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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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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鹤景睡了满满当当四个时辰。
花蔓葭就待在外间,一个人摆弄案桌上的棋局。
人出来,直直朝她走来,“何故弄晕我?”
花蔓葭摆着手,摇头道:“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鹤景:“……”
他默然一瞬,唤道:“阿渺。”
花蔓葭打了个冷颤。
“以后还是别这样叫我。”她说起正事,“花呢,差不多了。这伤,也无需刻意照拂。”
至于眼疾——
诊起来是灼烧所致。
她根治不了。但也正常,如果可以根治,一定早就治好了,何必等到现在。
花蔓葭敛了敛心绪,“我要走了。三天后我再过来,看花。”
鹤景盯着她,应声:“好。”
她走前还不忘叮嘱,“不可以随意进花房啊!你答应过我的,要说话算话。”
他又应了声“好”。
花蔓葭提着衣裙就往外跑。
可巧不巧的,在鹤玄宫门口撞见了正要进来的星泫,手里抱着一沓公文。
对方一阵错愕,惊怔了足有三四息,讷讷道:“你,怎么从鹤玄宫出来???”
这两日,关于她与鹤景的传言沸沸扬扬的,天界的人都在议论,他自也听到过不少。
这回,直接撞上了?
花蔓葭走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二叔托我来这儿办点事,不可外扬啊。”
“哦。”
她眨眨眼,“怎么,你来找他处理公务?”
星泫回应她同样的星星眼,无情拆穿,“蔓葭,你在说谎啊。”
花蔓葭警惕后退,“你别瞎说啊,我没有,我不是。”
星泫满脸八卦,“天界传闻,你与鹤景神君关系匪浅,从前有过一段情……”
“我跟他是死对头,一直不对盘的,你不是知道么!”
“咳咳。”星泫拍了拍嘴,“鹤景那人啊,性情特殊,我们都不敢靠近的。”
好似在提醒她:离鹤景远一点。
花蔓葭倒吸了口气,“也就那样吧。我得回家了。”
星泫多望了她几眼,止不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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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蔓葭本想着要安静几天,魔界更为安静,便没去昆仑山。
可一回去,就被栩澈叫走了。
栩澈小心翼翼,“二姐,你又惹了什么祸,父亲生了大气了。”
?
花蔓葭满头黑线,“他又生什么气啊?我什么都没干!”
海蚌不是到魔界了么?
她也没惹事啊。
花蔓葭手肘了栩澈一下,“你说,我俩会不会真的是捡来的?”
“……”
栩澈憋笑,“二姐,你有可能是。我不是。”
花蔓葭白了他一眼,“怎么,巴不得我是捡来啊。”
栩澈道:“从小到大,这话你说过无数遍了。姐,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爹娘总是罚你训你,是因为你爱惹祸,给他们添乱。”
花蔓葭一手揪住他的耳朵,“论起惹祸,褚绪影和花苋蓁可要比我严重多了吧?”
“疼疼疼!”栩澈讨饶,“错了错了,以后不说了。”
花蔓葭松了手。
栩澈瞪着她,“这种直呼兄长和姐姐名字的习惯,我们一家,就你有!”
他说完拔腿就跑。
花蔓葭:“……”
行趴,就当她是捡来的。
她慢腾腾去了芜宁宫的书房。
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她端正了身子,十分得体地一步一步走近,平手行礼,“父亲。”
难得仪态端方,礼数得当。奈何祁摇看都没看她一眼,顾自低头写字。
“父亲?”
“磨墨。”
“哦。”
花蔓葭走到桌前,执起墨锭,研磨了起来。
她最耐不住安静,只过了一刻钟,就腿软手麻起来,连着叹了几声气。
祁摇侧头瞥了她一眼,蓦地问:“你与那鹤景,怎么回事?”
花蔓葭手一抖。
祁摇看得一笑,“怎么?”
她如实道:“就是宫宴的时候,讙讙抓伤了他。”
还以为二叔会瞒着呢,想多了。这个家里的人,已经都不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了。
“只是这样?”
祁摇显然没信。
“再给你一次机会。”
花蔓葭:“……”
分明是鹤景拉着她发疯。
她真是冤死了。
她想了想,将之前的事情也道出了:“父亲,百年前……就是我历劫的那几年,其实在天界。”
“我知。”
她一愣,“啊,您怎么知道的?”
“花蔓葭。”祁摇从笔架上换了支细一些的笔,“你是不是以为你的事情,我毫不关心?”
花蔓葭小声嘀咕:“难道不是么……”
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丢到了昆仑山。好像孩子是生给别人的,巴不得完全甩手。
祁摇神情微顿,语气轻柔了些,“以后不要去天界,不要与天界的人有牵扯。”
花蔓葭此时满心怨怼,下意识顶了一嘴,“父亲,鹤景他也算昆仑山的人啊。”
祁摇提醒道:“他是天界的神官。”
“……行趴,您说了算。”
可她受不得这样静站,仅片刻便又问:“父亲,还要多久啊?”
祁摇道:“惹出那么大的乱子,罚站是轻的。”
花蔓葭满口喊冤,“不过是伤了他一下,况且是他先招惹我的,哪儿就算什么乱子了?”
“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嫌这不好那不好,总是训我、罚我……”
“既然这么讨厌我,生养我做什么?”
“花蔓葭!”
花蔓葭下意识往旁边一避。
很凑巧的,门外脚步声起,御倾枫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花蔓葭仿佛有了些许底气,“怎么,我说的不对啊?您这么厌恶我,为何非要……”
祁摇重重搁下笔,扬手欲要落下巴掌。
“兄长——”御倾枫适时拦住了,“别打。”
花蔓葭腾地一下就跳到了他身后。
他也将人往后拉了下,“兄长,有话好好说,别动怒。”
祁摇冷睨了她一眼,“让她出去吧。”
花蔓葭低头翻了个白眼。
以为我乐意待啊。
又是因为鹤景,她差点挨打……
一离开,花蔓葭就开始吐苦水,“二叔,他总是找我茬,不能怪我吧?”
御倾枫很是头疼,“蔓蔓,你爹娘的确不会管教孩子。”
“你也知道,这些年,他们两人总是争吵不断。自己的事情没解决好,哪有闲情教孩子。”
花蔓葭诚心发问:“那为什么要生?”
“……”
“小瑾少时很不听话,几百年前在天界惹过祸。蓁蓁呢,更别提了。”
“兄长他希望你可以听话懂事一些,至少别让我们操太多的心。”
花蔓葭随手折了朵花,狠狠揪断,“他就是偏心。他只喜欢大哥和阿姐。”
“他从来没有偏心,都是他的孩子。”
“反正他处处看我不顺眼。”
“别总把偏心挂在嘴边。”御倾枫拍了拍她的头,“鹤景虽说是时暄师兄的徒弟,可他母亲是天后的妹妹,师承瀛洲。”
“兄长对瀛洲是很介怀的。”
“可是……”
花蔓葭欲言又止。
御倾枫笑了声,“你说。”
她诚然道:“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是长辈们的恩怨,与小辈们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不可以与鹤景结交,为什么我不可以跟天界的人走得近?”
御倾枫笑意渐深,“你,真的这样想?”
花蔓葭点头,“我一直这样想。”
“你的这些话,我会说给兄长听的。”他提起要事,“鹤景要的花,我准备好了,你送去鹤玄宫吧。”
花蔓葭摇着头,“我把之前的救活了,不必再种了。那花珍贵,能不给就不给吧。”
御倾枫:“……”
“这心疼东西的性子,倒是跟你三舅舅像得很。”
花蔓葭笑得眯起眼睛,“三舅舅最疼我了,所以我也最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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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花蔓葭再次去了鹤玄宫。
那狐尾百合,她还是抱走了。
也是想着,那鹤玄宫太素太净了,多置些花,算装饰吧。
正巧这日鹤随在,没乱跑。
还有书仪,她也在。
花蔓葭搬着带来的花搁置在了后殿。
“嫂子,要是这花我哥养死了,可就浪费了。”鹤随比她还会心疼东西,“你二叔还真舍得啊,这花很贵重的。”
花蔓葭笑说:“这花啊,虽是珍贵,可我二叔培育起来也不费力,章莪山和昆仑山都有一大堆呢。”
鹤随问:“那嫂子,如果我哥再养死了,你会不会怪他?”
她没回,一直避在后边的书仪突然出声:“嫂子不舍得怪景哥哥的。”
花蔓葭:“……”
她扭头看向书仪,纠正道:“我,叫花蔓葭。你要么喊蔓葭姐姐,要么喊名字,丢开那乱七八糟的称呼。”
书仪怯懦抿唇,隐隐有些怕她的样子。
花蔓葭放好了花,“好啦,我要去漪翮殿的花房看看另外几株了。”
她看着二人,“你们俩,不可以跟过来。”
二人齐齐颔首,“是。”
花蔓葭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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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法有效,花活了。
庆幸,庆幸。
花蔓葭在花房待了一小会儿,转而去了鹤景的书房。
巧了,他人不在。
但应该刚走,书文堆了不少,墨汁都还未干涸。
她想着大概是去取什么东西了,本不欲多待,一转眼看见了案桌上叠放的一沓纸张。
最顶上的那张,写着一个大大的“蔓”字。
好奇心顿时被勾起。
花蔓葭一张张翻开。
是她的名字。
蔓、葭。
她完全没有闲情思考鹤景为何会写她的名字,只是打心底觉得:这字也太好看了些,工整完美得不像话。
已经写得这么好了,难道每日还要花时间练习??如此这般,让她这个不懂写字的情何以堪。
……不怪当年二叔和萧岛主都夸他,应该被夸啊。
不像她。
她一直写不好字,御倾枫教过了很多次,但学不好,也不乐意学。
她依稀记得某一年,她来天界见星泫,在他那看到了鹤景写的书信,当时就觉得那字太过好看。
当时两人已经结下过梁子,她越看就越不高兴,从星泫那儿拿走了那封信,闷在屋里一遍遍模仿着他的字迹。
三月后,她进步了。于是就那字迹写信骂他。
只不过……
信最后也知道了星泫手里。
星泫看着信封上的字,无情嘲笑:“我有幸见过花沚前辈写的字,你一定是亲生的。”
她又拿了回来。
自此学一阵就要写一封,但都没给出去。
她想着的是,等到某一日,她能写得和他一样好看了,就送到鹤玄宫。
百年前,好像都烧了吧。
花蔓葭将纸张又从头翻看了一遍。
好看,好看。
她移步到桌前,从笔架上取了笔,回想着少时二叔一遍遍教过的握笔姿势。
鹤景可以写这么好,凭什么她就不可以?
她挽袖铺纸,笔舔了墨后,一笔一划地写了个“景”字。
其实干看着,也没那么难看。
可——
视线一移,对比那个“蔓”字,差别委实太大。
不过他的笔握起来很顺手,写起来也很舒畅。
哦,她知道了,是笔墨纸的问题。他这里的东西比昆仑山和魔界的好,所以他写得好。
只要她在这儿多练几日,也会写得和他一样了。
嗯,就是这样。
花蔓葭宽慰好自己,再度落了笔。
她写得出神,也觉得好玩儿,丝毫不累。
一笔一笔、一张一张,不知不觉就写够了百来张。