房门密码给了他，大概意思是这几天他不在，请他随意。

　　季忆查看支付余额，暗暗叹了一声——这地址也算近，走过去耗不了多久。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拖着行李往前走。没走多会儿，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马路牙子上，正好在他斜前方。

　　“季忆。”

　　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一条大红长裙，一头大波浪卷加上浓艳的妆容让她在夜间城市的流光里显得格外的妩媚。

　　“Eva。”季忆没想到会遇见同组的同事。

　　他们做销售的，收入不会太低，大家或者买房或者租住在离公司更近的地方，不会无故拐到这里。况且现在已经九点多，夜生活的夜生活，休息的休息，谁开车乱逛。

　　Eva踩着八厘米高的鞋跟滴答滴答地走到季忆面前，扫了眼他的行李，问：“你搬家吗？”

　　“是啊，房东突然要收回房子。”至于和杨煜桁的合租意外，没必要说了。

　　Eva哦了声，问：“有地方住吗？不行去我那儿凑合两天？”

　　季忆诧异了下，笑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随随便便把男的往家里领。”

　　“别人我不领，我就领你。”

　　季忆：“你这话别让赵总听到，不然我怕我工作不保。”

　　听到“赵总”两个字，Eva的笑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我的房子我爱让谁住就让谁住，他管不着。”

　　小情侣闹别扭，季忆也不好掺和，就把话题转回来：“我有地方住。”他把手机上的地址给Eva看。

　　Eva看了眼地址：“这么远？我送你。”

　　季忆没有拒绝Eva的帮忙。

　　到目的地后，Eva帮忙把行李搬到宿舍门口，季忆想请她吃顿饭，但是被拒绝了。她说她还有个场子要赶。

　　季忆没强留，他其实也没钱请吃饭。但为了感谢她，他自己明天可以不吃饭。

　　他送走Eva后回去收拾好房间就洗洗准备休息。

　　刚躺到床上，手机突然就响了。

　　陌生电话，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又不能不接，怕是哪里来的新客户。

　　他皱眉接通后并没有先说话。

　　那边果然传来杨煜桁的声音：“你在哪儿。”

　　季忆听到他的声音就烦，无法形容的烦躁。所以他选择一句话不说挂断电话，甚至把手机调成静音。

　　关机太给他省时间。

　　季忆上了两天安静的班，周末把宿舍收拾好又休息一天，心情好很多。不过他的这个室友一直没有出现。他去人事部找人，说是请假回老家了。

　　周一回公司，办公室门口除了刘炳金还有两个人。肥头大耳的大眼壮汉当初是CMSG西南区工厂的物流负责人，那个戴着金边眼镜，假笑着的是西北区设备器材供应商之一。

　　这两个人都是刘炳金带来的，季家现在还都欠着他们的钱。

　　“诶，小少爷来了。”刘炳金早就看到他，故意大声打招呼。

　　季忆也不避着，走上前开门见山：“我没钱给你们，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肥头大汉的精光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别有深意地笑道，“小少爷，我们都等了六七年了，还要等啊，也就一百来万，对您来说并不难。再说了，杨大少爷应该不会缺这几百万吧。”

　　季忆脸色一沉，瞬间没了与他们虚与委蛇的心情：“季家欠你们的钱和杨家无关。”

　　“可是小少爷，杨大少现在和你……对吧，我想你们也不算外人，就这点钱他都不给你吗？”

　　季忆眼眸深邃，“钱，我自己会还，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如果还有其他事，麻烦等我下班。”

　　肥头还要再说，季忆拦在前头：“你们要是再耽误我挣钱，还钱的日期又得往后拖了。”

　　他边说边往里走，眼镜男挡住他的去路，肥头抓住他的手臂：“给你脸叫你一声小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呢？季家已经没了，你现在也只是还钱工具。”他边说边戳着季忆的胸膛，“钱，我今天就要，中午十二点之前不给我，老子就在你公司闹到你干不下去！”

　　季忆目光一凛，覆上寒霜。

　　眼镜男也边笑边插了一嘴：“季小少爷，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你帮帮忙先把款子给我们打上。你非要维持你那可笑的尊严，那你可以先跟杨总打个欠条嘛，你欠他的钱总比欠我们要好。”

　　季忆很恼，眼角余光凌厉地扫过他们。

　　“你们是姚松找来的？”

　　肥头和眼镜男望了一眼刘炳金。

　　刘炳金一笑：“小少爷，你在说什么？”

　　“你们带个话给姚松，他要是再找事，我就去找姚韶岚。”

　　刘炳金脸色微微一沉，犹疑了会儿，便沉默着带人离开。

　　季忆横了眼那三人，确定他们离开后才进到办公室。

　　虽然这次威胁成功，不过他不认为自己能躲过姚松找人骚扰。他有个预感，自己在博时的工作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他边想边走到工位，坐下会深深呼吸了下。

　　最近事情好像有点多。

　　姚松和杨煜桁同一天出现，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组长，这是这个月的新客户名单，我已经整理好了。”

　　年轻好听的女声打断季忆的思绪，他伸手接过资料翻开看了眼便扔在桌上，“谁让你做这些的？”

　　“没有谁，我自己做的。”女孩水灵灵的眸子轻盈地落在季忆的脸上，那毫不隐晦的欣赏和喜欢任谁都看得出来。

　　季忆沉默一秒，突然“嘭”地一声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吓得女孩和周围的人都一个激灵：“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客户名单不需要你整理。我让你把业务熟悉一下，你熟悉了吗？昨天韩国那个金社长打电话给我，说你到现在连他们公司要多大面积的楼层都不知道！”

　　季忆冷眼一横，“卢美美，你来公司已经两个月，到现在连了解客户需要和喜好，预估他们对楼盘的预期价值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你都做不到，还有想闲情做客户名单？你混吃等死是吧。”

　　季忆脾气好，公司谁都知道，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叫人害怕。

　　卢美美被吓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她终于从惊愕中回神，眼神“唰”地落了下来：“我，没经验。”

　　“没经验？不懂不会问？不长嘴？你工位旁边就有三个老员工，你哑巴？”

　　“我……”

　　“我给了你五个客户，跑了三个，还剩两个，现在金社长也打算结束合作，到手的业绩你都能给我搞没，以后我还指望你自己找客户？你行吗？整天就知道装模作样把自己搞得很忙的样子，你还能干什么？骂你两句就哭，哭什么？这点心理承受能力你都没有，你凭什么做这行！”

　　女孩被骂得眼泪啪啪往下掉，红唇抽搐着呜咽，想跑又不敢跑。

　　季忆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还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公司就会对你们这批实习生进行考核，你要是干不下去就趁早滚蛋，别在大会上给我丢人现眼！”他骂完抄起名单离开工位。

　　卢美美哭得稀里哗啦，旁边几个同事看得心疼不已。

　　季忆去休息室喝了口水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些——他在博时已经两年，的确该换工作了。这样也好，直接换座城市比换个房子更能躲开杨煜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